?隨着我的一聲高喊,兩個叔叔也同時回頭看去,那個被我扒拉出來的肉球居然又動了兩下,用我們這邊兒的土話講就是‘顧涌’了幾下就又鑽進溼漉漉的土裡面去了。
“啥肉球啊?”
兩個叔叔好像是沒看清,看着我一口同聲的問道,我張了張嘴,剛要解釋,就看着姥姥拉着一張臉瞪向我:“瞎喊什麼,回家!”
我不敢在多言語,只好嚥下了一肚子的話,那些祭品啊酒肉水果也都不要了,都扔在那裡,我們一行人就都下山了,走到一半的時候我想回頭瞅瞅,姥姥卻死拉着我好似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的張嘴說了一句:“別瞎看!”
一路上我再沒有言語,滿腦子都是自己看見的那個東西,真是摸不清楚那是什麼,長大後通過新聞見識過很多類似的太歲,也算是通過新聞鏡頭多多少少的對這個東西有了一些瞭解,真是長什麼樣兒的都有,但這玩意兒誰看都沒有自己看的清楚以及記憶深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我就在自己的心裡合計,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過程能讓太歲長成這樣。
別的我不敢說,我自己看見的是一個類似褐色肉皮模樣還帶有褶皺的肉球,一大塊,少說得有個六七斤吧,比人腦袋是要大的,根據埋在上面的土會呼扇我推斷出這玩意兒是會呼吸的,但是沒有鼻子眼睛嘴,也就是沒有五官,就是單純得球體,看上去更像是一大塊的肉,還是那種發黴了腐爛變質到一定程度上的豬肉!
這跟我心裡想的有很大的分歧,我實在是捉摸不透爲什麼太歲是長成這個樣子的,兩個叔叔都沒有看清,所以逮着機會想問我到底看見了什麼東西,其中一個二叔還說我膽子大,怎麼還敢用棍兒去扒拉呢。
我自己也解釋不清楚自己剛纔怎麼就跟吃錯藥似得想去看看土底下是什麼玩意兒,我懷疑是跟我從小到大養成的好奇習慣有關,雖然看着像個大人了,其實內心深處還是小孩子的思維,不懂得,就像是手欠似得,就想掰扯明白,非得吃點虧才舒服。
姥姥看着他們倆圍着我問就叫回他們:“行了,你們也不用問她了,到時候想不看都不行了!”
一聽姥姥這麼說,兩個叔叔便也不追問我了,坐在院子裡,都問姥姥這事兒要怎麼辦。
十月份正是秋老虎橫行的季節,就是說白天會特別的熱,燥熱,但我站在院子裡,怎麼曬太陽都覺得陰刺刺的,耳朵裡聽見姥姥看着他們倆沉聲交代着:“給我找十二個人,要男人,屬相不能一樣的,也就是說十二個屬相一個給我找一個,還要膽子大的,膽子小的不行!!”
兩個叔叔當時就覺得有難度了,按照他們這個年齡段認識的也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十二個屬相的,那也就是說還得找年輕人,“大姨啊,這個,不太好找啊!”
“不是還有一晚上麼,慢慢找,這麼大的村子連十二生肖都湊不齊麼,外帶給我準備一條紅毛線,越長越好,找不到就去買個紅布,撕成紅布條子,這個不能用被子面代替,還有公雞血給我準備一盆,外加毛色黑亮的狗,給我弄來四條,還有鞭炮,越多越好,就這些了,去準備吧,什麼時候準備好了,什麼時候你們家裡人就有救了!”
姥姥緩緩地張口,“對了,還要找一對童男女兒……”說着,眼神落到了我身上:“童女兒我孫女兒就行,你們再找個小夥子來吧,不能成家的,沒搞過對象的,明白我的意思嗎?”
兩個叔叔再次對看一眼,隨即一起點頭,不得不說,他們倆在某些方面還真是相當的有默契。
“可是,大姨啊,這個十二個人真的不好湊啊,有沒有別的辦法啊。”
姥姥擺手:“沒有,時間不等人,你們趕緊去找吧,剛纔你們也看見了,它生氣了不想走,你們家先人現在被它壓着也肯定不舒服,到時候先人怎麼難受的你們就得怎麼難受,趕緊點吧,要不然磨嘰個三五天的,你們的媳婦兒還有老孃就得先走一步了!”
