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二叔的話彷彿又在耳邊響起,還有啞巴給我的那些忠告,此時此刻竟然是無比的清晰!
我已經在心裡打定主意,任憑懷裡電話一次又一次的震動,我拉着阿曉蹲在黑暗角落裡一動也不動。
置身於黑暗中能讓我活的一絲安全感,臭氣熏天的垃圾是我最好的藏身地點,不管外邊車上的人是敵是友,今晚我都不會冒險!
現在我身邊只有一個阿曉,我真正的朋友和能信任的二叔都不在,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總是不如握在自己手裡!因爲二叔說永遠不會害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轉眼聽到外邊的車子慢慢發動,車燈掃過陰暗的巷子,我知道車子一定是調頭了!
緊接着聽到有人下車的聲音,再隱約聽到翻找垃圾桶的聲音,我心裡瞬間確定GPS束縛帶被人找到了!
看來剛纔我的擔心是對的!逃出長樂門之後雖然沒有人跟在後邊,但他們能憑藉GPS立刻找過來,如果不是阿曉用鐵絲開鎖,恐怕現在還在身上綁着……
沒想到長樂門來人的速度如此之快!不知道初哥怎麼樣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危險,一切都充滿了未知。
“嘭!”突然一聲響聲傳來,好像是垃圾桶被人踹翻在地的聲音,緊接着聽到車子發動機轟鳴聲遠去,一切都變得安靜了。
我側頭看了一眼阿曉,他臉色平靜絲毫不詫異的樣子,彷彿對於江湖中的爾虞我詐已經見怪不怪,我慢慢摸出一支香菸遞過去。
“兄弟,人都走了咱們也走吧?這裡臭死了!”他做出一副受不了的樣子,其實味道還不算很重,曾經我鑽鐵籠雞窩的時候那味道才叫難聞!
“曉哥先抽支菸,歇一會我們再出去……”其實我是怕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計!
天知道外邊的人走了多少,也許車子離開只是故意營造出一個假象,也許真正的人並沒有離開……說不定現在就在等着我們自己走出去送上門!
躲在堆積如山的垃圾後邊點燃香菸,在香菸微弱的光亮中我想到曾經被大軍追的時候,一路被追到死衚衕中鑽了雞窩,差一點就被嚇死!
還記得那時候是十七跑去找我,嚇的瑟瑟發抖可她還是去找我,那是一份難得的勇氣,在皓月下的那個擁抱早已融入我的骨子裡!
那個時候躲藏的感覺和現在如出一轍,都是面臨絕對危險的敵人,處境相同但我的心境截然不同!
那時候我涉世不深不懂江湖,面對危險和麻煩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逃避,再就是想到讓二叔幫我解決麻煩……
可現在我已經完全不同,甚至剛纔躲在這裡的時候我的心跳都沒有加劇,頗有種老練的感覺……也許是我以前躲了太多次的原因吧!
不得不說黑暗是我最好的保護色,融入其中能讓我變得安心,小時候總是很害怕黑暗,可長大之後才發現黑暗是最好的朋友,也許這就是成長吧……
一支香菸還沒抽完,突然聽到巷子口有輕微的腳步聲,好像是有人踢到了地上的垃圾!
我瞬間把香菸藏在腳下踩滅,阿曉也同一時間熄滅手裡的香菸,有人來了!這一刻我的心才真正的緊張起來!
按道理來說黑燈瞎火絕對不可能有人來這裡,或者說不可能悄無聲息的來到這裡,甚至連一點點光亮都沒有!
來的人並沒有發出一點光彷彿是摸着黑走路,我能感覺出是故意輕手輕腳的摸過來,感覺來人已經進入了巷子,我立刻示意曉哥把頭藏在垃圾中!
躲藏在垃圾堆的後邊身體都露在外邊,但現在已經沒有其他辦法!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耳邊能聽到細微的腳步聲,很輕很輕卻總會踩到地上的垃圾發出細碎的聲音,聽聲音來的並不是一個人!
