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無盡的黑暗。我不由得有些猶豫。雖然還不知道底下有什麼。但是。我的直覺在告訴我。下面很危險。
不僅僅是我。就連玄素大師也明顯變得更加慎重。他是想得到最後的至寶。但不代表就願意送死。有的時候。就算死也要死的有價值才行。
“道友小心。”玄素大師轉身對我說道。
“大師也小心。”我回答。
然後。玄素大師深吸口氣。慢慢走入黑暗當中。我在後面看着他一點點被黑暗吞噬。就好像他整個人直接被黑暗溶解了一般。景象很是嚇人。不過我也清楚。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覺。玄素大師只是走進了黑暗中。
我並沒有選擇轉身逃走。哪怕我現在已經得到了增壽之物。甚至還有一件靈器。一支荀聖用過的毛筆。這筆買賣已經是穩賺不賠了。而下面那麼危險。玄素大師很有可能再也出不來了。即便我帶着這些東西離開。也是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人知道。就要我不主動說出去。恐怕就連天機閣都不知道我私吞了他們的東西。當然。那支筆以後不能正大光明的使用了。
不過。這種想法只是在我腦海中轉了一圈。就被我驅除。不是我不自私。而是這樣有違我的本心。到了我這種境界。爲人做事講究一個隨心所欲。這個隨心所欲不是什麼壞事都幹。那樣跟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邪惡大魔頭有什麼兩樣。
隨心所欲不代表自我失去控制。反而同樣會受到約束。這種約束。同樣是隨心的一部分。
隨心所欲的真正含義是讓我追尋自己的本心。該堅持的同樣要堅持。不該做的也同樣不會去做。只是考慮事情難免會有些自我。以自我爲中心。對錯反而變得不再重要。隨心而不違心。纔是本意。
如果我此刻選擇離開。就違背了我的本心。難免會留下心靈漏洞。到道心本來就有傷。這種心靈漏洞只會令我道傷更加嚴重。連道心都無法圓滿。更別提以後的凝聚道種了。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所以。明知道下面有危險。我也毅然邁動腳步。一步步的走入黑暗當中。
這黑暗並非霧氣這一類的形態。就是一種純粹的黑暗。我的身體沒入黑暗中。除了感覺周圍頓時一冷。就再也沒有別的異樣。唯一的遺憾就是眼睛還是看不到東西。
我又像回到了以前普通人的時候。體會到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不過好在儘管看不到東西。但耳朵的聽覺卻還在。我沿着臺階往下走。一直走。但很快我便警覺起來。因爲這臺階未免太長了吧。
“玄素大師。”我突然叫了一聲。
不過卻沒有人回答我。只有我的聲音在周圍迴盪。
“玄素大師。”我沉默了片刻。再度叫了一聲。這次聲音要大上許多。我相信。別說對方只是比我早進來一會。就算走出幾百米也能夠聽到我的聲音。但這個假設顯然不可能。因爲這地嚇沒有這麼大的面積。
但讓我失望的是。這次仍舊沒有任何回答。
“遇到危險了。”我心裡立即想道。不過隨即我便搖搖頭。以對方的實力。即便面對第四境界。也不至於瞬間失去抵抗能力。至少也會出聲提醒我。
既然我沒有聽到任何動靜。那麼最大的可能還是周圍的這些黑暗在作祟。隔絕了我的聲音。說不定這會玄素大師也在叫我。只不過我同樣沒有任何的迴應。
儘管心中有無數的疑問。但這個時候我並沒有驚慌。意識進入洞天圖。開始找尋起來。可惜的是。自從有天眼之後。黑暗對我再沒有半點威脅。所以洞天圖裡並沒有手電筒一類的東西。不過好在我找到了一隻打火機。聊勝於無吧。
我取出打火機。開始點燃。但是我的眼睛仍舊什麼都看不到。右手傳來的炙熱感告訴我。打火機已經點燃了。
“果然如此。”
實際上。對於這種狀況我已經有了準備。或者可以說早就已經猜到了。這種黑暗可以吞噬掉一切光源。猶如剝奪了眼識。
證明心中的猜測以後。我再度往下走着。我就不信一直走不到底。同時。我也暗暗的戒備起來。飛劍出現在我的手中。儘管暫時不能靈魂馭劍。但飛劍可是鋒利無比。而且堅硬。執在手中。完全可以當一把沒有劍柄的短劍使用。遇到危險當暗器扔出去也可以。
