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檀香嫋嫋,這個屋子的規格和陳設,都要勝過寧靜的幾倍,現在,無極幾十位弟子,還有兩位長老,默默靜坐,聆聽楚行健的聲音。
良久,楚行健說道:“既然如此,大家都散了吧。”
衆弟子紛紛起身,有序地離開。
此時,屋裡只餘三人,孫逸長老撫着長鬚,說道:“掌門,真要如此?”
楚行健還未說道,另一個長老韓光,不滿地“哼”了聲,說:“我無極不過上回誅魔大戰失了些人手,這些無能之輩居然嘲笑我門下無人,如若不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誰知還要背上‘無能之門’的臭名多久?”
這人亦是頭髮花白,不過他卻是少年容顏,冷酷的面龐上透着一股羈傲。
“當然!”楚行健斬釘截鐵地說,“一百年了,真以爲我派中無人,可以任意欺辱?這四大門派之稱,從那時以來,當得名不正、言不順,好像真是他們盛情讓出的一般!”
孫逸苦笑着搖了搖頭,派中之人,絕大多數的想法都是想要恢復昔日的榮耀,自從上回的誅魔大戰,無極精英絕大喪命於此,門派的實力一跌千丈,聲望自然跟着差了起來,之所以能夠保持四大門派之一的威名,不過是各大門派憐憫無極在大戰中的付出,才讓他們繼續擁有這個虛榮罷了。
幾十年過去之後,見無極實力還未增長,不少門派想要把無極從四大門派之中擠掉,若不是其他三大門派,以及與派中交情甚好的門派多般阻饒,恐怕今日的四大門派裡已無極之名矣!見此,無極只能更加低調地存活,不敢過分得罪他人,時間久了,自然給其他門派留下一個窩囊、廢物門派之類的印象,更有圖謀不軌者,想要暗中發力,欲將無極從四大門派除名。
不過,被前任和現任掌教一次次化解,尤其是楚行健,只因爲他善於和大的門派結交,或者處理關係,才能在種種險境之中揚帆前行。門派在他手裡如此嘔心瀝血地經營了幾十載,現在真正的強盛起來,只是一直不露山不露水慣了,其他門派一直以爲,無極還是以前那個人才稀少的無極。
復興無極,本來沒有什麼疑問,只是新一回誅魔大戰將至,門派卻要在此時崛起,怕是對於大戰有着負面的影響,這才孫逸憂心的原因,只是他這番說辭已被複興的激情完全淹沒。
楚行健見孫逸沉默不語,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不過,眼看復興在即,他又怎能退卻,這不僅是師傅從未說出的願望,更是無數無極弟子心中的願望,他站了起來,一甩袖袍,沉聲道:“孫長老之意行健自然知曉,不過,那一聲聲侮辱,一個個鄙夷的眼神,叫我這個掌門如何忍受?!”說着,他攥緊了五指,一股股強大的氣息從他和體內散發而出,桌子上的茶壺、茶杯、香爐等都在顫抖。
韓光沒有說話,卻是點了點頭。
……
寧靜的屋裡。
柳茜茜坐在矮凳上,眼睛卻一眨不眨地專注地做着一件事,她以手托腮放在桌上,另一隻的手指間捏着一根牙籤,不斷移動,她在撥燈芯。
寧靜就坐在一旁看着,她專注的眼神,在燭光映襯下極是明亮,她不時露出的笑容,更是豔麗不可方物。
他趕緊把眼睛移開,心裡暗思,茜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讓人難以抗拒了,難道是我的定力不夠?看來以後,可要加倍修心養性。
柳茜茜的眼角餘光把寧靜的動作收在眼裡,白了他一眼,說:“躲什麼躲?我又不會怪你,願意看就多看幾眼,哪怕你一直盯着我看,我也不會怨你。“說着,她嘻嘻地笑了起來。
寧靜盯着那跳動的燭光,忽然想起人們常說,戀愛中的女人是最美的,難道這就是嗎?
他正在想着,忽然眼前一暗,接着,響起了一聲驚叫,同時一個溫軟香暖的軀體衝入了他的懷裡,不問可知,這是柳茜茜,他下意識的摟住,並且警惕地看着四下,難道是有人暗襲?可是,我爲什麼之前沒感到任何的異常?
“不好!……”
就在這時,門被“咣”的闖開,傳出一個女子焦急的聲音:“寧公子,你沒事吧?”