他們走路的聲音很慢很慢,極力在壓制腳步下的聲音,我的心裡幾乎已經明白這些人的來意,不管是敵是友都絕非善類!
我極力讓自己保持呼吸平順,可呼吸已經不受控制的減少甚至已經感覺到了一股窒息感!
細碎的腳步聲一直走進巷子中,我能聽到細碎的聲音越來越近,甚至就距離眼前不到十米的距離,轉眼甚至就只隔了一個垃圾堆!
如果剛纔沒有在這裡抽一支香菸而是直接離開,那肯定會被人迎面堵在巷子口!我慶幸自己的小心謹慎,卻又擔心這個時候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在極度安靜的黑夜裡,手機震動的嗡嗡聲是那麼清晰明顯,可現在我已經不敢把手機拿出來關掉,一點點光亮和聲音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我不知道垃圾堆另一面的人是誰,我不知道他們懷着什麼樣的目的,但我知道躡手躡腳摸進來的人一定不懷好意!
腳步聲停在了垃圾堆的另一側,腳步聲的停止讓我全身神經緊繃!時間彷彿凝固了!我甚至已經完全停止了呼吸!因爲我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不知爲何腳步聲停留的時間格外漫長,突然聽到有人輕輕咳嗽了一下,然後輕輕吐了口口水!
這個聲音刺激着我全部的神經,我雙手死死捂着嘴巴大氣也不敢出!周圍實在是太安靜了!哪怕一點點聲音都會引起人的注意!
突然聽到有人翻動垃圾的聲音,又有人吐了口口水,好像是有人受不了垃圾堆的味道,緊接着我又聽到了腳步聲!
在眼前黑暗中有幾個人影走過去,透過垃圾堆一側我緊張的全身緊繃!只要有人過來就能看到我和阿曉!
我把頭極力靠近垃圾堆,蹲在地上閉上眼睛等待這一刻過去……
細微的腳步聲很細微但卻刺激着我全部的神經,聽着腳步聲離開我的心卻還在半空中懸着,直到他們離開垃圾堆……
我慢慢擡起頭悄悄看了一眼,在黑暗中我恍惚看到了一個人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像是喜歡穿風衣的風哥……但我又不能確定。
他們幾個人朝着箱子裡繼續走去,直到細碎的腳步聲聽不到,我悄悄鬆開雙手大口的喘息,但也是極力壓低聲音生怕被人聽到!
這一刻的神經已經緊繃到了極點,放鬆下來之後甚至出現頭暈,不知道是因爲缺氧還是因爲放鬆後的脫力,但這一刻我又躲過一次!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躲在垃圾堆後邊並沒有要走出去的想法,現在哪裡都不如這裡安全,貿然出去還不知道會碰到什麼!
突然我又聽到了腳步聲,這一次腳步聲是從剛纔的方向傳過來的,但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
我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這些人一定有極強的經驗,一羣人在前邊後邊跟着一個,防止有人成爲漏網之魚!
此刻我突然想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不應該選擇這個巷子作爲藏身地點,因爲我能想到的藏身地點別人也能想到,自然會對這裡仔細的搜查!
腳步聲走過去之後不久,剛纔那些人全部都走了回來,這次腳步聲隨意了很多,經過垃圾堆的時候腳步也快了許多,我沒敢去看這些人是誰。
哪怕這些人是二叔安排的人我也不會出去!此時此刻我就像驚弓之鳥不會再相信任何人!因爲我真正的朋友沒有一個在身邊!
我想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二叔的那句話,無情無義又充滿現實,在社會這個大染缸裡,朋友都可能會變成敵人,那不是朋友的人就是敵人!
幾分鐘後我聽到巷子口傳來的細微說話聲,但隔得很遠聽不清楚,就在這時我的電話再次震動起來!
我沒敢拿出手機害怕發出一絲光亮,立刻用手伸進口袋掛掉電話關掉手機,可關掉手機的瞬間卻有了一段關機音樂……
在這個安靜的夜晚顯得那麼清晰!我的心瞬間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