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穎珊與同身受,學生時期悲痛的回憶還歷歷在目,眼前的老太太比自己早兩個年代,在那個仍未開化的時代,擁有與衆不同的能力,更會遭受不諒解與誤會。
老太太劇烈地咳起來,手捂上嘴,掌心灼熱,展開,掌心的血鮮紅!
她悄然握起手掌,垂下頭,白穎珊說道:“晚輩想知道您傾盡一生財力從地下拍賣會拿到陰沉木棺的原因。”
“生前沒有享受過青春與永恆,死後卻要化爲飛灰,我的一生不能只是這樣。”老太太說道:“陰沉木棺可以讓屍身不腐,永眠地下,這是我一生的夙願,你們覺得,我會輕易讓出陰沉木棺嗎?它對我的意義,不是金錢可以估量的。”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不是問題,所以,現在它確確實實地成爲一個問題。
黃軒扭頭看着喬宇,雙手抱在胸前:“既然這樣,我的作用不大了。”
“但您還願意談,請我們進來,看來有轉機。”喬宇說道:“不是錢的事,剩下的事情由我來談,您想要什麼?”
“她。”老太太快言快語,指向白穎珊:“我要這個小姑娘陪我三天。”
“我?”白穎珊指着自己,不可置信:“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和陰沉木棺比起來,不值得一提,您確定是要……我?”
“確切地是你肚子裡的小東西。”老太太突然激動地往前趴,越過桌案摸着白穎珊的肚子,觸到的一刻突然閉上眼睛,十分滿足:“和他呆在一起,感覺自己不再年老,好像回到了年輕時候,這種感覺許久沒有過了。”
“三天,陪我三天就好。”老太太突然激動不已,身下的桌案翻了,所有人都往後退,老太太趴在已翻的桌案上,喘着粗氣:“三天後是我的大限之日,到時候我斷氣,陰沉木棺歸你們。”
“口說無憑。”黃軒說道:“立字據爲證,簽字畫押。”
白穎珊一怔:“黃軒哥?”
“眼下也沒有其它辦法。”黃軒說道:“我們都在這裡,不會走遠。”
黃軒當下取來紙和筆,以合同條款一一陳明,包括白穎珊的身體生命保障條款一併列上,最終的交換也一清二楚,需要兩人公證,肖麗和燕南簽名先,黃軒將條款推到老太太面前:“請填上您的姓名。”
“左秀梅。”喬宇看着名字,脫口而出:“您姓左?”
“沒錯,我姓左。”老太太說道:“你們這是什麼表情?”
“冒昧問一句,您和左道是什麼關係?”喬宇說道:“或者說,您和左雲海是什麼關係?”
“我是左道的姑姑。”老太太說道:“說起來,我和左道的年紀差不多,我只比他大九歲而已。”
“怪不得住得這麼久,只隔了一條街,不過,既然如此,爲什麼沒住在一起?”肖麗說道:“左家的宅子那麼大。”
“說來話長,我是私生女。”老太太說道:“沒有資格入住左家的老宅子,更何況,那地方離陰間近,如果住在裡面,以我的體質來說,遠離那地方比較好。”
左道的姑姑……天涯何處不相逢,兜了一圈,又遇上左家的人。
“左道並不知道您的存在吧?”喬宇說道:“以前從未聽他提起過。”
“左道出生的時候,我已經和左家斷了聯繫。”老太太說道:“雖然只隔着一條街,但我從未過去過,知道他家添了新丁,也是在路上看到而已,你們問這麼多做什麼?”
“你對那個宅子很清楚,知道離陰間很近,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喬宇看着老太太在上面簽名,沾着紅泥畫押,心中隱隱不甘,如果將這點寫進合同裡就好了,不用看這位老太太的臉色,隨她高興不高興……
“簽字。”老太太將契約推到白穎珊面前:“我一輩子的心血只化成一張紙,小姑娘,你當可憐可憐我,最後的三天,讓我好過些。”
一直強硬的老太太此時露出些許悲憫的神色,白穎珊的心柔軟下來:“別太過分。”
“我一個老太太能拿一位年輕的姑娘怎麼樣?”老太太看着白穎珊按下手印,如釋重負。
“恕我多言,我想知道陰沉木棺在哪裡,眼見爲實是我身爲商人的本質,唐突了。”黃軒站起來,因爲盤坐太久雙腿發麻,他用力地蹬了好幾下:“請吧。”
老太太默默地站起來,白穎珊馬上送上柺棍,老太太一怔,看着白穎珊的眼睛:“小姑娘家教不錯,父母很盡職。”
“姑姑盡職而已。”白穎珊淡淡地說道:“我從小和姑姑一起生活,直到現在。”
“是嗎?”老太太拄着柺棍帶着五人進了一邊的小院子裡,院子邊上有一間小小的屋子,還未進門,裡面的冰寒感覺撲面而來,喬宇和白穎珊對視一眼,白穎珊默默地來到人羣最後,並沒有進去的打算,院子裡的門沒有上鎖,推開,吱呀一聲,門開了……
往裡看進去,許久未見的陰沉木棺靜悄悄地躺在屋裡,左右放着兩塊冰玉,一左一右將它夾在中間,剛纔的冰寒正是來自這兩塊冰玉。
見黃軒的眼睛亮了,老太太說道:“原來是識貨的。”
“冰玉其實本質是普通的藍田白玉,但是,卻因爲被人帶到冰川后掩埋百年時間後,被冰川的寒氣入侵,成爲徹底的冰玉,這股寒氣雖然比不過萬年寒冰,但是可長久不散。”老太太走進去,將兩塊冰玉放在手上:“聽說冰玉和陰沉木棺相遇,可以讓陰沉木棺的作用發揮到極致。”
老太太突然一愣,轉頭道:“你們剛纔問我左家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對不對?”
“您有什麼想到的?”喬宇說道:“關於左家和左家的老宅子。”
“左家的老宅子每天鬼節,就很熱鬧,尤其子時。”老太太說道:“每到那時候,總有一個穿着玉底子鞋的人從左家走出來,但除了我以外,好像沒人發現……”
“玉底鞋?”喬宇全身的毛孔都綻開,前所未有的舒爽:“您看到正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