寧靜正要說話,外面響起
了雜亂的腳步聲,接着,有人舉着火把跑了進來,後面還有更多的人。
“師弟,你沒事吧?”一個無極弟子風風火火地快步走了過來,急切地問道。
寧靜看清了來人,正是門派裡關係最好的師兄盧山興,連忙回道:“無恙,無恙。”
盧山興看了看房裡沒有打鬥的痕跡,更沒有什麼異常,把頭盯向了寧靜懷抱裡的女生,皺起了眉頭。
這時,柳茜茜哼了一聲,極不情願地離開了寧靜溫暖的懷抱,把扭向了一旁。
門外又有聲音,“可惡!當我無極門人好欺負不是?”這是韓光長老聲音,初時聽聲音在外,眨眼人已到了寧靜近前,他氣憤地看着四下,並無異常,只是聚了許多人。
寧靜此時怔怔地看着一屋子的人,再看看柳茜茜的緋紅的臉色,哪裡還能不知原委,一定是柳茜茜故意吹滅了燈燭,趁機撲在他懷裡,想製造一個“意外”,卻萬萬沒想到會是如此。
……
等人散去良久,柳茜茜的臉色纔好一些,只是眼裡的小憤怒還是沒有散去,自己好不容易想到一個浪漫的舉動,居然這樣被破壞了,而且,那麼多雙眼睛打量着她,讓她如何出去見人。
“都怪你……”柳茜茜一臉幽怨地看着寧靜。
寧靜苦笑,這怎麼能怪我?這已經是她第三十八次的重複了。
“要不是你,偷偷摸摸,連看我看也不敢,我怎麼想出這麼法子讓你、讓你靠近?”
寧靜苦笑不已,又不能辯駁,忽然他想起什麼,問道:“朱熹怎麼還沒回快?你們帶他用冰水泡體……”
“什麼我們?是兩個男弟子幫助朱熹用冰水泡身體的,我可沒有在場!”柳茜茜憤憤地給寧靜糾正錯誤,不過轉頭一想,朱熹泡體之後出去,確是沒有再見到他。
寧靜忽然站了起來,說:“這裡是天機的地方,他不會亂闖被關了起來吧?”
“不會吧?!”柳茜茜嘴裡說着,腦子想起那個頗有莽撞潛力的胖子,不由擔心起來,也把小女兒的幽怨遺忘在腦後。
“哈哈,少俠這裡請,寧靜就在裡面。”
寧靜與柳茜茜對視了一眼,在這裡除了朱熹,還有誰敢肆意地說笑,打擾別人清修?
果然,門被推開了,朱熹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他又回頭笑着,爲後面的人引路。
寧靜感到奇怪,朱熹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等他看到後面來人,更奇怪了,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人,年紀與朱熹相近,從頭到腳沒有一絲一毫的奇特,屬於茫茫人海里隨地都能找到的那種。
“你就是寧靜吧?”
對方走進來之後,直接把目光鎖定在了寧靜的身上。
寧靜禮貌地點了點頭,從他的身上感到了異人的氣息,只是,他和朱熹穿着一樣,現代人的衣飾,並非古裝。
那人笑了笑,正要自我介紹,卻被搶了白,朱熹指着他,笑呵呵地說道:“這位是江少俠,少俠他可是年紀輕輕,一身武藝卻是蓋世無雙,拳能……”
那位叫“江少俠”的男子,無奈地笑了笑。
寧靜想到,異人在這裡太多太多,朱熹怎麼這樣吹捧?
待朱熹話聲歇時,“江少俠”立即搶口,簡短地說了自己的身份:“江如詩,特來結交楚伯父愛徒。”
“如詩……”柳茜茜聽了他的介紹,尤其他的名字,特意打量他一遍,五官周正,長得不難看也不好看,可是,從頭到腳也沒有“如詩”的韻味,這讓她這個中文專業的才女,感到十分不解。
江如詩被柳茜茜的目光看得不正自在,立即拉了拉朱熹的衣角,朱熹立即上前介紹這個讓他不自在的女生。
寧靜卻沒有管他們的幹嘛,聽了孤星寒之名後,他立即想到,孤星寒乃是月隱的掌教,這個門派向來只有兩人,一個掌門,一個弟子,但個個都是萬里挑一之才。正巧的是,師傅楚行健近日也提到過孤星寒,如今徒弟前來,顯然是有意爲之了。
等他回過神來,發現三雙眼睛正在好奇地看着他,這讓他有點不自在了,立即打了哈哈,讓幾人坐下,並叫上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