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頭,但寧靜聽出這是柳樹的聲音,他知道不是多嘴的時候,眼睛頓時變成了灰色。
天之眼!
他看到天儀上出現了道道細小的裂紋,並且正被一股怨氣侵蝕,繼續開裂,只是奇怪的是,天儀居然沒有反彈光芒,克服這股怨氣,要知道它是這種能力的,在北尹固朱熹就拿着它來抵禦吳依雪的。可是,今天這個寶物在被破壞時,居然沒有抵禦破壞的力量。
寧靜感覺不妙,目光移到怨靈身上,他吃了一驚,天之眼能夠看到本質,這個怨靈居然是一個他認識的人,他張口就要說出這人的名字,但想到花茗,又立即閉上了嘴。灰色的眼睛華光流轉,飛出一道同樣灰色的光線。
怨靈與花茗、柳樹對戰,居然一時不落下風,並且還顧着破壞天儀,可見是有真才的,不過當寧靜通過天之眼射出的光線時,他下意識地擋了擋,並不以爲然。
可是,讓他吃驚的事情發生了,灰色的光線直接穿透手掌,不僅如此天之眼帶給的毀滅氣息還在蔓延,向着手掌的兩端蔓延,如果讓這股恐怖的能量順其發展,他肯定連鬼也做不成了。
這怨靈當機立斷,直接從手腕將自己的整個手掌切了下來,天儀隨之掉往地上,這下被伺機而動的寧靜搶下,怨靈只能無奈地退後,手掌斷掉對於鬼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寧靜從天之眼裡射出的光線,具有恐怖的力量,一下傷了他的本源,並不是馬上能恢復過來的。
“我們走!”柳樹看到天儀回到寧靜手中說道。
“還是那句話,只要將那塊玉留下,不然你們休想離開!真當這裡成了你家後院,說來便來,說去便去嗎?”
榮寧涵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的身後,一下擋住了他們的出路。
“對!只要你們留下那塊玉。”那個怨靈也這樣說道,他對着榮寧涵點了點頭。
寧靜看了他們一眼,問道:“爲什麼你們對這塊白玉這樣感興趣?看起來它只是一個並沒多大威力的寶貝,若說其本身的玉質,也別不是多麼的好,難道你們這座城裡就找不到嗎?”
“不能給他們,千萬不能交給他們,不然茜茜就……”柳樹欲言又止。
看到了柳樹眼裡的異樣,加上這兩個在女間七百城裡道行高深的怨靈舉動,寧靜知道這塊玉墜肯定大有來頭,他這麼問只是拖延時間罷了。
“我們要走,誰也攔不了!”
一個聲音陡然響起,俊美的男子忽然出現在寧靜的身邊,這人一出場,便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質,站在那裡就如山嶽一般,令人生起仰望之心。這是師絕頂,寧靜之所以與怨靈對話,就在爭取他的意見,畢竟這人可是他的祖師,不能命令人家。
那個怨靈感到了不安,“老榮,看來我們只要動用那股力量了。”
榮寧涵臉色陰沉不定,“也好。”
“兩個宵小之輩,竟敢口吐狂言?萬嶽朝宗!”
師絕頂身上的氣息更加強盛,一頭烏髮飄蕩得激烈,他站在彷彿屹立於羣山之巔,高不可攀,同時有一股強力的威壓,壓得地面出現了龜裂。
“走!”寧靜給正在看得吃驚的花茗和柳樹兩人傳音,他們兩人初時反映不過來,但見寧靜又傳音道:“快!不然會有麻煩的。”
於是,三人一起步踏虛空,向着女間七百的外圍而去,也不走城門了。
“想走?”怨靈和榮寧涵看到了寧靜三人的動向,兩個怨靈似要分出一人去追,可是卻被師絕頂攔住。
“你們的對手是我!”
師絕頂大喝一聲,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人影,這人影正是他自己,是放大了好幾倍的他,只是這個“他”彷彿天帝一般,眼眸之中毫無感情,只有一股傲視蒼生的冷漠。
這怨靈和榮寧涵對視了一眼,同時喝道“起!起!起!……”本來他們被師絕頂搞得難以移動分毫,可隨着他們聲聲連喝,他們的氣息也在變得強大,往遠處看去,一個巨大的樓房正在向這裡靠近。如果是寧靜和花茗在的話,一定會讓出這個樓房,女間七百,正是這個妓院居然撥地而起,向着戰鬥的方向飛速而來。
女間七百這個妓院上帶着一股股怨氣,甚是濃烈,可見人頭攢動,哭喊連天,這個妓院居然被他們煉成一件法寶了!
師絕頂也感受到了那件超大法寶的威力,但絲毫沒有怯懦,叫了一聲:“拜!”
