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師開口道：“不得不說，你們這一屆遇上了周越，的確非常遺憾。”
包括戴新舒在內，許多選手臉上的沮喪之色愈發濃郁。
一名老教師面露驚訝，正要阻止同事繼續說下去。
就聽女老師繼續道：“你們的遺憾在於，這麼早就見識到了全聯邦最頂尖的超凡奇才。”
“以後的日子裡，再不會有什麼同齡的人物，會讓你們像今天這樣感到驚訝了。”
“聽清楚，我所指的全聯邦，包括首都在內的上方城市。”
戴新舒怔了怔，目光中的鬱結之色漸漸消淡。
如果真這樣的話，倒也不是無法接受。
可是……
戴新舒遲疑着問道：“老師，你該不會是在故意安慰我們吧？”
女老師笑笑：“以你們的見識，應該能夠感覺到，南河市是在準備圍繞周越，打造出屬於自己城市的念力明星，進行城市形象宣傳，以便從上方獲得更多的撥款以及補助。”
戴新舒等選手紛紛點頭。
女老師問：“那麼在往年，你們可曾見過這樣的事情？南河市是否出現過什麼念力明星？”
戴新舒等選手紛紛搖頭。
女老師又問：“你們知道是爲什麼嗎？”
戴新舒等人沉默了下來。
女老師笑道：“因爲直到今年，我們南河市出了一個周越，高三沒畢業就突破一轉境，率隊擊敗來訪的遺境學院一年級學員，力挽狂瀾，拯救了市二中。這樣的天才，這樣的事蹟，才讓我們南河市一座地面城市，有勇氣打造出一個即便放在上方首都的念力明星中，都絲毫不遜色的本土明星。現在，你們可明白了嗎？”
戴新舒眼中的鬱結與沮喪徹底散去，目光重新變亮。
“謝謝老師！”
不僅是他，附近不少選手也都振作起精神。
“原來是這樣。”
“我就說，哪怕放到上方城市，周越也是佼佼者。”
“那我可放心了。原來我還沒那麼差。”
他們因爲同一座城市中，出現了一個難以仰望的同齡人，內心生出一種被從頭壓制到腳的無奈感覺。
同樣付出了那麼多努力，甚至付出了更多，卻連對方的背影都看不見。
自己真的這麼無能嗎？
現在他們終於明白，原來不是自己太差，而是對方實在太天才。
就和自己收看上方首都的節目中，那些年紀輕輕成爲念修者的高中天才一樣，屬於同一類人物。
即便在天空之城，也十分罕見。
這個周越，就是個怪物。
自己根本不需要和他比較嘛。
不遠處，市五中的校長寬慰地看着這一幕，對於新來的年輕女老師評價又高了不少。
“可惜，還是晚了。今年的二中，註定要稱霸南河啊。”
就在第三項心境比試即將開始時。
市二中一方的參賽選手們突然全體安靜了下來。
張澤瑞、徐帆、蔣薇薇等人剛要跨進探測艙，也幾乎同時收住腳。
二中集訓隊成員們擡起頭，默默向看臺頂部正向包廂走去的三人行注目禮。
他們的目光在高大少年和馬尾辮少女身上停留片刻，隨後全都落向中間那名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少年身上。
沒有人說話。
集體緘默。
可一道道充滿信服的火熱目光，已將他們想要說的話全部表達殆盡。
很快，其它學校的選手也都看到了正在走向貴賓包廂的三名同齡人。
四周看臺上的觀衆們也漸漸發現場下的異常。
他們順着選手們的目光，或是仰起頭，或是轉過身，看到了即將走進包廂的那三名高中生。
和沉默的選手們不同，幾乎一瞬間，從四方看臺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歡呼聲音。
聲浪一波壓過一波，整座市體能館剎那淪陷。
“那是二中的周越三人組！”
“明霄宇，夏天天，以及周越！”
“哇，那就是擊敗遺境學院學員的周越嗎！真人好帥啊。”
“是很帥啊，聽說他精神爆發的這一個多月裡，身高就漲了將近十釐米！”
“偶像啊！”
“周越！”
“周越！”
“周越！”
……
包廂門口懸掛的紅絲絨帷幕根本阻擋不住震耳欲聾的聲浪。
“真累人。”
周越整個人癱坐進咖啡色的沙發靠背與枕墊之間，仰面長嘆。
一旁的明霄宇和夏天天也都顯得十分疲憊。
明霄宇瞥了眼夏天天：“你也累？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喜歡各種自拍嗎？”
夏天天嘆了口氣：“女孩子自拍拍的是心情，給電視臺、市政廳以及調查局拍照，拍的是假笑。”
明霄宇朝上空翻了個大白眼：“搞什麼，我明明不是你們南河市的人，拍宣傳片非得綁上我。要被我姐發現，那可是要上刑的。太可怕了，我怎麼就答應幫助你們南河市宣傳了？”
