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往事
分鐘之後，陳銳終於到了葉小凡指定的地址，一路上何的意外，也再沒有遇到攔路的交警，玩這種近乎於瘋狂的技術，還能這麼輕鬆的到達目的地，全是憑着陳銳的直覺和經驗。
這是一套普通的民宅，隱在一個龐大的居民區中，小區很老，算是第一代的商品房了，只是房子的質量倒是過的去，雖然外牆有些斑駁，但整體感覺還是很不錯的，透過一些細節就知道這批房子在當時是屬於高質量的房產。
陳銳定了定神，深吸幾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慢慢進入了葉小凡所說的那幢樓的樓道中。站在一樓的一戶人家門口，想了足足有兩分鐘，他才按下了門鈴。
腳步音在門後響起，門開時，葉小凡站在他的面前，她的面色憔悴，頭髮也非常散亂，幾乎遮住了大半邊的臉，看起來有種迷漓的感觸。這時她的眼睛還有些紅腫，顯然是流了不少眼淚，但就算是這種時候，她身上的警服依然沒有脫去。
“陳哥，你來了。”葉小凡低下頭，平靜的說道，手背順勢拭了拭眼角，接着纔將身子讓到一邊，方便陳銳進來，再擡頭時，臉上已經平靜了很多。
陳銳點了點頭，跨進了房門內。房內的裝飾和整幢房子的外觀相比明顯是兩種檔次，處處透着一種雖然不起眼，但卻有些老派的氣息，這很像是狐狸的風格。
“小凡，狐狸在哪裡？”陳銳散淡說來，眼角卻盯在她的臉上，壓在的疑問心底越來越重了，更是讓他泛起幾分的焦急。
葉小凡感覺到陳銳眼神中透着的疑惑，慢慢垂下了頭，似是不願意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般。“隨我來吧，他就在裡面。”半晌後，葉小凡才轉過身去。帶着陳銳向裡面走去，肩頭微微的顫抖着。
陳銳心中暗歎一聲，看她的模樣，似是又在傷心了，不過他也沒說別地，他始終是不明白葉小凡怎麼就和狐狸那傢伙湊一起了。
穿過客廳之後。在玄關處拐了一下，葉小凡停在了一扇門前，然後她靜靜轉身，瞄了陳銳一眼，低聲道：“陳哥，你自己進去吧，我在客廳裡等你。”
陳銳看着葉小凡離開，猶豫了一下。扶在了金屬把手上，慢慢推開了門。
房間裡有一張大牀，此時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似是生機全無。陳銳慢慢走了過去，站在了老人的面前，低頭審視着這張帶着點圓滑的臉，眼眉很粗，顯得不怒而威，整張臉似是飽經風霜，此時他正閉着眼睛，呼吸也感覺不到。
陳銳點上一支菸。慢慢坐在牀邊的椅子上，噴出一個菸圈，有些散淡的說道：“狐狸，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了，你最近過地好嗎？”
“一般，不太好，小獅子，如果你再不來。就再也見不到我了。”牀上的老狐狸傳出沙啞的聲音，聲音中透着一種虛弱。
陳銳一愣，盯在狐狸的臉上，心道剛纔還以爲他已經謝世了，沒想到這一轉眼就又開始說話了，這還真是保持着他一貫的風格。“狐狸，以這種的方式，這麼急匆匆的找我過來，好像不太像你的風格，究竟出什麼事了？”陳銳站直了身子。將香菸扔到了一側地菸灰缸中，舒展開眉毛，看着狐狸。
狐狸的眼睛睜開，頓時使得整張臉活了過來，他的眼睛很大，裡面藏着太多地東西，此時正緊緊盯在陳銳的臉上，有點苦澀的搖了搖頭，這又引來他的一陣惡喘。
“找你過來，沒別的事，我想把名下的產業轉給你。”狐狸沒有回答陳銳說話，慢慢的說道，這幾句話就讓他更加的疲弱了，說完後停了幾分鐘後才接着說道：“陳銳，我記得前段時間你曾經問過我，我在做一些什麼事情，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也在賺錢，開了幾家公司，併成立了一個基金會，幫助那些需要的人。如果你真想通了，基金會就交給你吧。”
陳銳一愣，腦海中浮現出前段時間爲了王離老鄉地事，而有點彷徨的事，那時就在想，幫助別人並不能只是靠着殺人，沒想到老狐狸卻早就走到了這一步，已經開始涉足商圈了，當時他也的確是說過，他已經在做這樣的事了。
“狐狸，在經商方面，你比我強太多了，以你統觀全局的能力，公司必然會經營的很好，所以就不用再轉交給我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打打工，就和以前一樣，反正別讓我太累，清閒點就成了。”陳銳搖了搖頭，腦海中想起以前的種種。
