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中,現在除了吳元和虞仙容,就只有一名在打掃衛生的僕婦。
這名僕婦是是歌舞團中的一員,可惜長的實在是不敢恭維。枯黃的頭髮下面是一張被毀容的臉,上面的刀疤很是駭人。腰很粗,走路的時候有點瘸,她平日裡的負責的,就是那些粗重的活。
吳元的話,讓僕婦愣了一下,她停下了掃把,看了看周圍,笑了笑,“這位老爺,你叫我嗎?”
“嗯,根據我這幾天的觀察,你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別擔心,我不想查詢你的來歷,也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想知道我們目前落腳在哪裡,以及周圍的情報。”
進入了傭兵團之後,吳元用神識掃描了傭兵團中的人物,他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人,就是面前的這名僕婦。
據說她是蜜露團長的一名遠親,投親的時候遇到了劫匪,結果臉上被劃了一刀。平日裡在歌舞團中毫不起眼,就算是最放蕩的傭兵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可惜,她身上的異狀瞞不過吳元,吳元驚奇的發現,在她的身上,居然有着一種淡淡的能量環繞,這在東方被稱爲仙術,而在這片大路上,被稱爲魔法師。
她雖然裝扮的醜而且年齡超過三十,但吳元能感知她的年齡不超過二十歲!
古老典籍記載着,羅馬帝國的那些大奧術師是多麼的可怕,是國家的主宰。而這塊大陸上,一名魔法師,只要在二十四歲之前感知到魔法力量,那麼就會被很多貴族奉爲座上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魔法師等於這個世界上的貴族。而這名女子怎麼會把自己打扮成這樣子。
“再過幾十里就是雄鷹城了,到了那裡我們就會分手。我們到這裡也和魔法有關係,我們兩個人因爲誤碰了傳送陣,被傳送到了這裡。我看這位姑娘也懂得魔法,你能告訴我一些這裡的情況嗎。這對我們回家很有幫助。”
僕婦聽着吳元的話,呆立在哪裡,心中有着說不出的滋味涌上心頭。
幾百年前,有位大奧術師長嘆,人類的命運,永遠飄渺而不可知。有時候就應該隨波逐流,不必太辛苦。
但海娜絕對不會這樣做,她從小到大,就一直抗衡着命運。
海娜的家族源遠流長,她的祖先,火系傳奇法師。納雷哥.威爾遜最輝煌的成就,莫過於用禁咒毀滅了敵人的整整一支部隊。
納雷哥.威爾遜爲家族創造了赫赫的威名,而後世,這個家族也出現了好幾位火系魔法師,成爲了家族的驕傲。
魔法師是一項很神奇的職業,無數人想成爲其中的一員。可惜絕大部分人根本無法修習魔法,因爲要學習魔法。首先要求對施法者能夠感覺到空氣中的魔法元素。
普通人就算是經過冥想等步驟,也無法做到這一點,而且就算是勉強做到了,也只能止步於普通魔法師。
而魔法師,對於一個國家,或者一個家族來說,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戰略資源。在尋找合適的魔法苗子中間,大家逐漸的發現了一些常識,其中一點就是,魔法師的子女。他們的血脈,往往更容易修煉魔法師。
納雷哥家族的血脈,成爲了帝國最尊貴的存在,就算是王室,也渴望着和納雷哥家族結親。納雷哥家族每一代。都有出色的火系魔法師出現,大家都認爲火精靈無比恩寵着納雷哥家族。
但是這一切,到了海娜的祖父那裡,卻成了一場噩夢。
一場血腥大戰,讓納雷哥家族的數名重要成員和敵國軍隊同歸於盡,而更讓納雷哥家族恐懼的是,納雷哥的祖父、父親,都無法感受到火元素,難以修煉火系的魔法,窮盡了一生的努力,也只是魔法學徒的水準。
帝國熱切的目光變得冰冷起來,當海娜發現自己無論怎麼努力,也只能勉強的煉成小火球的時候,當她的境界依舊停在魔法學徒地步的時候,納雷哥家族的噩運到來了。
三代人長時間修煉浪費了家族大部分的財富,更致命的謠言是,當初納雷哥家族的祖輩們戰死的時候,正是納雷哥祖父被懷上的時候。繼承了納雷哥家族的人,很可能和納雷哥家族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這是一個致命的謠言,但更致命的是,帝國別的魔法家族,居然有人相信了這一點,並請了教會的人來幫忙鑑定血脈。
聽到了這個消息,海娜的父親,安排海娜逃離了帝都。
路上,海娜聽到了帝都傳來的消息,父親在鑑定會的前一天,放火焚燒了整個住宅,爲家族保留了最後一絲的尊嚴。
那些敵對的家族,自然不會放過她,躲過了多次的圍捕,海娜最終選擇了藏身於這個歌舞團。
雄鷹城是南方有名的大都市,那裡有着納雷哥家族的最後的據點。
一路上很順利,但是沒有想到,卻碰上了這樣兩個人。
一開始,海娜以爲他們是爲自己而來的,後來卻發現並不是這樣。
誰也不會讓治療師和黃金武士來這樣折騰,尤其是虞仙容那種發自內心的慈悲。如果在往日,她一定會結識這兩個人,和他們交朋友,可惜現在時間來不及。
“我不需要金幣,只希望兩位替我保守秘密。”
看了一下週圍,發現沒有別人,海娜畢恭畢敬的說道。
“沒有問題,我只是想知道一些消息。”
“好的。”
海娜點點頭,來在了吳元面前,正準備說什麼,這時候,就在這時,吳元聽到了營地外傳來了馬蹄聲,同時有人發出了報警的聲音。
“奉雷米城主之命,前來緝拿黑暗邪教徒!”
