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冰姑姑,孫魔女真會答應,冰姑姑還是那麼好的一個人,爲了我好,孫魔女會答應。另一個原因是,孫魔女的健康問題,她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就因爲這點她肯定會替我着想。她愛我,想我好,想我活的快樂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因爲她一個人的原因以導致大家都活不好,她會毫不猶豫的退出。
哎,我都不知道該傷心還是該慶幸,這樣的孫魔女,如果我辜負她,我會天打雷劈。
抽完好幾根菸,我給盛鵬打了個電話,我還是忍不住要問,他爸到底如何對孫魔女說的。我猜到,只是我存在了一種僥倖心理,我希望自己猜錯,我自己煩惱就夠了,我不想影響孫魔女的心情。可惜,盛鵬不知道,他爸和孫魔女談的時候,盛鵬和丁丁都被趕了出去。
我結賬離開了,盛鵬他爸說想清楚之前不要離開,他知道我什麼時候想清楚?而且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想,我肯定想冰姑姑醒。
我沒有直接回賓館,而是去了醫院,我忽然間特別想孫魔女,想去看看她,哪怕是在窗外看一眼。沒想到孫魔女居然醒了,兩眼看着天花板在思考什麼,那副神情無比悽然,看的我無比心酸。本來心情已經有點問題,很壓抑了,再這個心酸,眼淚情不自禁就流了下來。
上廁所洗了把臉再回來,孫魔女仍然看着天花板在發呆,我敲了敲門她才緩慢的把目光轉過來。
“這麼晚了還來幹什麼?”孫魔女說,責怪的口吻,目光無疑充滿驚喜。
“想你了,來陪陪你不行?”我在牀邊的椅子坐下,抓住孫魔女一隻手,“魔女,你想我了嗎?”
孫魔女重重的點了點頭,那目光透露着熟識的深情。這段時間,我明顯感覺到孫魔女變柔弱了,不是從骨子裡變了,應該是感覺很無助,什麼都需要別人幫忙,自己就像個廢人一樣。孫魔女多驕傲一個人?她受得了這樣?在這個階段裡嗎,盛鵬他爸……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他特殘忍,孫魔女已經這麼可憐,還要給她添煩惱。可是,一想到冰姑姑,我又感覺我對盛鵬他爸恨不起來,他其實和我一樣,看見冰姑姑那樣他和我同樣心痛。
總之,無論如何,孫魔女我是不會不理的,盛鵬他爸要殺就把我殺了吧!
“我還沒有回賓館。”我找來一個指甲剪,一邊幫孫魔女修剪她的指甲,一邊說,“盛鵬他爸找我了,和我說了許多話,一些讓我很爲難的話。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說的許多都是對的,問題出於我身上,可是有時候我也不想那樣!”
“你可以用他的方式解決問題!”孫魔女說,很平靜,聽不出有任何不良的情緒在裡面,“他是一個大商人,盛冰的情況讓他想到他虧大了,盛冰也虧大了!所以……他會想方設法賺回來,這可以不是金錢利益,可以是一個人,一件物,只要他覺得有用,或者盛冰需要。你不要怪他,這是很正常的一個想法,換我我也這樣。”
“你覺得
我要答應嗎?”
“這不是你答應不答應的問題,已經不單純是這個問題,拋開他不說,你想想當事人,想想盛冰,你要對得起一個人要怎麼做?肯定就是滿足她對嗎?”孫魔女還是很平靜,她知道我說什麼,真的知道,我猜對了,盛鵬他爸對她說了和我一樣的話,“做人不能無情無義,人家用最珍貴的東西幫助你,哪怕不是最珍貴的,是對你非常有用的,在你看來就已經情意深重對嗎?比如,當初的公司,現在的我的腎,你認爲你要怎麼去承擔這樣的責任?”
我看着孫魔女,連修甲都忘記了!
我真的無法相信,孫魔女居然會主動說出這樣的話,這等於是什麼?她知道,我也知道,這太難接受了,她是自願的嗎?不是故意這樣說?當然,她說的很對。
“很奇怪我說出這樣的話?”孫魔女笑了笑,“別奇怪,經歷過這麼多事情,我明白了許多事情,尤其是我進去做手術那一刻,忽然間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什麼工作、什麼未來,都不重要,只有活好每一天才重要。一個人死的時候如果能做到無悔那就是最大的幸運,可是怎麼樣才能做到無悔?我覺得第一條件是不要去強求。”
“你要我放棄嗎?”
“不。”孫魔女回答的很快,“在我生命中不存在放棄這個概念。”
“那是什麼?”
