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不知何時下起了雪,又不知何時停下,早晨走出房門,只見外面本就銀裝素裹的世界又添了一層雪白!白得沒有絲毫瑕疵。
外面傳來聲聲爆竹,噼裡啪啦的展現着過年的熱鬧喜慶,不知多久我不曾過過一個熱鬧的年。
過年,在進入研究院後於而我言便失去了任何意義,對常人來說一年中閤家團聚的最大一個節日變成了清冷孤寂的代名詞,過年許多機構都會放假,平時本就不熱鬧的研究院便只留下幾個值班的人員,更顯清冷。
導師會在陪我吃過兩人極早的年夜飯後回家陪家人過年,剩下的時間便只有我一人守在電視前觀看春節聯歡晚會,一晚上下來根本不知晚會聯歡了什麼,起碼我感覺不到一絲歡樂,直到後在導師無數次的申請下研究院終於同意給我配了電腦,每當新年獨自一人時,我不再看所謂的聯歡晚會,翻了一個又一個喜劇電影來看,邊看邊哈哈大笑,卻越笑越想哭,萬籟俱寂,只有自己的笑聲在空曠清冷的房間內迴盪,顯得那麼突兀。
在研究院裡看不到外面的霓虹,不知外面過年是怎樣的光景,放眼望去一片漆黑,如同我的人生,而現在我感受到了,記憶中早已模糊掉,兒時那種因過年而產生的快樂,我感覺我的人生有了些色彩,而給我添加色彩的人……
“公主,怎麼了?”幻站在我身邊疑惑看我。
我微微一笑:“沒什麼,就是感覺今天過年似乎特別熱鬧一點,開心,走吧!去吃早餐!”
“噢!”幻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我們並排向院外走去。
今晨我並沒要小果伺候我起牀,倒不是怕他發現幻在我房裡過夜的事,反正已經被沉魚發現,府上其他人知道是必然的事。再加幻沒提前離開,便說明他並不怕被人知道,既然幻都不擔心,我就更加不會在意了。畢竟這是一個帶着女尊傳統思想的世界。
只是昨天大廳前院被毀,小果帶着人加班加點的修整到除了一些像牆面這樣大型的工程外,其他已修繕如初的地步,再加上今天過年許多事需要小果處理,像我穿衣洗漱這種小事便沒必要再麻煩他,一切在幻的注視下自行完成。
當我跟幻走到餐廳時,其他人都已在餐廳內,左宣、沉魚、淳于寒煙三人扎一堆不知正聊着什麼,左楓跟遲暮不知低聲交談着什麼,炎渝與俏兒對着一盆花不知在討論着什麼。氣氛顯得很熱烈,和諧又歡快。
當我跟幻走進餐廳時,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紛紛擡眼向我們看來,接着又收回視線無視我們再度聊開。熱烈的氣氛裡有着絲絲莫名的詭異在流淌,這股詭異直到用完早餐還依然存在着。
“你們有什麼話就說吧,有什麼問題想問就問!”終於我再受不了那股詭異的煎熬,淡淡開口。
用完早餐後無事可做的一羣人,去到大廳又繼續扎堆熱鬧,聽了我的話紛紛停下,向我看來。
衆人面面相覷最後將視線定在最不怕死的沉魚身上。
沉魚感受到衆人的重託。昂首挺胸的站了起來,對着我道:“公主,其實我們就一個問題想問!”
我淡淡睨了沉魚一眼懶懶道:“說?”
沉魚輕咳一聲,淡定的看着我淡定問:“昨晚你跟四哥,誰上誰下啊?”
“噗!”我噴,一臉悚然。
沒等我有所反應。幻泰然自若的微笑道:“都有。”
“噗!”我再噴,不敢置信的看向幻。
“哈、哈、哈!”沉魚叉腰淡定的大笑三聲,擡手緩緩指了一圈:“今天晚上公主發給你們的壓歲錢都是我的了!”
在月國,大年三十晚守歲時,妻主都會給府上夫侍發壓歲錢。正夫則得給府上每一個當差的下人發過年紅包。
聽了沉魚的話我自然而然猜出了他們這些人揹着我所幹的勾當,平復下心緒後,懶懶地掃了衆人一圈後,淡淡道:“你們膽挺肥啊!居然敢拿我這種事打賭?”
微微勾脣,看向兀自得瑟的沉魚,懶散中帶着絲危險道:“和尚你本事挺大嘛!居然能讓所有人都參賭。”
“那可不?魅力太大沒辦法!”沉魚淡定的甩了下頭,可惜他一光頭沒劉海,那本該瀟灑非凡的動作怎麼看怎麼透着一股由內而外的娘氣。
我嘴角抽了抽,輕輕哼笑一聲傲然道:“我決定,今年不發壓歲錢。”
“公主你這種因純粹報復而不顧老祖宗遺留下基本規矩準則的行爲是要受到強烈譴責的。”沉魚立馬不幹了,快走到我面前聲討我,那毫不停頓的語句足以證明他淡定外表下的激動,這個貪財的臭和尚。
“什麼老祖宗的規矩準則?在我府上我就是規矩!一切都由我說了算。”我淡淡睨了沉魚一眼絲毫不爲他的話所動。
“什麼規矩呀?”磁性中帶着清冷的聲音從廳外傳來,一個成熟穩重的青色身影出現在大廳門口。
“父親!”我開心的站了起來,前幾天收到花瑾送來的書信,說是大雪封路恐怕沒法回來過年,這讓我不無失望,不曾想他竟然在三十這天趕了回來!
