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卓英和杜聿明,史迪威的面色也沉了下來,隨後又冷笑起來。
“羅將軍、杜將軍,雖然我沒有得到蔣委員長的授權,但我作爲華夏戰區的參謀長,參與遠征軍的指揮和作戰部署有什麼問題嗎?
況且伴隨着陳納德和杜立特兩位將軍的到來,遠征軍已經從單純的陸軍變成了一支集合了陸軍和空軍的聯合部隊。
我認爲,對於如何指揮這樣一支多兵種聯合部隊,我是更有經驗的,你們說呢?”
看着滿臉笑容的史迪威,羅卓英和杜聿明差點氣炸了心肺。
這傢伙明面上說自己對於指揮多兵種聯合部隊更有經驗,但暗地裡的臺詞無不在提醒倆人,別忘了機場上那一百多架飛機可全都是美國人在指揮,如果他們不配合的話,後果可以自己想。
脾氣火爆的杜聿明馬上問道:“史迪威將軍,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們不把指揮權交給你,遠征軍就得不到空中支援了,是這樣嗎?”
“不不不……我可沒這麼說。”
史迪威的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我只是善意的提醒,我承認兩位都是能征善戰的將領,但指揮地面部隊和空軍那是兩碼事。
沒有接受過系統學習的人是很容易出問題的,要是因爲指揮的問題而導致出了什麼岔子那就不好了,您說呢?”
杜聿明心中暗自冷笑,這個老傢伙口口聲聲拿經驗說事,說到底還不是窺探遠征軍的指揮權。
他剛想一口回絕,卻聽到羅卓英道:“史迪威將軍,指揮權的歸屬問題是大事,我們也不能擅自做主。
這樣吧,我們可以給委員長髮報,只要委員長同意您的要求,我們馬上就可以把指揮權移交給您,您看如何?”
看到羅卓英和杜聿明齊齊反對,史迪威心裡除了氣惱之外也是暗自心驚。
原本他以爲藉助着陳納德和杜立特的到來,自己便可以趁機染指遠征軍的指揮權,即便不能全部拿過來,哪怕能參與進去也是好的。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羅、杜二人對於軍權如此看重,動不動就把遠在重慶的委員長搬出來,自己好不容易打出去的一拳就像打在了棉花上,別提有多難受了。
傻子也知道,那位遠在重慶的蔣委員又怎麼可能把指揮權交給一個美國人。
不過史迪威也不是一個這麼容易放棄的人,他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伱們這麼說了,那我們就馬上給重慶的蔣委員長髮報,把今天的事向他報告。
另外再告訴他,如果我的合理訴求得不到滿足,我會向華盛頓反映這件事。同時我也希望我們兩國的友誼不會受到這件事的影響。”
——
重慶曾家巖官邸
“娘希匹……強盜,強盜邏輯!遠征軍是我們華夏的軍隊,怎麼能夠交給一個外國人指揮,這是萬萬不可以滴!”
“達令……話是這麼說,但史迪威在電報裡說了,如果他的要求得到不到滿足的話,就要向華盛頓報告,我怕會影響到兩國的邦交啊。”
“邦交?哼……兩國邦交關係的好壞不是靠祈求的來的,靠的是實力。
如果今天去的那兩支空軍的指揮官不是美國人,而是我們華夏人,那個史迪威還敢這麼猖獗的提出這種無理要求嗎?
實力不如人,國力不如人,咱們就得吃這種虧啊!”
“咦……”
“怎麼了夫人?”
“不對啊,雖然兩支空軍都是美國人在指揮,可陳納德可是咱們國民政府僱傭來的志願軍,是咱們發的餉,吃的是咱們發的米。
杜立特也是蓮臺民團的高洪明派過去的,跟他史迪威有什麼關係?他又憑什麼拿這兩支部隊來要挾我們?”
“對啊……”伴隨着一聲脆響,一個手掌使勁拍在了桌上。
“他史迪威不是口口聲聲說遠征軍沒人會聯合作戰嗎,我記得高洪明可是剛從瓜島回來,對於這種聯合作戰他是有經驗的啊。”
“誒,達令,大半夜的你要幹嘛去?”
“我去發電報!”
伴隨着房門打開和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那人已經出了房間……
同一時間仰光機場飛行員宿舍
陳納德和杜立特坐在一個一張做工粗糙的桌子旁,桌上放着兩杯咖啡和一碟餅乾。
抿了一口咖啡,陳納德問杜立特說:“吉米,你對今天的事怎麼看?”
“你是說約瑟夫要爭取遠征軍指揮權的事?”杜立特放下杯子,淡淡道:“我沒什麼想法,我也不想摻合到裡面去。
在來之前,高將軍給我的命令就是聽從遠征軍司令部的合理命令,儘可能幫助遠征軍,奪取緬甸的制空權。”
杜立特說得有些含糊,但陳納德很明顯不想讓他這麼糊弄過去,緊追不捨的問:“可約瑟夫一定要你站隊呢?你還願意聽他的命令嗎?”
杜立特沉默了半晌,拿起杯子將裡面的咖啡一飲而盡,“克萊爾,說實話,我不想摻和到這些破事中去,我是一名軍人,不是特麼的政客。”
“是啊,我們都是軍人。”
陳納德也輕嘆了口氣,“說實話,我也不大喜歡約瑟夫今天那種咄咄逼人的態度,可誰讓我們是美國人呢。”
杜立特皺起了眉頭沒有說話,正如陳納德所說的那樣,有些事情儘管他看不慣,但同屬美國軍人的他卻不能明確提出反對。
良久,他搖了搖頭,“克萊爾,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對於這件事,我只能保持中立,無論是羅將軍他們還是約瑟夫指揮遠征軍,我都會服從命令的。”
“是啊。”
陳納德也苦笑起來:“誰讓我們是同一個戰壕的呢?
說實話,其實今天這事我並贊成約瑟夫的做法。道理很簡單,假如有一名華夏將軍要求指揮美國的軍隊,恐怕我們的反應要比他們還大。”
說到這裡,倆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苦笑。
“算了,這種事還是讓總統先生和重慶的那位委員長操心吧,咱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
倆人又閒聊了幾句,隨後便各自回宿舍休息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到了第三天的時候,事情卻有了巨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