“不強求,或者你可以理解爲順其自然,不去爭取,也不放棄,任其發展,屬於你的始終會屬於你,不屬於你的,你努力了可能會得到,但得回來的肯定不是你想要的,或多或少都會有所差別。”
“或許你是對的,但我不會那麼想,我也想明白了許多,我覺得一個人如果要拋棄一個人才能夠歸還給另一個人,那根本就不是那個人想要的。”我低下腦袋繼續修孫魔女的指甲,“所以,就當我殘忍,就當我貪心,是我的一個都不能少!”我說了出來,我沒想到我會說這樣的話,一個都不能少,哈哈,我憑什麼?
孫魔女無語。
“魔女,無論最後怎麼樣我還會一樣愛你,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一句話嗎?我說如果我結婚新娘肯定是你,不管你記得不記得,只要我說了我就會堅持。”
“過去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你懂嗎?”忽然的,孫魔女很大聲,“你覺得你自己很奇怪,我也覺得我自己很奇怪你知道嗎?盛鵬他爸問我一個問題,他問我你適合不適合盛冰,如果你和盛冰結婚我會怎麼樣想。我想了,我想了那種畫面,你知道我什麼感受嗎?我覺得你們很適合,我竟然覺得你們結婚是必然的。我沒有恨,什麼都沒有,我好像還能祝福你們,是忠心的祝福。”
“我和你更適合,按照一個先後次序問題是不是應該是你?”
“錯,應該是周琦。如果不是因爲我,可能你和周琦是很適合的一對,你知道我和周琦有什麼秘密嗎?我覺得她是個無辜的女人,她本來可以整死你
,甚至是整死我,她最終沒有那麼做。因爲她愛你,你愛不愛她我不清楚,但是面對她的時候,大家都是女人,我感覺就是……我跟她是一樣的,我們都應該得到一個結局,不管這個結局好不好,完整或許有缺陷,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個結局是我們想要的,會接受的。”孫魔女搶了我的修甲工具,“如果你和周琦結婚,我真的會不是滋味,但我不能否認,換了盛冰我不會有這種感受。”
“你覺得你沒有冰姑姑優秀嗎?”
“不是,但我不能像她一樣付出,至少我會考慮,我會猶豫。盛冰不一樣,她能夠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我要這樣,然後我就要這樣,說直接一些,她不會去過多的考慮後果那些東西,而我會去考慮,我還會去算計清楚。”說着說着,孫魔女激動起來,“在她面前有時候我覺得羞愧你知道嗎?這就是我不及她的一點,表面看來大家都同樣的優秀,但是內在,如果說到善良,如果說……比如誰對你好,她會比我對你更好,她還可以給你生孩子,包括周琦都可以,我卻沒辦法,我連自己什麼時候死都不清楚。”
“不會的。”我摟住了孫魔女,“在我心裡你無可替代,再優秀的人都不能。至於孩子,你考慮這些問題做什麼?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你也不想這樣對不對?我身上那麼多缺點,你介意過我嗎?你反而介意自己?”
“不是介意,這是很現實的一個問題。”
“我們不說這個了,我只希望你能夠好好養病,可能我今晚不該來,讓你這麼激動。”
“李博,有些問題遲早要解決。還有周琦,你準備怎麼解決?這是一個人,不是一件貨物。”孫魔女推開我,“當初的馬小瑩,我知道她懷了你的孩子,是真的懷過,不是假的,可能你以爲是假的,只是孩子不會在她肚子裡健康成長,我不知道這是不是註定的,是她和你的命還是我和你的命?你想知道我當時怎麼想,怎麼解決嗎?”
我看着孫魔女,我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現在她自己說了出來,我很緊張。
“我想成全你們,不是因爲最後這件事過了我才這麼說,你可以問馬小瑩,是我讓她去香港的,已經提前安排好,在孩子一歲之前不能回來,這段時間屬於你和我,她一回來我就離開你。我這麼想,很多原因,我的病,我的自由,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更不知道自由是不是屬於自己,所以只有把握好眼前的幸福。”
“現在,自由屬於我了,我的病暫時不會造成生命威脅,我卻忽然間沒有了安全感,忽然間不捨得,直到我知道了盛冰,所有感覺都消失了,我心甘情願你信嗎?這是爲什麼?因爲許多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盛冰,如果不是因爲我,你會和她扯上那麼多關係?我怪你嗎?怪,但我不用負責任嗎?我沒有責任嗎?不,我有責任,而且我該負最大責任,因此,所有的結果,就算是我不想要的,我不能接受的,都是我種的前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