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楷和阮老闆合力將喬宇的身子帶起來,穿破正在砸落的石塊,倏地鑽出去,但喬宇仍被石塊砸中了頭部,痛感之餘有血涌出,待回到水池子上方,兩人同時鬆手,喬宇墜在地上,伸手一抹額頭,滿掌心紅通通的血。
腳下地動山搖,池子裡的熱氣不再升騰,水流迅速下降,露出一個十多米深的坑洞,原本這裡就淌着滿池子的水,現在結構破壞,水流全部消失不見。
這兩人沒一個關切喬宇的傷勢,阮老闆悶哼一聲:“這傢伙恐怕打錯了一幅牌。”
“他輕視了人的自保和復仇心理。”喬宇哈哈大笑:“關鍵時刻,也可以化敵爲友,哪怕只是一瞬間,這一局,他輸了,陰間和陽間的同化大計已經破滅。”
喬宇伸手捂住傷口,血仍從手指縫裡滴出來,落在地上,地上突然有黑色的印跡呈現,居然是個腳印,就在消失的池子邊上,他心中一喜,索性鬆開手,讓自己的血繼續滴在地面,那些腳印斷斷續續,雖然沒有完全顯形,但行走的軌跡一目瞭然。
普通鬼魂的腳在陽間不可落地,但在陰間可以,而高級別的鬼差不管在陰間也好,陽間也好,都可以化虛爲實,腳踏實地。
喬宇拿出幾張空白的符紙,讓血使腳印完整地顯形,鋪上去手,手指按壓着符紙,念道:“真靈下盼,仙旆臨軒。令臣關告,逕達九天。”
白煙四起,腳印原封原地印在符紙上,採集了左右兩枚腳印後,喬宇滿意地起身,卻看到阮老闆和秦楷如同見了鬼似的眼神:“你們這麼看我做什麼?”
“血。孔子文學網”秦楷冷冷地說道:“沒有止住。”
喬宇不以爲然,收好印着腳印的符紙,扯下邊上的一片葉子,揉碎了按在傷口處:“日出東方一點油,手執金鞭騎白牛,三聲喝住長流水,禁止洪門不準流。雪山童子來,雪山童子到,雪山童子止。”
止字收尾,血不再流,秦楷悶哼一聲,腳下仍在震動,喬宇說道:“先離開這裡再說。”
兩鬼又帶着喬宇落到羅浮山山腳,喬宇雙腳剛一落地,便回頭道:“這裡少了一個人,這麼大的動靜,羅浮山的守護人卻沒有露面,着實可疑。”
此時,轉輪王正帶着鬼差前來,山中的動靜早已引來他們的注目,見喬宇負傷,又看到阮老闆,一聲喝下,兩名鬼差上前,將阮老闆制住,卻不對秦楷動手,這下喬宇不樂意了:“轉輪王爲什麼區別對待?秦楷也是自由散漫代表。”
“秦楷有閻王特赦,允許他和白家姑姑一樣在陰間四處遊走,幫助我們尋找暗藏之人的線索,阮建卓卻不一樣,他是強行逃離。”轉輪王沒好氣地說道。
此時,喬宇一震,轉頭問道:“秦楷,你可知道四名守護人的來歷?”
“不知道。”秦楷因爲喬宇給自己穿小鞋悶悶不樂。
這下就對了,上次告訴姑姑四名守護人來歷的“秦楷”果然不是本人,如果不是本人,只有兩個可能性,一是之前他所猜的地藏王,二就是藏在陰間的這傢伙。
“轉輪王,你先帶他們回去,我要去找羅浮山的守護人。”喬宇說道。
“我和你一起,你們,先帶他們走。”轉輪王說道:“秦偕,你也一起,我有話問你。”
阮老闆心有不甘,但死裡逃生已經不賴,唯有嚥下黃連暫時離開,剩下三人則你看我,我看你,轉輪王說道:“剛纔發生什麼事情?”
喬宇一五一十地講來,將自己關於陰陽兩界同化的猜測說出,剛纔的一系列事情的陰謀論一併講出,轉輪王點頭:“看來,這人是在秦初就有所謀劃,陰陽兩界同時進行。”
“我現在懷疑咱們走進了一個誤區。”喬宇突然轉身,將轉輪王攔在身前:“你的鞋子脫下來。”
“脫鞋做什麼?”轉輪王一頭霧水。
“你先脫吧。”喬宇說道:“等你脫下來,我自然有結論。”
喬宇雖然古靈精怪,但往往自有目的,轉輪王便痛快地脫了鞋,看着眼前的玉底鞋,喬宇若有所思:“原來你們的玉底鞋是可以脫下來的。”
“廢話……”轉輪王無言以對:“鞋子只是身外物,自然可以脫下來。”
“所以,如果有人偷穿了你們的玉底鞋,就會被認爲是閻羅以上的人物。”喬宇反問道:“是這樣吧?之前我們受黑狐狸的影響,一直將人物考慮爲身穿玉底鞋的人,卻沒有想過,這人原本就是玉底鞋的主人,還是偷取來用來誤導咱們的?”
秦楷看着喬宇的眼睛,這傢伙往往語出驚人,但他的推測完全有理,這下子連轉輪王也蒙了:“鞋子可以脫下來,我們也有休息時間,閉目休息時,就和活人睡覺一樣,如果有人趁機拿走我們的鞋子……”
“或者,那人可以仿着來一雙,不用偷,更省事。”喬宇長嘆一聲:“我們之前的推測太單一了,這樣會讓自己過於被動。”
轉輪王穿上鞋子,摸着自己的鼻子,說道:“這個回去後從長計議,你現在急着找羅浮山的守護人,是懷疑他?”
“與其說是懷疑,不如說是擔心。”喬宇掏出紅線,扔在空中,紅線拋出去後如筆直的鋼尺,突然飛竄出去,喬宇跟着紅線出去,果然在一處巖壁邊上看到了那名守護人,他雙手雙腳粘在巖壁上動彈不得,喬宇連忙將他扶下來,見他人事不省,便說道:“怪不得這麼大的動靜也不見你來,原來早中招了。”
那名守護人雖然動彈不得,卻還聽得清,看得見,居然睜開眼,微微一笑,之後失去知覺,轉輪王提議道:“既然如此,帶他回閻王殿內休息,大家正好整理下所有事情。”
就在此時,十殿那邊傳來撞鐘聲,聲聲洪亮悠長,轉輪王看過去,滿意地說道:“所有的鬼兵已經處理完畢,現在可以歇一口氣了,事情結束得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