太陽已經落山了,一輪殘陽掛在了天邊,紅色的晚霞宛如最好的綢緞,在其上盤旋着黑色的禿鷲。
它們在等候着一頓豐盛的晚餐,希望下面的人類開始廝殺。
“老爺,不要!”
豔麗的女子哭泣的哀求着,但卻無法挽回羅薩的決定。
“法利亞斯,這是歌舞團的女子們,還有她們的行李。希望你能夠遵守諾言,而不是腦子繼續發燒,和我們拼上一個你死我活。”
大聲的對着遠處的軍隊說着,羅薩面沉如水。
包圍營地的,並不是盜賊,而是一隻軍隊。
這是雄鷹城的城防軍,對方總共有四百人,爲首的是法利亞斯,一個殘暴的傢伙。這個人本來是一個強盜,後來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手段,一轉身成爲了軍隊,不少人都說他實際上還暗地裡做強盜的生意。
法利亞斯拿着一份正規的文件,陪同的還有雄鷹城的一位官員,他要求商隊將歌舞團的所有女子都交出來,有人舉報這些女子中間混有黑暗術士,要進行甄別,這份文件羅薩反覆看了幾遍,不是僞造的。
如果法利亞斯一方是強盜的話,羅薩會拼死一戰,問題是,對方是軍隊,還有正規的命令,這樣一來,羅薩就算是想動手,他的手下也沒有士氣,而他的老闆林克,這時候只能苦笑。
可惜了……凝視着哭泣着的歌舞團團長,還有她的那些哭泣着、哀求着的手下們,羅薩微微的搖了搖頭。
本來希望吳元和虞仙容能夠幫忙,但這兩個人一直沒有發言,想一想也是,他們兩個人從進入車隊之後,所有的衣食住行都付錢,而且吳元說過自己的職責是保護虞仙容,這種官方的事情,他無法插手。
既然吳元和虞仙容都幫不了他們,那麼他也幫不了她們。
“叔叔,求求你,別把我送出去……”
一個栗色頭髮的小女孩哭泣着說道,十歲左右的她,是歌舞團收養的一位孤兒。身材瘦弱的她,在歌舞團是雜役,平日裡手腳很勤快,缺點就是吃的比較多。
“老大……”
有個戰士皺了皺眉頭,想說什麼,但被羅薩制止了。
“把臉弄髒一點,身子弄臭一些。有什麼你們先忍耐一下,我們進了城會想辦法幫你們,這一點我會做到的。”
羅薩低聲的給女孩這樣的說道,然後將她們集中起來,等一會一名傭兵會帶着她們到法利亞斯的那裡,傭兵團則是保持戒備,防止城防軍出爾反爾搞突襲。
“等一下。”
突然間,一位女子站立在了車廂的頂部,對着外面的人大聲的喊道。
“法利亞斯,我是海娜.納雷哥,如果你要找的是我,那麼你的目的完成了。這件事和歌舞團沒有關係,你們如果想要我束手就擒的話,就放了他們,並向羅薩閣下保證不會追究歌舞團的干係。”
站在了車廂頂上的女孩,雖然說身上還是僕婦的衣服,但臉上的化妝已經卸去。那是一種精緻的貴族臉龐,勃發的英氣上帶着一種倔強。金色的長髮隨風飄揚,這一刻她看起來彷彿女神一樣的美麗。
車隊外,法利亞斯凝視着車廂上的海娜,身後的人點點頭,表示確然了她的身份。
“很好,海娜閣下,我給你二十分鐘的時間處理雜務,希望你不要做出讓大家都不高興的事情。”
有大人物出錢讓他幹掉海娜,現在這個笨女孩自己展現了身形,這就好,等她出來後,再將車隊裡面的人屠戳一空,放上一些黑暗禁品,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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