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塵大師直直打量着我,微微蹙眉,接着便擡手掐指認真的算了起來,眼中的情緒幾經變幻,驚詫、不敢置信、疑惑、納悶,最後化爲凝重,朝着我行了佛禮打了個佛號淡淡道:“公主魂帶邪咒,若此咒不解,將魂散身滅。”
魂帶邪咒?
聽了了塵大師這話我渾身僵硬,心不受控制的“嘭嘭嘭”飛速跳了起來,一聲一聲彷彿直擊靈魂,手也不受控制的輕輕顫抖起來,這種感覺很怪,彷彿是一件埋藏千年的秘密被人突然道破,似激動又似震撼,還有絲莫名的欣喜。
“大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炎渝不滿的質問。
我有些僵硬的環顧其他人一圈,只見所有人面上帶着不同程度的震驚與不敢置信。
了塵大師淡淡瞥了炎渝一眼淡淡道:“意思就是咒不破,公主將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炎渝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呢喃,接着擰緊了眉瞪着了塵大師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公主就是個禍害,禍害遺萬年,怎麼可能會命不久矣?”
“渝渝!”我無奈而寵溺的看向炎渝,帶着安撫的意味輕柔的喚了一聲。
炎渝抿緊脣,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狠狠吐出一口氣,偏過頭去,精緻的臉龐一片紅暈,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或是惱的。
我眼神又在所有人面上轉了一圈,除了司徒翎與徐籽呈外,其他人均微微擰眉,面帶擔憂疑惑透着絲絲凝重。
了塵大師是佛家高僧,有些話其他人說出來或許會被人認爲是瘋言瘋語,特別是不信神佛之人,但這話出自了塵大師之口意義就變得完全不一樣,而且看他認真的態度這話說出來更不可能是玩笑,也並非惡意的詛咒,而只是在簡單的稱述一個事實。
我微微一笑,努力壓下心頭翻滾的情緒,看向了塵大師溫和問:“那大師既然能看出邪咒,不知可有解咒之法?”
了塵大師看着我眼神微微閃過一抹詫異與讚賞,嘆息一聲略帶哀傷與歉然朝我又行了個佛禮,無奈道:“阿彌陀佛,恕老衲無能。”
我擡手虛扶,略帶惶恐道:“大師不必如此。”
“老衲只能送一句話給公主。”了塵大師直起身微微頷首與我們擦肩而過,留下一句悠悠的話:“禍福總相依,悲喜常相伴,心寬福自來,有些事且隨緣、隨心。”
心寬福自來,隨緣、隨心?我在心裡默唸一遍,朝了塵大師離開的方向微微一禮真摯道謝:“多謝大師!”
我發現司徒翎跟徐籽呈看我的眼神變了許多,不過我也無意去深究,與他們一起下了山,禮貌客套的告辭後各自離開。
回去的馬車上所有人沉默無言,氣氛比之前兩天得到調令時更加的凝重。
“公主,爲何你能如此淡然?”好久之後幻悠悠開口將沉默打破。
淡然嗎?或許吧!無論誰猛然聽人說自己將要活不久,都不該如我現在這般表現得彷彿毫不在意吧?因爲我早已歇斯底里過,如今自然便能坦然面對了而已,早已知道的事又有何可震驚惶恐的?
我挑了挑眉微笑道:“難不成你們都相信了塵大師的話?”
“難不成你不相信?”炎渝斜我一眼一臉的懷疑,大有一種你不信你丫那麼認真問了塵大師問題是鬧哪樣啊?
我瞥了瞥嘴,毫不在意的道:“信與不信又能如何,人命天定,閻王要人三更死那便不會留人到五更,擔心憂愁也沒用,了塵大師的話那麼玄乎聽聽就好了,又沒有根據別太放在心上,我之所以會問了塵大師那個問題,只是不想落了了塵大師的面子,順着他的話聊下去而已。詛咒什麼的你們信嗎?又不是神話故事!”
“嗯,我也不能相信了塵大師的話,魂帶邪咒什麼的,別說咒了說到魂就很玄了!”藍燁揚了揚脣第一個響應我的話。
“對,大家都別愁眉苦臉的!公主一定不會有事的。”幻笑着接話看向我滿含柔情道:“我們要與公主一起慢慢變老呢!公主一定捨不得我們的。公主你說是不是?”