榮寧涵和那個怨靈居然控制不住身子,向着師絕頂跪拜下來,尤其榮寧涵,他已經雙膝着地,而那個怨靈只是稍稍好一些,正在苦
撐着,同時召喚着法寶的到來。
“哼!”師絕頂哼了一聲,就在女間七百這件特別的法寶即將到來之時,他的身影一閃而逝。
“休走!”
這時,女間七百已經來了,懸在高空之中,兩個怨靈站在樓頂之上,榮寧涵不甘地看着給他帶來侮辱的師絕頂消失。
其實,不是師絕頂不想再戰,而是,他只有一擊之力,一擊之後,殘魂需要一兩月才能恢復現在的力量。就算他再厲害,也只是一介殘魂,並非完整的魂魄,能以一擊之力壓制兩個強大怨靈,已是不凡!
“不用管他!我們現在還不能離開這裡,既然沒有拿來天儀就算了,反正早晚的事。”那個怨靈說道。
榮寧涵滿腹怒氣,“什麼早晚的事?要是能夠到手,便可早日逃出這囹圄之地,現在還是要熬上一陣子了,都怪你不肯早日動手,說什麼不需傷害他們,尤其那個女生!”
“夠了!現在說這些已於事無補。”那個怨靈說着,他身體開始發生變化,成了一個五六十的老男人。這人寧靜和朱熹都認識。
……
寧靜三人離開女間七百城不遠,看到了唐小柔,然後便她被引着往前而去。
途中。唐小柔明顯鬆了口氣,既然他們出來了,應該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吧,希望推算到的事情不要發生纔好。
“快,把天儀給我看看。”當衆人來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柳樹立即迫不及待地說。
寧靜不知柳樹爲什麼這樣在意天儀,不過還是遞給了對方,握在手裡,他感到裡面有一股強大的血氣,感到了極度不安,好像拿着一個顆定時炸彈一樣。看來天儀能有抵禦陰物的能力,應該與裡面的那股強大血氣有關,而外面的白玉則像包裝盒,防止裡面的血氣外露。他的猜測不錯,天儀核心正是那股血氣,外面的白玉只是一個包裝。
當柳樹接過天儀,仔細地打量了一遍,他的心頓時涼到了極致,白色小鳳凰形狀的天儀佈滿了道道裂縫,隨時可能完全壞掉,成爲碎片。
“這?”他的開始顫抖,嘴裡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難道,這就是天意嗎?從伏開始,到伏結束……”
寧靜見到柳樹如此模樣,叫了幾聲“柳叔”,可是柳樹沉浸於一種傷痛的狀態,沒有聽到外界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他問唐小柔。
唐小柔嘆了口氣,“我也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但是在他離開的時候,我卜了一下,從中感到他有喪女之痛,似乎那塊玉和未來的事有着某種關聯。”
“喪女,豈不是茜茜嗎?”花茗說道,話一出口,立即意識失言,寧靜可在身旁呢。
寧靜聽到唐小柔的話,耳朵在一瞬間收縮了一下:“預測到的是事情發展的一種可能,可是我在你說出這件事的時候,感覺到……”
“寧靜你不要太多擔心,我的演算能力不足,肯定是錯了。我們還是問問柳叔吧。”唐小柔說。
“對。”花茗也如是說。
“寧靜!”柳樹忽然叫了一聲,語氣中竟然帶着哽咽,“你……”
寧靜應了聲,看着柳樹,他驚訝地發現對方的手在顫抖,手指着他說不話來,似是悲極。
花茗和唐小柔也是吃驚地看了彼此一眼。
“柳叔,我要是做錯什麼,您可以直接說出來的,我願承擔一切過錯!”寧靜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
“不,你沒有錯,有錯的是我,都怪我一時粗心,忘記叮囑你,此玉事關茜茜。唉!只是現在、現在一切都晚了,玉即將破碎,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柳樹痛心疾首地站在黑夜的冷風之中,一瞬間他的人變得蒼老許多。
“事關茜茜?”寧靜問道,他的手下意識地捏緊了。
柳樹搖了搖頭,“你不要問,快把它投在女間七百的封印之處,這樣還能盡它的最後功效。”說着,他就遞給寧靜,忽然想起什麼,卻對唐小柔說:“快!你將它投在封印結成的地方即可。”
寧靜皺起了美眉,瞬間又釋然了,只是眼裡閃過一絲痛色。
唐小柔接到天儀,看了一眼,潔白的鳳凰形狀的玉石上面爬滿了黑色的裂痕,觸目驚心。
她點了點頭,瞬間消失在黑夜之中。
柳樹目送唐小柔的身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對寧靜說:“希望你能照顧好茜茜,這也許是她……”
說到這裡,他再也說不下去,拍了一下寧靜的肩膀,身體幾個起落,融入漫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