狐狸相當於他的師傅，剛入行時，他也是青澀地，但在狐狸的指導下，他迅速成長爲最精銳的刑警，所以他和狐狸的關係是最好的，這種亦師亦友的關係，一直維持着，他的退隱，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因着狐狸，而小獅子這個外號，也只有狐狸纔敢這麼喊的。
“我不行了，要不是撐着要見你一面
不會活到現在。陳銳，經商靠的是人脈和個人地魅着一個人的智慧，你的性子，雖然散淡，但人緣一向很好，尤其是女人緣，所以凝聚一批人爲你打工，纔是最好的點子，老闆其實是最好當的，忙的永遠是別人，關鍵看你怎麼把握這中間的過程。”狐狸看了陳銳一眼，然後笑了笑，眼神中透着一種釋懷。
說完，他有些困難的擡起手，擺了擺手道：“陳銳，不要再拒絕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還有，替我照顧一下我的女兒，她再沒有親人了。”
陳銳握住了狐狸的手，他的眼睛轉了轉，臉上浮起幾分淡淡的笑意，接着體溫漸漸轉冷，生機說斷便斷了。
房門在此時突然被打開，葉小凡衝了進來，滿臉的淚水，衝到狐狸的牀前，將頭埋在他的身上，卻愣是沒有哭出聲來。
陳銳到這時才明白過來。葉小凡原來是狐狸的女兒，怪不得她好像知道許多關於陳銳的事，狐狸更是對警局的事知道的那麼清楚，直到現在，他才知道狐狸姓葉，只不過這一時之間。他也泛起幾分地彷徨，更有幾分的迷茫，這個亦師亦友的老人，一直就像他的長輩一樣，現在他的突然離去，讓陳銳心中的弦被深深地觸動了。
時間慢慢的遊走，直到身邊有人拍了拍陳銳的肩頭，他才轉醒過來。此時他的警戒心下降到了最低點。
葉小凡看着陳銳，雙眼紅通通的。“小凡，狐狸是怎麼死的？”陳銳到這時纔想起來要問問狐狸的死因。
“陳哥。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估計他極有可能是被暗殺的，送去醫院地時候，他的左胸上全是血，醫生說若不是因爲他的心臟長地偏了一點，當時就會沒命了，不過治療也只是能讓他多活幾天罷了。在醫院住了兩天之後，他的意識有點清醒時，這纔要求回來的。我問他，他什麼也不說，只是吃了點藥，想等到你過來。”葉小凡輕輕說道。
陳銳瞄了牀上的狐狸一眼，沉着臉，緩緩拉開他身上的被子，仔細看了一眼他左胸上的傷口，那是一柄匕首刺出來的。傷口平滑整齊，顯示出下手的人是個高手。
“小凡，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不要再傷心了，讓狐狸一路走好吧。”陳銳拍了拍葉小凡的肩頭，再點上一支菸，內心地情緒卻不停的翻騰着，原來狐狸是被人暗殺的，一直以來，總會有許多的殺手找上陳銳。但他卻忘記了，狐狸是更大的目標，他也不像是陳銳這般的強悍，所以纔是最危險的人，所幸他一直隱匿蹤跡，沒想到最後仍然免不了走到這一步。
他再看一眼帶着笑意而逝的狐狸，那使他看起來更像是睡着了般，但他心中卻涌出一股隱藏不住地殺氣，是誰殺了狐狸？
“陳哥，我父親的名字叫葉天德。”葉小凡低聲說道，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說完便看着陳銳，換了一種語氣道：“陳哥，一直以來，父親的願望就是把他打拼出來的公司和基金會都交給你，以後這些事就辛苦你了。”
“小凡，等狐狸入了土，你也早點回去上班吧，局子裡是離不開你的。”陳銳噴出一個菸圈，淡淡道，心想也只有讓她分散注意力，找點事情做，纔可以使她學會遺忘，只是狐狸的事，將在他的心裡留下深深的印痕，這是爺們之間的情誼。
這時他心裡又突然想到了唐婉，在這個有點脆弱地時刻，想起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唐婉，他的情緒纔有一點的輕鬆。
他還有很多的話要問葉小凡，但現在卻不是時候，一來他沒有這種心情，而葉小凡顯然也沒心情來聽他說話。
葉小凡點了點頭，正要說話，門外卻傳來一陣門鈴聲，她收拾了一下情懷，瞄了陳銳一眼，慢慢出了房間。
陳銳的臉漸漸籠罩在煙氣中，一抹苦澀在心底裡流過，狐狸的突然離去，對他是一個極大的打擊，他從來就沒有想過睿智的狐狸也會被人給發現。
門外響起一陣的腳步音，接着再傳來防盜門關上的聲音，陳銳揮了揮手，驅散了面前的煙氣，再看向牀上一臉微笑的狐狸，一把熟悉的聲音適時響了起來：“小凡，聽說你父親出事了，這件事我一定給你查出來個結果來，不過現在最主要的是先讓伯父入土爲安吧，你最近情緒不穩定，我讓局子裡過來幾個人一起幫忙，替你拾掇一下，你看看還有什麼別的需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