此話一出,兩個叔叔還沒等有動靜那個爺爺就急了:“趕緊點去找人準備啊!去村裡問啊!還想讓你媽出事兒啊!!”
我站在原地看着兩個叔叔面有難色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其實回頭想想姥姥的話,除了找十二個生肖不同的男人剩下的找黑狗啊,找公雞血啊也不是啥難事兒,而且我對這些東西也算是有些瞭解,都是祛邪的,只是看這陣仗,姥姥可能是要大幹一場了。
“姥,我怎麼有點冷啊。”
等到姥姥到出空來了,我湊點她的身邊小聲的說了一嘴,一邊說着,一邊還不自覺的用手搓着自己的胳膊。
姥姥看着我眉頭直皺:“能不冷嗎,誰讓你看那個東西的,沒弄回家來之前都不能看,好懸這是我最後一次帶你出來了,要不然我還得說你,你這孩子一遇見這種事兒不知道深淺了,行了,今晚別出門就啥事兒都沒有,就在我身邊兒待着,知道嗎。”
我嗯了一聲,看着姥姥繼續小聲的張口:“姥,那個太歲就是個肉球子啊……”
姥姥輕應了一聲,“它沒怎麼成大事兒之前你還合計它能什麼樣。”
說完,擡腳直接進屋去看炕上躺着的兩個女人去了,我站在門口沒有跟進去,現在倒是不太敢看了,不過也算是明白她們的臉上爲什麼會鼓大包像是長肉球似得了,這跟那個太歲一模一樣啊!
說句實在話,我覺得住在村裡最大的好處就是一家有難都來支援,雖然瞎話啥的傳的也挺快的,但是你家要是真有事兒,村裡人也都是伸手真幫的,那個下午兩個叔叔在外面找人,可能也是說什麼太歲了,陸續的就有大姨大媽上門來問太歲是什麼東西,村裡人大部分都沒見過的,但是也都知道兩個叔叔家衝到什麼了,畢竟家裡的女人都這麼病不正常,現在找到了源頭,知道是跟太歲有關,那這個太歲又是個什麼啊!
姥姥的解釋有些模棱兩可,用我聽來的分析來看就是這個東西在要成事兒的時候你得罪它了,那肯定就要點背了,但要在它沒靈性的時候弄回家都沒事兒,其實這玩意兒在南方不算是什麼稀罕物,因爲我們這邊兒天干所以才少見。
我聽姥姥的那個意思是南方潮溼,墳墓附近要是積水了什麼的人家就知道是有太歲了,先不會動,若是它無聲無息的待在那裡,有的也會好生的給拿回家,那都是沒事兒的,只不過兩個叔叔家的這個有靈性,倒黴的是還被它們用鐵鍬給傷了,所以就屬於犯事兒了,還挺背的。
兩個叔叔爲了找人是不遺餘力,等到晚上的時候說還差兩個,但是問出來誰家的什麼大兒子還有小兒子是屬這個的了,明早能回來,到時候他們再去求着幫忙,應該能幫,也不算是什麼難爲人的事兒,那個爺爺抽着眼袋在旁邊點頭:“對,不行等完事兒之後咱們家就開幾桌宴席,好好謝謝來幫忙的,不能讓人白給着出力。”
我沒應聲,也沒我什麼太大的事兒,需要我做的,到時候姥姥就能告訴我了,晚上很早就困了,我跟着姥姥就去另一間屋子早早的躺下了,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我就聽見院子裡都是說話的聲音啊,一嗷嗷的,這個鬧騰,吵得我以爲天亮了,村民都涌在院子裡了。
困得不行,我就撐着胳膊爬起來,當時姥姥還在睡覺,屋子裡有些黑,但是這些吵聲特別的刺耳,我一邊揉着眼睛一邊下地,然後慢慢的走到窗簾邊上,一掀開窗簾,這才發現院子裡烏央烏央的都是人啊,他們就像是在自己家那樣,或盤腿坐在地上,或是兩兩相對的站在那裡,聊得是那個不亦樂乎。
我撓撓頭,這怎麼回事兒,臉湊着窗戶仔細的看了看,當時就睏意了無,他們穿的不對啊,怎麼還有的是穿着褂子戴着瓜皮帽的!!
“丹陽啊,你幹啥呢!”
“啊?”我回頭看了姥姥一眼,指了指窗外:“好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