斜刺裡飛來一隻橘子，速度奇快，接近音速。
明霄宇彷彿腦後長眼，反手抓住，古怪地看向朝着自己扔出一隻橘子的周越。
“吃。”周越道。
恍然間，明霄宇只覺周越眼神過於柔和，心頭沒來由一顫，低頭開始剝橘子。
“別抱怨了。”周越接過明霄宇遞來的半隻橘子：“不管你從哪來，既然你選擇從南河市晉升到上方學院，按照地面城市公約，你有義務配合南河市市政廳，爲南河市代言與宣傳。話說回來，首都學院早向你發出邀請，可你非要跟隨我的腳步前往中陸學院，醜話說前面，你欠我的債一分錢也不會少。”
明霄宇臉色一僵：“你根本就沒證據！”
早在選拔大賽之前，他就已經打定主意。
在他弄清楚淪陷地下靈界的兩天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之前，是不會離開周越的。
那應當就是鶴神大人條紋線索中的任務契機了！
可究竟怎樣才能從周越口中套出這個秘密，完成鶴神大人的任務，成爲它的守望者？
周越彷彿沒有聽見一樣，吃完橘子，接過明霄宇僵着臉遞來的紙巾：“對了，我看網上說你們明鶴團的美少女戰鬥士人手一頭青鶴？改明兒送我一頭唄。你欠我的債就不收利息了。”
“周越，我得糾正你三點錯誤。第一，團裡只有少部分獲得［鶴守］封號的靈御修者有資格與青鶴簽訂夥伴契約。第二，明鶴團沒有美少女，只有一羣鋼鐵直女。第三，我不叫小明，也不欠你債……好像是四點。”
“小明你這麼說就太不把我當兄弟了。網上有你們明鶴團女修的照片，簡直就是古風美少女團好嘛，你看這張，還有這張，還有你姐的這張寫真。你從小的生活環境真是令人羨慕啊。”
“周越，我把你當兄弟才告訴你實話。網上的照片都我姐高價命人P的，並且嚴禁此事外泄，你沒發現後面的山峰都扭曲出重影了嗎？事實上，她們的體格比你強壯，肌肉比你發達，性情比你還暴躁，會讓你對性別產生強烈錯覺，誰和她們過日子誰清楚。真要像網上照片美成那樣，我tm神經病啊年年離家出走？？？”
“可網上形容咱明將軍是華亞聯邦念修界十大美女之一啊。”
“她那是十大金剛芭比之一！”
……
當夕陽編織成的晚霞猶如一件斑斕的粉色格子被套，籠罩住這座海濱小城時，今年的念力選拔大賽，也終於落下帷幕。
最終，南河市二中以絕對的優勢成爲本屆大贏家。
上屆學長何家海，以念力值70息，感應力第一，心境第一的總成績，名列第一。
呂術、張澤瑞等集訓隊佼佼者順利入選，最神奇的是，與周越同班的徐帆、蔣薇薇分別因爲感應力和心境比試超常發揮，也都入選了遺境學院，成爲最大的黑馬。
算上週越三人，市二中共有十七人入選。
今年南河市全部二十五所高中，在名額增加的情況下，總共獲得了五十一個入選名額。
市第二中學獨佔三分之一！
這樣的成績可謂石破驚天，前無古人。
不僅創造校史紀錄，更是打破了此前南河市一所高中最多五人入選遺境學院的紀錄。
對市二中來說，最大的遺憾，除了在賽前最後一天退出集訓隊的陳廷嘉外，便是趙雅然了。
她的念力值雖然超過了50息，可在心境比試中慘遭滑鐵盧，全面潰敗，最終以一名之差，遺憾出局，沒能入選遺境學院。
……
“多謝。”王成亮一臉誠懇地說道。
如果沒有那隻黑色單邊眼罩，這位南河市總探長看上去還挺英武。
“小事。”
周越在三本封面印着自己照片的雜誌上籤好名，遞還給王成亮。
“麻煩了周首領，家裡親戚多小孩也多，都是您的粉絲。”
王成亮頓了頓，正色道：“其實，還有一件事，我真的得感謝您。”
“打擊犯罪集團嗎？”周越笑了笑：“那沒什麼。”
自己就將離開南河前往天空之城，一些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周越也懶得掩飾。
“對您只是一個晚上的事，可對南河市，以及我個人，卻是足以改變命運的大事。”
王成亮語氣流露出複雜：“我……升職了。大賽剛結束後一週，委任狀就已經下來，命我前往上方城市，從一名見習探員開始做起。並且，就在周首領即將前往的學城。”
周越微微一笑：“那敢情好，我們今後還能經常見面。你的特殊能力也終於有了用武之地，說不定還能調理好你的眼睛，一舉成爲念修者。”
……
寵物寄養店外，一閃一閃的昏黃路燈順着解放東路向前延伸，彷彿永遠沒有盡頭。
直走到街角，王成亮方纔回過神，輕輕嘆了口氣。
“這座城市裡，還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