“是!”我壓下心中的哽塞狠狠點了下頭:“你們可是月國數一數二的美男子,不知多少人嫉妒我娶了你們,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們呢!”我看向藍燁道:“還有皇兄跟父親。”
所有人都靜靜看我,慢慢揚起了脣。
此事彷彿就這樣揭過,只是我感覺每個人似乎都發生了某些微妙的變化,不過現在並不是我去想這些的時候,如今我首要面對的是出征。
從天禪寺回到府上,在外地忙碌的花瑾趕了回來,帶了許多便於攜帶又有效防身的東西給我,還要炎渝在我帶的所有衣服裡縫上許些便於裝防身之物的暗袋。
看着炎渝帶着抱了一大疊衣服的小廝離開,我心裡暖暖的,低頭看着放在桌上花瑾帶來的武器,選了一把可伸縮的匕首,慢慢打開,刀鋒隱隱泛着冰藍的寒氣,讓我對它一見鍾情,只聽花瑾介紹道:“這柄匕首叫“冰焰”是五百年前一位不知名的大師鑄造,是不可多得的近身武器。”
“嗯。”我點點頭,叫小果拿來塊堅硬的石頭試了試,跟切豆腐似的鋒利無比,我滿意的將匕首收起對花瑾道:“謝謝你父親。”
花瑾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慈愛的看着我道:“此去邊關定要多加小心,把紅淵跟青司帶上,若是遇到什麼麻煩的事定要通知於我。”
“嗯,放心吧!我會的。”我乖乖應下。
花瑾欣慰而不捨的看着我,再看向桌上其他的武器道:“冰焰”用來貼身防身,再選一件武器帶去吧!”
我看了看桌上的其他武器微微蹙眉沉吟一會兒,道:“父親能不能找人給我做一把袖弩?”
“袖弩?”花瑾疑惑反問,面露沉思。
“嗯。”我點點頭:“就是比一般的弩小,可以綁着固定在手腕上的。”
花瑾思索片刻點了點頭,站起身:“爲父知道了,這就去聯繫人趕製出來。”
“好!”這個時候我便也就不跟花瑾客氣什麼。
第二天所有人各自忙碌,剛下朝回到府中,我需要的袖弩便送了來,去了府上我還一次沒用過的練武場試用,剛剛射了幾箭,滿意的正打算再多試幾下,小廝來報,有一位自稱是沉魚大師的和尚來訪。
我微微蹙眉,沉魚來幹什麼?朝小廝揮了揮手:“讓他進來吧!”
聽了我的話小廝卻並未離開,站在原地一臉的爲難。
“怎麼了?”我疑惑詢問。
小廝滿臉的糾結小心道:“沉魚大師在門口等候,說,說是要公主親自出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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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角抽了抽,這臭和尚玩什麼呢?耍大牌?淡淡道:“你去跟他說,我正忙着呢,沒空去迎接他,要是怕迷路你就帶他進來。”
小廝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又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公主,沉魚大師說,他要你出去親自相迎才進來。”
“什麼毛病?”我有些不滿的嘟囔。
“他說他有非常重要的事跟公主說,公主必須親自出去將他迎進來,他說公主要是不親自出去迎接他一定會後悔的。”小廝帶着豁出去的架勢說完立馬狠狠低下了頭。
“那月兒就出去看看吧!”在一邊旁觀的花瑾開了口。
“嗯。”我無奈的點了下頭,將袖弩從手腕上解下放到一邊,向府門走去。
大老遠的就看到一身銀灰色僧袍的沉魚垂着眼靜靜站在大門外,像是感應到我的目光,緩緩擡起眼來,快速看我一眼又慌忙垂下眼低下頭去,就像偶像劇裡那些看到暗戀的男神時的女生,一般無二的表現。
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臭和尚玩羞澀?難不成最近看了什麼暗戀系的小說?男主是怯弱小白兔型的小受什麼的?擡眼看了看頭頂的天空,烏雲密佈,估計一會兒就會有滾滾的天雷。
走到門口,與沉魚面對面站着,我擰着眉看着他繼續低頭裝羞澀,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他擡起頭來,一條黑線從我額頭滑落,我輕咳一聲道:“和尚,我來了!”
“我知道你來了!”沉魚頭也不擡語調平平的回了句。
一個“井”砸中我額頭,我悄悄做了個深呼吸,淡淡道:“你說你有重要的事找我,非得我親自迎你進去,我現在來啦,進去吧!”
沉魚站在原地沒動,緩緩擡起頭,用他那淡定到呆木的大眼睛直直盯着我,好一會兒之後道:“公主是老虎。”
我眉腳抽了抽,忍着額頭又一個“井”字的襲擊,雙手環胸睨着沉魚冷冷道:“臭和尚,你丫是來找抽的對吧?”
“不是!”沉魚淡定的搖搖頭,視線一直牢牢的釘在我面上,我被他看得頭皮有些發麻,有些失去了耐性:“那你說你是來幹嘛的?你到底要不要進府裡去?”
“進是要進的,不過在進之前有些事得先說清楚。”沉魚十分淡定的說着,視線依舊牢牢鎖定着我,微微搖了搖頭,明明依舊是那面癱臉,我卻彷彿看到他面上帶着特別無法理解的哀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