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是一匹赤兔馬,因爲呂布就在這時,對張援和秦同說道:“這是赤兔馬!兄臺千萬不要驚動!”這說話聲音裡頭,掩抑着某種驚喜。
這話讓張援聽了,自然是深信不疑,因爲呂布從小就愛馬,跟隨他爹呂良識得不少馬。張援還有特別的感覺,那就是:“大哥,這馬是我的!它在我心中已經很久了!今天它總算出現了!”
呂布感情如此的激切,張援可以理解。因爲他明白這赤兔馬原來的主人就是呂布。也不知在呂布之前,赤兔馬到底有沒有過主人,不過看今天這光景,好像是沒什麼主人。
可是就在這時那馬停步昂立,似在深思之時,突然從深草中一下子就衝出五六人來,分別從三面包圍赤兔馬,而北面卻留着。
草叢裡頭居然埋伏有人,這北面還留着口子,似是大有文章。可見他們盯上這馬有些時間了。那麼,難道說這馬常常在這一帶行動?怎麼就沒聽人家說起呢?再看那馬,可是那馬卻依然不動。
現在張援看得清楚這幾人全是莊漢打扮,這時聽得有人在罵:“快點啊,趕它過來!”聲音來自北面,看來北面不僅埋伏有人,而且一定有陷阱,等着這赤兔馬呢!
於是這些莊漢向赤兔馬發起了圍攻,好個赤兔馬,那一雙前腿分別踢出,簡直稱得上是神出鬼沒,兩個莊漢登時倒地。
這時北面冒出了頭,埋伏着的那人再也忍不住了,罵罵咧咧道:“真是一幫酒囊飯袋,沒用的東西!”就這麼罵着,身子也就起了來。
呂布等人眼裡登時一亮,此人身長八尺有餘,竟然是個威武的大漢,看上去也不是奸惡之人。
這時只見此人突然一個縱躍,竟然拔地而起,飛身將落於馬上。張援覺得此人好身手,頗是有些武功的,只是心想赤兔馬應該也會動起來,只要它動起來,這漢子就坐不到馬上去。
果然那赤兔馬輕輕一閃,那漢子的屁股就跌在一塊土疙瘩上面,疼得他直叫喚。
這時那馬卻又不動,只是有些搖晃着腦袋,似是對他搖頭:“唉,真不是對手!”
但是那漢子死不甘心,猶指揮着那些莊漢,想作最後的努力。
但接下來的又一次的圍剿失敗了!土疙瘩的旁邊,又多坐下了三位漢子。
那先前坐下的那位威武的漢子,又重新開始了罵人。而那馬卻一下子悠閒了,也不躲,也不閃,就在他們旁邊飲着河水,眼睛卻看着這邊。
它莫非是在等待着什麼嗎?
這時呂布突然一個縱躍,率先躍過河去,那馬卻不驚不退,依然在那兒飲水。真無法相信這樣好的一匹馬,竟然無人駕馭。卻又大膽不驚,古語:泰山崩於前不變色。莫非也可以用來形容這赤兔馬!
這時張援和秦同也躍過來了,現在距離近了,看得更加清楚,只見它渾身似火、兩眼有神、四蹄如盆、尾掃殘雲。張援說:“這是龍駒呀,這赤免馬配賢弟,最是合適不過!”
呂布聽得高興,便隔着幾步遠指着馬說道:“這匹赤兔馬,日行千里,渡水登山
,如履平地,它渾身上下,火炭般赤,無半根雜毛;從頭至尾,長一丈;從蹄至項,高八尺;嘶喊咆哮,有騰空入海之狀。”有人贊赤兔馬有詩爲證: “奔騰千里蕩塵埃,渡水登山紫霧開。掣斷絲繮搖玉轡,火龍飛下九天來。”
聽呂布說得有板有眼,那個坐地的威武大漢起了身,往呂布這邊走了兩步,一拱手道:“說得不錯呀!沒想到你倒是很識貨的。”
呂布也一拱手道:“這馬,是莊上的嗎?”
“等在下擒了它,就是莊上的了!”
看到此人挺自信的,呂布不禁點了點頭,說:“看來兄臺莊上,莫非便是前面七巖山附近的南王莊?”
“正是!尊駕是……”
“在下呂布!”
“莫非便是飛將呂奉先將軍?”那人驚道。
“在下確是呂奉先!稱飛將卻不敢當!”呂布說。
此話剛剛說出,那人納頭便拜,說:“在下翟德,久仰將軍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幸得相見!”
正說到這裡,突然一陣風,有莊漢說道:“翟公子,馬……”
衆人一時卻不在意,這時聽聲音,一看,卻果見赤兔馬走了。真是疾如奔電,走得好快呀!
張援一時也大爲緊張,本來以爲這一回就可以收伏那赤兔馬回營,不想它這麼就走了。這可怎麼辦,呂布賢弟往後還有這樣機會嗎?
“馬中赤兔,此語不虛!果真是好馬哪!”呂布嘆道,卻不急着追趕。
奇得是那翟德公子,這一回也不急着追趕了,倒是安慰起呂布來。“奉先將軍,只要你有心,這馬還會出現的!哈哈哈!”
