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層層羣起的山巒,與看不清具體窗戶數量的高樓民宅之間,京都市那座筆直聳立的白色DoCoMo電塔劃破天際。
從溫暖飽含生命力的草木地面間土壤,只要是站在這上面,縱使被周圍清冷的夜風包裹着,那股像陽光一樣溫暖的溫度,也會將這股寒冷相抵消。
對啊,就是這裡。
就是在這裡能夠看到那座電波塔的方向,很多年前,當momo還沒有離開櫻花國,前往韓國成爲練習生的時候,他們三個曾對着這座電波塔許下心願。
那段時間在三山木村迎來了自己國中二年級的春天。
在氣溫逐漸回升,當厚厚的羽絨服或是大衣,要被收入衣櫃的時候,瀧一給他買了新的春衣。
在鏡子面前打量着‘盛裝打扮’的自己,瀧一早已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守在自己面前看着她更換衣服。
突變的身體發育讓自己意識到了什麼,不過那個時候比起感慨,失落纔是一直持續的。
一旦長大,意味着很多以前可以做的事情變成了不行。
那個時候本以爲穿着那樣的衣服去上學,會聽到朋友們“桃子現在也是東京人了”這樣的稱讚。
但事實上並沒有,想到了自己在東京往返很多年,也算是半個東京人,但還是沒有聽到這樣的話。
從那之後,與瀧一在一起的時間雖然在增多,但似乎不再像以往那樣親密無間,可以隨意擁抱着對方的身軀像連體嬰兒。
直到那天晚上來臨之前,那註定是令自己難忘的夜晚,她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也包括波奈。
Momo想着,倘若歐內桑看到了那樣的一幕,應當會和自己一樣,流下衝擊的淚水,也可能不會,但傷心是一定的。
在目睹那樣的畫面之前,她常常跟隨在瀧一的左右,瀧一也常常在自己的身邊。
在上下學,回家的路上寸步不離。
在放學之後的家中,兩人時常會進入書房看着書籍,就一些問題進行相互探討。
但更多的時候,是momo在用手機或是筆記本觀看節目視頻,戴着耳機儘可能的不打擾他。
這種難捨難分的情節,已經到了會領學校女同學羨慕嫉妒的地步。
因爲在任何人的面前,momo總是會心血來潮的牽着瀧一的手,用十指緊扣的形式。
有時候他的左手被自己握緊,有的時候另一隻手會被波奈佔據着。
而每一次的與他接觸,都會感受到一種喘不過氣的溫暖感。
momo曾經傻傻的認定,自己到死也不會將那份情感轉嫁到任何人身上。
即便瀧一時常說,自己未來是要戀愛的,但她卻認爲自己是不會戀愛的,不....是不會戀上他之外的人。
可沒想到的是,在現在也能讓她們擁有的瀧一的雙手,雖然是在握着,但是那顆心早就飄到了別人的身上。
這一切來得如此之快,如此的猝不及防,就連momo自己都不敢相信。
記憶裡的那天晚上,在來到這村裡唯一的一家便利商店買一些東西。
在這裡,在將自己的身軀躲在不遠處自動售賣機的後面,她目睹了瀧一與Sakura接吻的畫面。
那個時候她看到了這不可置信的一幕,本屬於自己的東西一個個被Sakura,分成不同階段的奪走。
在自己忘記站出去打斷他們的行爲之前,夜幕下兩人的臉頰已經貼在了一起。
少女整個人好似信仰崩塌一樣,縮着小身軀蹲坐在了地面上,忘記去擦拭滾燙的淚水,真的無法相信,又覺得很是痛苦。
因爲突然毫無徵兆的想起那樣的事情,momo的身體剎那間變得冰冷,這種涼意,到現在她都還忘不了那一瞬間備受衝擊的畫面。
“歐內桑,你當時許下的願望是什麼?”
將視線從電波塔的頂端收回,momo儘可能的掩飾着自己暴躁的樣子。
而波奈也在出神的望着天空,似乎是到了首爾之後,像這樣放空的瞬間,已經出現了太多次在她們的身上。
有的時候波奈自己都會說,她們在逐漸的繼承着瀧一喜歡放空的屬性。
當聽到momo問出這樣的問題的時候,波奈顯然也被嚇了一跳“我嗎?當然是....和你一樣了。”
她挽着漂亮的捲髮,不假思索的說出了自己的答案,一口飲盡杯子裡的咖啡。
這種滾燙的溫度,才讓自己感覺到‘我還在活着’的念頭,邁步向前,將塑料杯子丟入可回收的垃圾桶當中。
那一雙向上翹起的眼角餘光,很好的瞥見了momo,呆呆站在那裡的錯愕表情。
“怎麼?你是想要告訴我,當時許下的心願嗎?”
“......說出來就不靈了,歐尼醬以前是這樣回覆我的。”
在波奈的眼裡,三兄妹是存在着心意相通的,瀧一理解她們的全部。
他能夠讀懂她們所有的言語,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便知道她們想的是什麼,要做什麼,這種預判從未出現過差錯。
Momo微微裂開嘴脣,心中反覆想着,如果那個時候跟歐尼醬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現在告訴姐姐自己的感情....
她的腦袋曾經到現在,是這樣想着的,但思維似乎不具備讓身體與口腔使出行動的威望信服力。
“是啊,不過我想,歐尼醬許下的心願,我們三個人應該是一樣的,從小到大,父母不常在我們身邊,我們三個互相依靠着自己走了過來。
直到上中學的時候,是在一起睡覺,一起洗澡的親密,即便是Sakura,也是無法改變我們彼此在對方心中的地位的。戀人不是家人,歐尼醬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戀人不是家人,歐尼醬明白,但是....我卻不明白。
Momo不知道,很久之前波奈是否察覺到自己的心,但是她想着,她們兩姐妹應當是存在着一樣的佔有慾與渴望。
也試圖想要奪回,被Sakura搶走的那份注視與對待。
我的願望是永遠和歐尼醬在一起,不管在什麼時候,他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我的身邊。
Momo回憶起自己立下的決心,當時按理說兄妹三人,並沒有對着互相吐露出自己的心情,但波奈的表情像是一直都知道的一樣。
這是姐妹連心吧?
當時覺得無比幸福與憧憬的情感,如今已經變得更加的加深,成爲了一種執念。
不管怎麼說,自己依舊是當初的那個喜歡跟着他屁股後面充當小尾巴,把他看做自己最喜歡,最愛的人。
因爲他,至少自己知道自己喜歡的是什麼?目標是什麼?
因爲他,自己所開始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具備規劃性的。
雖然能夠想得到開頭,想不到結局,但結局也是因爲中間可以控制的過程,而漸漸存在的。
“歐內桑的願望,也是那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