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先生,我並不是國會那些議員,在這一點上我是支持你的。哪怕你想對英法兩國宣戰,我也會支持。”謝菲爾德笑了笑,表示自己希望看見總統爲合衆國爭取利益,“不過麼,國會議員的擔心有存在的道理。如果這個時候迫不及待的挑戰英法兩國的地位,確實可能被弄的灰頭土臉,現在兩國協戰勝同盟國陣營的餘威,確實是不好對付,而且從軍事力量上來說,我們確實還是很差。”
奴隸主站在非常中立的角度上,闡述現在協約國三巨頭之間的關係。一戰不同於二戰,就算是現在合衆國效仿二戰後的羅斯福,拉進來兩個名不副實的國家,比如巴西什麼的,也不會對英法兩國形成制衡,甚至會反過來看着自己拉進來的盟友,成爲英法兩國給自己添堵的角色。
現在的英法兩國領導人勞合喬治、克里孟梭,在這個最大敵人已經崩壞的世界當中,真的就可以做到,隨便在整個地球上隨隨便便畫上一筆,憑空就變出來一個國家,甚至不用派人去考察。按照英法兩國的不同利益,分別主導東歐和近東的勢力劃分。
對於法國來說,當務之急是讓德國永遠不能夠形成威脅,所以法國在奧斯曼領地上進行了讓步,主要經營對德國的包圍圈,小協約國集團應運而生。部分恢復了主導歐洲的影響力!
在奧斯曼帝國的領地上,法國就沒有英國這麼佔便宜了。法國除了得到了敘利亞周邊,大片奧斯曼帝國領地都被英國拿走,非洲的殖民地劃分,也是英國佔便宜。
對非洲的攻略,法國是從東到西,英國是從南到北,最終在一戰後,德國失去了殖民地,英國實現了從開羅到開普敦,將所有非洲殖民地連成一片。
一戰後的英國,在佔領土地面積上面,纔是史上最強大英帝國。
“總統先生,其實把國家的影響力從美洲推向世界,我和你是一致的,我們這些商人,心裡也不願意在國內作威作福,在國外就像是得了軟骨病,可是沒有辦法,商業版圖的擴張同樣需要國家的支持,在英屬殖民地我卻做出了一些成績,可和正宗的英國企業還是不能相比。”謝菲爾德無奈的聳聳肩道,“如果德國人能夠在堅持一年時間的話,總統你可能會爭取到更多,但是現在,國會甚至政府內的不少部長都反對你去歐洲,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你還是覺得,我這一次無法爲合衆國奪取應該有的影響力?”威爾遜思考了片刻,下了斷言,“你還是反對我的歐洲之行麼?”
“我只是猜測了英法兩國的具體側重點,現在要拆了殖民帝國,讓所有殖民地都脫離宗主國控制還是太難了一些,哪怕我比誰都更加希望它快點發生。想要撼動殖民體制的整體性可能還是太難了一點,只能從一些邊緣地帶下手。”奴隸主也是實話實說,好像是一個白宮的幕僚,而不是一個壟斷資本家,站在威爾遜總統的角度上想問題。
必須承認,謝菲爾德看菜下碟的本事還是有的,雖然是民主黨的最大支持者,但是在威爾遜總統上臺之後,並沒有自覺從龍之功提出過分的要求。很多事情都是通過其他部長,最多找威爾遜的女婿來操作。
這一次出現也沒表現出來,要教總統做事的樣子,姿態很低,幫助分析戰後的國際局勢,進行了一番合理的預測,現在威爾遜總統可能不會完全相信,等到了巴黎一對照,威爾遜就明白該如何應付了。
現在正好有一個撬動全球殖民帝國的地點,已經處在合衆國的控制之下,波斯灣是歐亞大陸的中心,同樣也是古代文明的中心。
美索不達米亞文明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之後的古波斯帝國是世界上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大帝國,中世紀的阿拉伯帝國,同樣比當時的歐洲基督教世界要先進。
現在西亞文明的最後一個大帝國奧斯曼帝國已經成了砧板上的肉,隨便英法怎麼切。那麼合衆國也從上面切下來一塊不大的地方,這也不是多麼過分的事情。
謝菲爾德一直嚴禁在自己的帕夏領地上進行石油開採嘗試,所以直到目前,中東的石油都在伊拉克境內,相信那裡馬上就會成爲英國人的託管地,至於科威特以及目前第八集團軍佔領的土地,還是要有一個說法。
可以在歐亞大陸的中心打進一顆釘子,謝菲爾德建議就是,如果威爾遜到了巴黎,發現因爲戰爭結束,之前答應條件的英法翻臉不認人,就可以後退一步,以保全目前的中東領地,成爲以合衆國爲主導的託管區。
