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尤其是大都市的夜晚,有平靜便會有不平靜,李一飛和吳術維相繼睡去,卻有人睡不着覺。比如在江邊遇到的小女孩一家,夫妻倆看着女兒睡着,兩人卻是沒有了睏意,當然,他們一家三口如今租住在一個小旅店裡,即便是這樣的小房間,一天也要一百多,實在不算便宜,當然,本來他們是住在醫院的,醫生偷偷和他們說不用治療了,因爲再治下去也是白搭,甚至都不能延緩死亡,又何必浪費錢,尤其是他們家還沒什麼錢。
醫生這也是好心,但凡能救,都不會這樣了。
女兒好不容易睡着了,這是因爲他們剛剛給女兒打了一陣杜冷丁,作爲強效的陣痛劑,這種藥經常被用於癌症期的病人陣痛的,但是副作用也很大,而且容易成癮,可是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能讓女兒減少疼痛,便是比什麼都強了。
夫妻倆坐在地上,靠在一起,距離牀邊不過兩米,但是牀上的女兒彷彿離他們越來越遠,而且在不斷的變遠,可能……明天早上女兒就不會醒來了,她們也不能對女兒說什麼,因爲孩子還小,她很懂事,卻也有很多不懂的。
“我們……”女孩的母親忽然開口,女孩的父親握住妻子的手,道:“我決定了,明天去求那個人試一試,如果真的……我是說真的有一點希望,哪怕能讓女兒多活一陣子,咱們都寧可了,錢沒了可以去賺,我身體還行,肯定能賺回來的。”
“就是太像騙子了,怎麼可能會有人能治好癌症呢!”女孩的母親一邊點頭一邊說道,不過雖然嘴上這樣說,在心裡她其實還是強迫自己去相信的,事實上很多的病人家屬也都是這樣,並非是他們沒有了理智,失去了判斷能力,實在是……在巨大的絕望面前,在強烈的不忍和不捨面前,現實強迫他們去相信那些騙子的話,因爲那代表着一線生機,萬一呢……
“那就這樣定了吧,明天早上我打給他,再試探一下,如果沒什麼差錯,我帶女兒過去,你在這裡等着,咱們隨時保持聯繫,一旦有不對……你就報警,要是我和女兒有個好歹,你……警察會幫咱們做主的,你也不要擔心。”女孩的父親說道。
從女兒得病到現在,兩人可謂是經歷了一場大劫,明顯衰老了很多,但是這最後一個希望,他們還是想抓住,不想放棄。
“好,你陪着女兒去,但是如果你們有意外,我也隨你們去!”女孩的母親語氣中充滿了決絕。
“你這話……”女孩的父親想勸,又放棄了,妻子的性格他是知道的,知道勸說沒用。
兩人度過了一個不眠夜,坐在地上,靠在一起,一直到天放亮,一直到太陽升起來……
在城區面積極大的海城裡,可能從城這邊到那邊,開車都需要幾個小時,即便是坐速度極快的地鐵,那也是需要一兩個小時才行,在一片高檔住宅區之中的一棟頂層樓房之中,這裡視野開闊,兩面都是江景,最頂上的三層樓都被一個人買下來,上下打通,進行了裝修,嶽明就住在這裡,今晚他喝了不少酒,不過沒急着回家,而是和張白兩人去了一處更隱秘的會所,小小的聊了一會天,兩人當然沒有去找什麼小姐之類的,那樣太低級了,到了他倆這個等級,想要女人,那簡直是太容易不過的事情了,隨時都能召喚來,張白去哪了他不知道,不過他是直接找來一個小明星,服務一通,這個小明星是電影學院剛畢業沒兩年的,長得漂亮,身材好,除了着兩個優點也就沒有別的了,舒服完事,小明星‘沉沉睡去’,他則是醒酒之後,下樓坐在寬敞奢華的客廳中。
嶽明有自己的家庭,孩子也不小了,不過歸媳婦管,嶽明在家裡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他的權威非常重,媳婦平時也只是照顧孩子之類的,根本不敢幹涉他任何事情,當初娶那個女人,也是因爲她漂亮,又是大學生,名校畢業,但是也僅僅是這樣而已,相對於當時嶽明的身份和地位,娶這樣一個女人基本上就是把對方當玩物,既然是玩物,那麼就總是有玩夠的時候,尤其是當他媳婦生完孩子,身材走形之後,嶽明就根本失去了性質。