接着他就主動說起這赤兔馬的事來。原來他好幾日前就已經發現了這匹赤兔馬。第一次發現它時,它正在七巖山的山澗上吃草飲水。他當時就伏在岩石後面,不敢驚動它。突然它一聲嘶鳴,隨之如旋風消失在七巖山中。後來又發現它還是如此。於是就動了擒住它,讓它成爲自己的坐騎的念頭。可是現在已經是第三次對它設伏圍捕失敗了,看來是無可奈何呀!
“它是不是總是要到這河邊吃草飲水?”呂布突然問道。
那翟德點了點頭。
呂布忖思,這裡草肥水美,是天然理想牧馬之處!既然如此,那麼就等明日,再到這裡來守候它。主意打定,便說明日再來看赤兔馬,翟德說那就明日見。三人告辭了翟德公子回營。
第二日三人又在那時候來到河邊,這一回果然就看到翟德和兩位莊戶已經在那邊守着。見面甚是高興。問見過赤兔馬了沒有,說沒有,不過肯定說它一定會出現。果不其然,很快地,旋風般地出現了那烈火奔騰般的火焰,赤兔馬出現了。
那馬看到他們都在河邊站着,卻也不懼,就在岸邊垂首吃草飲水,似是也在觀察大家的動靜。這時呂布對翟德說:“少莊主是不是非要得到赤兔馬不可?”
翟德這時卻以問作答:“莫非呂奉先將軍不想得到赤兔馬嗎?”
他的這一問讓呂布大笑起來。突然在笑聲停
止之後,呂布卻喊道:“赤兔馬,你聽到了沒有?你到底想讓誰做你的主人哪?你到底想跟誰一起走啊?”
這時翟德正待要笑,卻突然看到那赤兔馬彷彿會聽得懂呂布的話似地,竟然停住了飲水,昂首長嘶,然後向呂布的身前一步步行了過來。這時大家都驚呆了,翟德嘆道:“天意呀!這寶馬該爲奉先將軍所得,在下不敢再冒犯了!就請將軍收了它吧!”
可就在這時,許是翟德那如雷之音讓那馬產生了另外的感覺,只聽哧溜一聲,那赤兔馬卻回蹄奔如閃電,一下子就消失在衆人的眼前。
“奉先賢弟,你……?”張援看了一眼呂布,疑問道。他覺得那時呂布要是出手,眼下應該也就得手了。
可是呂布卻若有所思,然後緩緩道:“我已經不止一次在夢中見到它,要是真得有天意,它一定還會出現!而且,最終會成爲我的坐騎的!”
他好像是在跟另外一個人說話似地。但他的口氣,最終是特別地堅定。
又一天來到了,這天后來秦同有了些事情,就張援陪着呂布到那河邊守候,這一回是呂布來早了。翟德和莊戶還沒到。奇怪的是今日那馬也來得早了,竟然如一陣風飄到了呂布的身邊。這時呂布又對赤兔馬說道:“好個有信的赤兔馬!”
現在赤兔馬既不吃草也不飲水,那雙眼睛卻在看着他。他又說:“我夢中的赤兔馬就是你!你現在開始就有主人了,我呂奉先,就是你的主人!”
它擡起頭,眼睛又一次看着他。
現在他點點頭,向它走去。
它沒有後退,也沒有脫逃,只是驀然它前蹄飛起,仰身而起,像是對呂布設置了一個考驗:“現在這樣子,你有本事就上我的馬,來降伏我呀!”
呂布已經懂得了它的心意,就這樣繞着它的身子,也才走了三步,突然一個飛身,平地躍起,“唰”地跨上赤兔馬背。赤兔馬一聲龍鳴,前蹄騰空,不等落地就要狂奔。呂布從小善騎,驚詫中雙腿緊夾馬肚,一隻手扼住馬頸,任憑赤兔馬如箭般射出。這其實是赤兔馬對主人的一種考驗。呂布如膠似的貼於馬背,任赤兔馬使出渾身解數,終究對呂布無可奈何。這才前蹄落地停了下來,赤兔垂首打着響鼻頻頻點頭。這時路邊響起一聲雷:“恭喜將軍降伏寶馬!”說話的,正是那翟德。
原來他遲到一步,不過卻也看到了眼前驚心動魄的一幕,不由得佩服呂布,也覺得自己確實不配作赤兔馬的主人。
從此,呂布與赤兔馬密不可分。而那翟德少莊主,也和呂布、張援、秦同,成了好友。
“赤兔馬”即兔頭的紅馬,而非跑得快如兔子的紅馬。這赤兔馬全身火炭紅,沒有半根雜毛,但除了腦門的一塊白色“月芽”狀。據說只要騎乘之人往。 這裡拍一下,它就會像飛起來一樣奔跑。真是“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良駒。
現在張援看到呂布,就會覺得他現在有寶馬有神戟,已經條件具備,已經不再是當年徙邊的呂布,而是他年開闢三國的英豪,就等着漢末風雲的那一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