反正飛劍早就跟我融爲一體。無論丟到哪裡。都不用擔心遺失。唯一的遺憾就是這種使用方法遠遠無法跟馭劍的威力相比。
“怎麼還沒有到底。”又走了幾分鐘。這幾分鐘我走了一百八十二階。加上前面的三十四階。一共是二百一十六階。按照每個臺階二十公分來算。是四十三點二米。也就是說。我現在的位置已經離着第三層四十多米了。
可是之前的三層。每一層頂多也就三四米。怎麼到了這最後一層。一下子增加了十倍之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第四層爲什麼要建的如此之深。防備還是有別的緣故。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腳下突然一頓。原本應該繼續往下。現在卻沒有。我又試着走出幾步。果然是平坦的。也就是說。我已經到了最下面。但這裡仍舊一片黑暗。仍舊什麼都看不到。
雖然已經下來。我卻沒有繼續前進。而是站在原地思考起來。
“這通道應該不寬。我之前什麼都看不到。爲什麼一路上都沒有碰到牆壁。”
心中這個念頭剛剛落下。我便擡起手。然後一下摸到了牆壁。冰涼。不過我的心也隨之輕輕一顫。
之前臺階沒有盡頭。我剛剛想什麼時候才能走完。結果馬上就走完了。
我沒有意識到牆壁的問題。所以一路上我都沒有撞到牆壁。可現在心中剛剛想到。就又摸到了。
心想事成。
我悚然而驚。
同時。我再度響起玄素大師之前跟我說的話。這下面應該跟幻境有關。
難不成從一開始我就掉入幻境中了嗎。可是天地鏡爲什麼沒有任何反應。
儘管我也知道幻境的強大之處就是能夠讓人不知不覺的陷入其中而不自知。可是天地鏡明明是幻境的老祖宗。又爲什麼沒有任何反應呢。
我立即將天地鏡召喚出來。儘管眼睛無法看到。但是天地鏡寄居在我的體內。自然也跟我一絲意識相連。所以在我的意識。可以清晰的浮現出天地鏡的模樣來。實際上。我們看到什麼。從來都不是由眼睛決定的。而是大腦。
取出天地鏡後。我立即‘看’到天地鏡在輕微的顫抖着。可之前爲什麼沒有發覺呢。難道只有把天地鏡取出來才行。同時。我也隱隱感覺到天地鏡生出一股感覺。那就是餓了。它想要吃。
吃什麼。幻境。還是黑暗。
雖然不解。但我還是直接輸入一道法力。然後掐動法訣。“天地無常。鏡吞天下。”
這道法訣幾乎是瞬間出現在我的意識中。而我也本能的使用出來。隨着使用。天地鏡陡然化成一個漩渦。我的靈魂甚至都有一絲不穩。要被吸入的感覺。不過好在這種針對靈魂的吸力不算大。我只要微微凝神。就完全可以抵禦。
在我的感知中。一塊塊純粹的黑色被吸入天地鏡中。甚至我聽到了尖銳的叫聲。然後天地鏡光芒大漲。‘刺’的我眼睛本能的閉上。然後等我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同時‘黑暗’消失。天眼再度將周圍一切盡收眼底。
“我。我居然一直都還在通道中。”我立即發現了自己的狀況。只見我保持着剛剛進入黑暗中的樣子。甚至姿勢都沒什麼變化。而我面前不遠處則是玄素大師。他比我多了兩個臺階。此時也滿臉驚詫。眼睛深處甚至還有一絲駭然跟後怕。
顯然。他也明白了這一切的因果。從走入黑暗中。他就已經徹底陷入了幻境。至於他在幻境中經歷了什麼。恐怕只有他自己猜知道。
“大師。您沒事吧。”我不動聲色的將天地鏡收回。對於天地鏡吸收了那片‘黑暗’之後會有什麼樣的變化。恐怕只有等我出去以後再慢慢查看了。
“這次又多虧道友搭救。”玄素大師心有餘悸的說道。同時也收回落在天地鏡上的視線。以他的聰明。顯然猜到了前因後果。不過卻什麼都沒有問。
“也是我疏忽大意了。沒有想到這黑暗就是幻境。”這個時候。我纔算是鬆了口氣。不過幻境至少解決了。
“不怪道友。連我都沒有想到。”玄素大師搖搖頭。然後看了一眼周圍。“我們先下去看看吧。這一關應該已經破了。”
“好。”我點點頭。然後跟在後面。這最後一層實際上也跟之前幾層相差不大。差不多的佈局。玄素大師很快就來到一扇石門前。然後深吸口氣。用力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