至於奧斯曼帝國的戰後地位問題,威爾遜總統大可以說兩句漂亮話,反正都是無法實現的承諾,還可以賣好。
就算是從影響力的角度上來說,就算是以後這塊地方獨立了,對合衆國也只有好處。
不帶個人感情的說,各大文明潮起潮落,但處在中心的西亞文明,能夠接觸到東西方文明,一直都是羅馬帝國那種環地中海文明的生死大敵,在羅馬帝國分裂之後,西亞長期對歐洲的基督教世界保持了高壓。
身在二十世紀初的奴隸主當然知道,歐美除了自己之外,其實只注重兩個地方。西亞明顯比東亞更加更加重視一些。一旦奧斯曼帝國完蛋,歐美各國會不約而同的採取措施,讓這個古代世界佔據非常重要地位的西亞,以後不在出現強大的國家。
西亞一旦出現強大的國家,必然就會向西進軍,對東方的興趣只能說沒事看一眼,還有一個受害者就是英屬印度,從幾千年的歷史就可以看出來,在西亞強權西進受挫的時候,往往會轉頭殺向印度,而英屬印度是目前大英帝國最重要的殖民地。
二十一世紀,印度之所以讓共和國不勝其煩,就是因爲傳統上對印度形成擠壓的西亞強權早已經不復存在了,如果伊朗和巴基斯坦是一個國家,印度絕對沒時間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自己是有聲有色的大國。
“你說英國人一定會會盡力讓奧斯曼帝國支離破碎?”威爾遜總統想了一下反問道,“一定會這樣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威爾遜覺得在大方向上,波斯灣領地的問題就好談了。
“英國人是什麼德性,從獨立戰爭的時候,合衆國就已經領教了。”謝菲爾德噗嗤一笑道,“要是沒有德國人,可能英國人爲了世界霸權,就會拿我們開刀了。我一直說應該感謝德國人,沒有德國哪有我們國家的喘息機會。”
威爾遜點頭,至少他這個合衆國總統,確實見到了一個真心實意的鐵桿支持者。有時候他都在想,要是謝菲爾德是國會的議員,他要貫徹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更加容易一些?
“不考慮從政麼?”威爾遜半開玩笑的道,“你要是從政的話,你的公司也會更加強大。”
“我還是覺得,單純做一個商人更好一些。我要和大多數同行保持一致!”謝菲爾德的回答也一語雙關,可以有多種意思。
“不管怎麼說,我要爲國家爭取一個擴大影響力的機會。”威爾遜總統的目光滿是堅定。
謝菲爾德離開白宮之後,立刻讓國聯社對國會當中共和黨進行了抨擊,“總統先生是代表合衆國參加和會,共和黨卻要一個共和黨代表隨行?難道國家有兩個總統麼?”
在這種輿論和國內尚未平息的大流感肆虐之下,威爾遜不顧一切地決定親往巴黎赴會,街道上整日旗幟飄揚,車水馬龍。飽受第一次世界大戰戰火折磨的人們對這次和會寄予厚望,祈盼着消除戰爭,實現永久和平。
剛剛到了巴黎的威爾遜,短短几天的接觸,就發現英法兩國的側重點和謝菲爾德說的類似,英國的注意力放在殖民地上,法國則重視歐洲的霸權,心裡不由得滿是陰霾。
巴黎和會上,幾乎所有國家都認爲世界走勢決定於英法美三國,但很快威爾遜就發現,其實大多數的問題上,英法是一致的態度,共同應對美國這個威脅。
威爾遜對於建立國際聯盟的計劃之所以特別着迷,不僅因爲這同他的政治聲譽和歷史地位息息相關,同時他還把此視爲取代英法稱霸世界的根本大計和必經之路。
因此,他在巴黎和會首次發言時即提出要優先討論國聯盟約問題,強調國聯盟約與對德和約應當成爲統一的和不可分割的整體,對任何國家都有約束力。但英法兩國對此不感興趣。它們主張將二者分開,並優先討論瓜分領土和戰爭賠款問題。
協約國三巨頭的指責和咆哮,成了三國隨行人員最經常見到的一幕,整個過程毫無盟國之間的團結,反而倒像是世仇坐在了一個桌子上,由此拉開了數個月的激烈爭吵。
“老闆,密蘇里監獄發生了暴動,犯人已經控制了監獄,我們的看守被控制住了。”傑斯拉推門而入,卻在進來就生生的停下,大流感期間他不能過於接近自己的老闆。
謝菲爾德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擡頭瞅了一眼上方的燈泡,一張報紙再次隔絕了傑斯拉的視線,聲音從報紙後面傳來,“總統不在國內,沒人管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