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酥見到方冷,便眉開眼笑的,之前百無聊賴的樣子,瞬間沒了蹤影。
方冷見狀,心裡不由充滿了罪惡感。
蘇酥在家裡思念着他,但他卻……
不過,這也是他一開始沒料到的,畢竟幾萬年沒見過安小白了,若是對她不聞不問,也太過絕情了,誰知這一去,居然被安小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你剛纔,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方冷將話題引到了蘇酥身上,蘇酥便挽着方冷的胳膊撒嬌道:“那是因爲你不在嘛。”
“這才一天不到的時間,就這麼熬不過去麼?”
方冷捏着蘇酥的鼻子笑道,但是他的心裡卻很是擔憂,而蘇酥還以爲方冷只是在和她調情,便嬌憨地道:“因爲人家就算是一小會都不想和你分開嘛!”
方冷聞言,心裡的擔憂更甚。
未來,蘇酥將要獨自等候萬年,她怎麼辦?
是爲了她將這個世界一起毀滅,只剩她一人,還是狠心讓她一個人承受這種離別之苦……
即便方冷有如今的修爲,也難以做出這個決斷,因爲不管哪個選擇,都一定會有人受苦。
“吶,蘇酥,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你很久,要很長的時間纔會再回來,你能忍得了等待的痛苦嗎?”
方冷鄭重地看着蘇酥,他在等蘇酥的回答,而蘇酥完全沒提防方冷會忽然問這個問題,看方冷眼神就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蘇酥想起之前方冷也問過她類似的問題,心裡不禁一慌。
但這次,她沒有哭,她只是握緊了方冷的衣襟,許久之後才道:“如果你會回來的話,那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的。”
終於,方冷還是聽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但是,內心感覺到一陣宛如鈍刀子在割的疼痛。
“蘇酥。”
方冷撥弄着蘇酥的頭髮,道:“除非我死了,否則,不管我去了多遠的地方,都會再回到你的身邊,不過,我大概是不會死的。”
方冷輕笑一聲,顯得很有自信,蘇酥伸出一根手指按在方冷的脣上,有些責怪意味,道:“不許說死。”
方冷迴應了一個笑容。
人生最苦,無非生離死別,即便是已經修成了仙神,若非太上忘情,終究是難免感受到這種痛苦。
只能讓蘇酥慢慢適應了。
剛好,方冷也還有一些故人要去看望,和蘇酥纏綿了片刻之後,便又以尋訪故友爲由狠心離開了。
從現在開始,他不能和蘇酥膩在一起了。
方冷能感覺得到,分別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分別之後,蘇酥要等待萬年纔會和他再相見,那麼,自己會在哪裡呢?
方冷心裡帶着這種憂慮來到了雷池。
這是當初他隨手建立來鎮壓紫衣的山。
當然,他不是真的想鎮壓紫衣,否則,這一座雷池是不夠的。
讓方冷有些意外的是,這雷池比他離開的時候還要厲害得多,這雷池已經真的成爲了雷池了,雷雲盤踞在雷池上方,終年不散。
看着自己又一件傑作,方冷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只一揮衣袖,沒帶走一片雲彩,來到了往日給紫衣準備的石室當中。
方冷留下的陣法不是將紫衣困到死的陣法,只是暫時讓她冷靜的東西,等她冷靜了,差不多能自己走了,分身給方冷留下的殘念,讓方冷知道了紫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所以方冷知道她不會毀滅世界。
也的確如此,石室已經是人去樓空,紫衣的確沒有困居在雷池當中,她離開了,但是這天下並沒有紫衣的傳說,也許,她只是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在過普通人會有的日子吧。
方冷笑了笑,準備離開了,他此次前來,也不過是想看一看故人,也算是對自己的分身負責吧,雖然分身和本體的關係因爲斷開了一次鏈接有些詭異了,但他們畢竟是同根生,也就是一體。
方冷成天道之後,感情方面已經很淡漠了,因而並沒有因爲接收了分身的殘念便對紫衣同樣心生情愫,但故人的恩情還是要講一點的。
但既然沒見到,那也是緣分。
忽然間,一道雷光閃過,方冷忽然發現,某一處牆壁上似乎有字閃現。
這是很特別的文字,居然只有在雷光照射下才會顯現出來。
方冷饒有興趣地捏了一個電火花,將石壁上的字照了出來。
“如果有一天你能來到這裡,代我向方冷問一聲好,我說的是另一個你。”
方冷:“……”
這波被紫衣預判了。
紫衣知道他會來,才留下的文字。
“我離開過這裡一次,我曾想過毀滅世界,但是,這世界和他說的一樣美好,是他的家,所以,我反倒想要拯救這個世界了。”
“虛空是一種力量,它無處不在,無孔不入,而且,無法打敗,想要活下來,只有變得和它一樣,我走過了一個特別的部落,他們依靠着虛空蟲洞生活,我給他們留下了一些特別的禮物,這樣,他們就能利用虛空的力量了。”
“至於我,這裡曾是我向往的地方,不過,我有些懷念虛空的生活了。謝謝你的滅神槍,我帶走了,我也該繼續我的旅程了,有他陪伴,我也不會孤獨了,不過,希望以後我們不會有再見的日子。”
方冷看着紫衣留下的文字,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嘆了一口氣,方冷才伸手,將石壁上的文字抹去。
紫衣的意思,似乎是她重新回到虛空中去了,帶着方冷的滅神槍。
因爲滅神槍中有一部分方冷的神念,那不是分身,但能夠使方冷分身的殘念不滅,但那卻是無法和人交流的。
儘管如此,紫衣似乎打算帶着那些回憶去旅行。
方冷也不好怎麼評價紫衣,不過,對她的選擇,方冷也只能選擇尊重。
至於滅神槍,雖然陪伴了方冷很久,但以方冷的實力,隨手也可以再煉製出來一個。
他忽然想起了當初關於滅神槍的備註。
世界上本沒有滅神槍,滅的神多了,也就有了滅神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