之所以不離婚,一個是他的身份制約,另一個嘛,就是這女人很‘懂事’,從來不干涉他在外面怎麼來,所以嶽明也就沒離婚,加之還有個孩子,對這個孩子嶽明還是很在意的,這孩子像他,今年已經上大學了,嶽明對他媽不怎麼樣,但是對這個孩子還是非常寵溺的,要什麼給什麼,想什麼來什麼,如今在浮旦大學,嶽明直接買了大幾百萬的跑車送給兒子,還附贈了一棟一億多的別墅,專門給孩子住,平時的零花錢什麼的,那也是從來不控制,一個月幾十萬上百萬都是正常水平,在這樣的驕縱下,孩子要是能好了纔怪。
半夜時分,嶽明又喝了一些酒,他終於有些睏意了,結果剛要睡覺,手機響起,就在沙發旁邊,嶽明嚇了一跳,但是很快想起來,知道他這個手機號的人,除了幾個副總,就是他的辦公室秘書,只有這幾個人知道,一般情況下沒有重大事情,是絕對不會撥打這個電話的,所以想到這裡,嶽明拿過手機接聽。
“嶽總……您睡了麼?”電話是辦公室秘書打過來的,對方很小心的問了一句。
“還沒,有什麼事麼?”嶽明平靜的說道。
“嶽總,是有一件事,需要您親自處理,我剛纔在網上看到一些消息,說是在江邊發生了一起車禍,看現場照片和視頻,顯示的似乎是嶽公子……我現在聯繫不上他,不過正在託人查證,您看看是不是……也趕緊聯繫一下家裡問一下,我現在還不能確定。”秘書說道。
“什麼?”嶽明睡意立刻消散,他坐直身體,手握着電話都有些抖,擡高聲音說道:“你說岳子陽出車禍了?”
“是有可能,因爲網上信息有限,我又聯繫不上公子!”
“網上怎麼說的?”嶽明道。
“網上說公子在那邊飆車,然後撞了一堆人,但是貌似公子人沒事,現在我在找人去查被警察帶到哪去了,但是我不能確定是不是嶽公子。”
“你去查,我給家裡打個電話。”嶽明眼角直跳,直覺告訴他恐怕是自己的兒子出事了,但是沒確定的事就不能去認定。
掛了電話,嶽明迅速撥通家裡的電話,也就是他老婆的電話,電話那邊響了十多聲才接起來,女人的聲音有些慵懶迷糊,接通之後說道:“喂,老公,你怎麼這麼晚還打電話過來,你是不是回來了,我去給你開門?”說道後面,聲音已經有些驚喜了。
嶽明一聽到這個聲音心裡就有些厭煩,不過還是沒有破口大罵,而是說道:“嶽子陽今晚回來了麼?”
“老公,子陽很久不回家了,他不是睡在自己那麼,有時候也在學校住!”女人道。
嶽明立刻罵道:“你他嗎怎麼當媽媽,的?你就這麼照顧兒子?”
“老公,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麼?子陽一直都很獨立,他要求我不干涉他的生活啊,不是我不關心!”
“我去你嗎的,現在你給我爬起來,立刻去找到嶽子陽,去他那或者學校,給我確定他在不在!”嶽明罵道。
女人馬上慌了,聲音都變了調,她就是一個花瓶而已,被嶽明娶了還以爲自己有多優秀,事實上證明花瓶就是花瓶,買的時候興許很喜歡,可是放久了落灰了,也就沒那麼稀罕了,不過她到是想通了,花瓶就花瓶,當嶽明的妻子,至少她是吃喝住全都是最高級的,想花錢也從來都是自由的,想買什麼買什麼,母憑子貴,嶽明總不能做的太過分,所以她才這樣,可是嶽明也很少罵她,他玩他的,只要家裡她還是女主人就行,但是像這樣破口大罵,卻是很少的。
“老公,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彆着急,我這就去找嶽子陽,如果他惹你生氣,我先替兒子道歉,我會批評他的、”女人忙說道。
“批你媽,給我趕緊去找!”嶽明越說越生氣。
砰的掛斷電話,嶽明刷的站起來,在屋子裡面來回走了幾圈,還是不能放心下來,所以他又打電話,拜託了兩個相熟的人幫忙調查。
同時,網上的新聞已經傳播開來,嶽明也是有上網的人,他找到了有人拍攝的視頻,在模糊的視頻裡,嶽明看到了當時的慘狀,很多人的哭嚎慘叫,以及那輛幾乎報廢的跑車,就是他買給兒子嶽子陽的,牌照也是他花錢去買的四個六,光是這個牌照就價值一百多萬。
車子撞廢了,視頻晃動之間,嶽明極力想確認裡面的駕駛員是不是兒子,只要不是嶽子陽,別人愛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