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小松。”厲鬼鬼形不穩,畢竟被赤砂箭傷到了要害,又沾了處子的血,他靠在牆上,一雙腿若隱若現,大有馬上消失的架勢。
蘇雪掏出幾張陰符粘在他身上,厲鬼說道:“他是被人殺死的……是那個騙我們的人,他說我們只要呆在這裡,讓更多的亡魂聚集在一起,力量會變大,界時就能衝開這裡,離開這裡得安生,一開始殺人只是出自本能的話,後面……是爲了離開這裡。”
“那人是什麼人?”寧北辰問道。
“兩個人,一個進來,一個守在外面,進來的那個個子矮小,有點神神叨叨的,戴着帽子,蒙着口罩,外面的那個一直沒露面,但是能看出個頭,一米七八左右,因爲我就是這麼高,”厲鬼突然眼皮往上一翻:“這個人闖進來,就被矮子按在地上,給他注射了什麼東西。”
注射!蘇雪打了一個激零,追問道:“還有呢?”
“那小夥子死了,不是我們殺的,”惡鬼激動地弓起身子:“他天生智障,但卻通了慧眼,可以看到我們,卻從不害怕,他的智商只抵得過四五歲的兒童,卻天性純良,或是死去的人都該死的話,他不應該,死去的都爲六慾所累,但他根本不懂得六慾是什麼。”
“他來這裡不是爲了避寒。”寧北辰一愣。
“當然不是,那天是寒衣節,農曆十月初一,那年寒得早,他是過來給我們燒紙錢的。”惡鬼說道:“他是唯一和我們有過交集的活人!”
那隻惡鬼果然,蘇雪的感覺靈驗了,雖然只有寥寥幾句話,但……她嘆口氣,說道:“知道那些人給他注射的是什麼嗎?”
“初開始是那個矮子注射,但是手法不行,外面的人就進來幫忙了。”惡鬼說道:“但是他徹底蒙着面,還戴着手套,只露出一雙眼睛,他的手法很快,一針下去,不出一分鐘,那名青年就沒了性命,我們中間不少鬼魂與他交好,想上前幫忙,卻被制住。”
“爾後,那傢伙讓你們繼續殺人,循環復始,騙你們只有這樣才能得到往生。”寧北辰有些明白了,打了一個響指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矮子事後帶着那名青年的魂魄回來過,對不對?”
“沒錯,這些年經常回來,總是在子時。”惡鬼說道:“不過,那青年生前癡癡傻傻,死了以後也是如此,只聽那個矮子的話,不過,那個大高個倒沒有看到了……呃。”
惡鬼驚叫一聲,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雙手:“我的大限之期到了……呵呵,一時腦熱,殺了三名歌女,又夥同他們不停地害人,循循環環終有報,只是可恨陷害我之人仍水找到,我不甘心,不甘心啊,我咒他,咒他這輩子不得好死,死無全屍!”
嘩地一聲,沈大林揚起扇子擋在臉前,那隻惡鬼已經魂飛魄散,化作一堆灰隨風消逝,他一放下扇子,就對上寧北辰的冷笑,“你看着我怪笑什麼?”
“宅子的第一代主人是被人陷害的,陷害他的人要麼自己精通風水局,要麼是請來高手做局。”寧北辰說道:“推算下時間,你參與夥盜的先祖離這個時期也沒有多少年。”
沈大林的扇子啪地收起來,凝視着寧北辰的眼睛:“真是活見鬼,你想說什麼?”
“他剛纔幾次提到自己被陷害,青龍吸水局被動了手腳,你的表情耐人尋味。”寧北辰說道:“咱們都到這個份上,也算經歷過生死,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啪。”沈大林收了摺扇,一張臉皺成了苦瓜,此時,三人都有些衣衫不整,身上還滿是灰塵,沈大林手裡的水槍裡還盛着寧北辰的血,他猛地將手槍扔回去,說道:“肯定是以前哪個孩子留下來的,給人洗洗放回去。”
“別打岔。”寧北辰說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什麼死無全屍的,元兇怎麼可能活到現在,早死了。”沈大林說道:“害他們家的應該是我的師叔祖,也姓沈,名叫沈三元。”
“那是我還小的時候,聽我爸說的,說我們林家世代風水先生,唯獨有個師叔祖愛走捷徑,專門替人辦惡事,誰有爭端,就幫着有錢的一方設計對方。”沈大林頓了頓,說道:“比如上次我在七煞地埋……不過,我可沒埋正位,用的是偏位。”
“誰管這個,要是你做了惡,遲早折了自己的陽壽。”寧北辰心中有數。
沈大林惜命,纔在上次的事情中留有餘地,以免損了自己的壽命,只是可惜了那名流浪漢,白白送了性命,這賬會算到誰頭上?
“聽說他有一次被人請去對付一個大官。”沈大林說道:“要的可是對方滅門的效果……剛纔這隻惡鬼一說,我就聯想到了,這地方八成是我這位師叔祖的傑作,媽呀,這也算是報應,我怎麼就接了這單活,踏進來差點丟了性命。”
“你那位師叔祖怎麼樣了?”蘇雪問道。
“活活讓雷劈死了,外焦裡嫩……”沈大林打了一個寒蟬:“四十歲就亡了。”
乖乖,蘇雪吐吐舌頭,笑道:“沈大師,你可要保重了,別重蹈你師叔祖的覆轍。”
沈大林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無奈地看着店鋪,還有一地的碎玻璃:“我的個乖乖,這修葺費可和我沒有關係。”
“放心,賴不着你。”寧北辰此時覺得小腿有些癢,掀開褲腿一看,小腿不知道什麼時候刮傷了,一道細密的血正沿着小腿往下落,都快到腳後跟了。
“唉喲,寧北辰受傷了,我幫你叫人過來。”沈大林爬起來,卻被寧北辰一把抓住:“這房子搞成這樣,你也有份,等史先生來了一起說明,別想走。”
一語驚醒夢中人,沈大林拍着腦門說道:“可不是,那傢伙還沒有付我錢呢,得,咱們一起留在這裡等他過來,你通知他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