許是受閉月本身的影響,我對花瑾的孺慕之情,就跟對自己親爹似的深,深得讓人汗顏。
花瑾步入廳中,所有人都站起了身,行禮,就連高傲得目中無人的如淳于寒煙都不例外,這讓我頗爲驚奇。
“父親,公主說今晚不發壓歲錢,這不是罔顧老祖宗的規矩嘛!”沉魚立馬恬不知恥的像家長告狀。
父親?
臭和尚還真敢叫,我一頭黑線!
花瑾愣了下,看了看沉魚,疑惑向我望來,還沒等我說什麼,沉魚就一把挽住了花瑾的手臂,瞪着他那木納的大眼睛撒嬌:“父親,你要爲魚兒做主。”
魚兒!做主!
我無語望天!
由於晚上要入宮參加年宴,府上的團圓年宴則安排在了中午,舉杯同慶時,我明顯感覺得到所有人發自內心的喜悅。
這是我十年來過得最爲開心的一個年,一個最爲熱鬧的年,看着歡聲笑語、舉杯暢飲,偶爾小小鬥下嘴的親友們,我感覺這一刻的自己很幸福,一直不願意上桌與我們同用膳的小果今天也破例加入,我感覺,真的圓滿了!
用過中膳,花瑾因趕路舟車勞頓回院休息,俏兒因昨晚參加修整大廳前院同樣回院休息,我們剩下的人則在大廳開了兩桌牌打得熱火朝天,直到需要爲入宮做準備。
小果爲我換公主正裝時,除了左宣、左楓、遲暮三個同樣要換裝的人外,其他幾人分佈在房間不同的位置圍觀我換衣服,真是一點男女授受不親,非禮勿視的意識都沒有。
我從鏡子裡看向坐在圓桌旁與沉魚聊着天的炎渝問:“渝渝,你怎麼不去換衣服?”
“我不想進宮。”炎渝看我一眼淡淡道,炎渝的身份想入宮便可以去,若是不想也不會像我這樣非得去,我淡淡點了點頭。
“入宮有什麼好玩的,還不如跟着四哥去“朝秦暮楚”好玩!”沉魚淡定的瞥我一眼後,轉頭看向炎渝淡定的問:“是吧小渝!”
臭和尚還想逛妓院玩?說是跟着幻去,便擺明了不想自己花錢玩!這個死摳的臭和尚!我在心裡狠狠鄙視了沉魚一番。
炎渝撇了撇嘴不屑道:“我纔不去“朝秦暮楚”呢!”
渝渝這才乖嘛!我在心裡給渝寶寶點了個贊。
“啊?那我們今晚在公主他們去瀟灑的時間幹嘛去?”沉魚語調平平的表現着他的苦惱,轉頭看向悠然自得單手撐頭慵懶地靠坐在椅子上的淳于寒煙問:“五哥,你有何計劃?”
“別叫本公子五哥。”淳于寒煙冷蔑高傲的聲音裡,帶着絲絲嗜血的味道緩緩道:“不然本公子就計劃着怎麼剮了你!”
沉魚將放在淳于寒煙面上的視線緩緩地移開,對到我鏡子中的視線道:“公主,你管不管?”
“管什麼?”我好笑的反問。
“五哥欺負我!”沉魚緩緩將視線移向寒煙又飛快收回。
“和尚!”寒煙飄渺動聽的聲音緩緩漾開,淡淡地威壓沉下,圓桌上的茶壺“咔哧”一聲出現一道裂痕,我微微蹙眉,扭頭看向寒煙冷冷道:“淳于寒煙,記得我們的約法三章。”
“哼!”淳于寒煙勾脣邪魅一笑,風情萬種的挑了下垂到前胸的長卷發:“小月,你可別忘記你還欠本公子三件事。”
我抿了抿脣冷哼一聲:“我記性好着呢!”
“那就好!”寒煙高傲的揚着下巴:“既然知道自己還欠着本公子,那就對本公子客氣一點。”
寒煙的態度讓我心中怒火隱隱升騰,我轉過身怒視着他,挑眉:“本公主對你還不夠客氣?”這個喜怒無常的貨!
“哼!”淳于寒煙冷笑一聲緩緩站起身向我走來,幻站起了身,冷冷的盯着他,寒煙帶着輕蔑與不屑淡淡瞟了幻一眼,瞬間站到了我面前,我立即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微微蹙眉,毫不示弱的仰着頭瞪着他。
“撲哧!”突然寒煙笑了起來,接着便愉悅的“哈哈”大笑,我頭頂黑線滿臉莫名的看着他。
寒煙笑夠之後,勾脣邪魅一笑,彎身附到我耳邊用所有人都聽到得到聲音,說了句讓我咬牙切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