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二郎知道,這些人都是佐佐木健太郎大師培養的精英弟子,每一個都是明勁的層次,更有幾人踏入了暗勁的水平,放到武者當中,也屬於不可多得的好手。
可就是這樣的好手,現在只能憑藉着胸中的悍勇之氣支撐着戰局不崩潰。
更讓他心中驚恐的是,神一樣的佐佐木健太郎,被對面的那個年方二十左右的青年人拖住了。
這怎麼可能?
以佐佐木健太郎大師的身手,就算十多個暗勁巔峰的武者聯手,也不能奈何得了他。
“你這又是何苦?”
凌風忽然幽幽一嘆,他感覺對面佐佐木健太郎身上的血氣翻涌,生生的又拔高了一大截。
“桀桀……我要修煉的功法,我要突破現在的層次,不同意?你就去死吧!”
似乎已經摸清楚了凌風的攻擊套路,佐佐木健太郎的攻擊手段忽然間大變,由剛纔的有守有攻突然變成了全力的進攻。
凌風的戰刀揮舞,打出的戰氣只能落在他身上無關緊要的地方,只有戰刀的本身,佐佐木健太郎纔不敢用身體試試戰刀的鋒芒。
他的眼力相當的不俗,一眼就看得出來,凌風手中的戰刀可不是什麼簡單的貨色,遠比武者之中吹捧得什麼十大名刀,十大名劍銳利的多。
“你的血氣還能夠支持你多長時間的爆發?恐怕還沒有將我擊敗,自己的血氣就已經消耗乾淨了。你還是收手吧,免得你自然死在這裡。時間無多,好好享受剩餘的生命不好嗎?”
凌風難得苦口婆心的勸慰道。
他倒是有幾分佩服對面不弱於壯年的這個行就將木的老頭子,這種執着的精神,天下真的是少有人及。
“少說廢話,既然我奈何不了你,那麼我就讓別人知道武道宗師的厲害!”佐佐木健太郎久攻不下,計算了一下還有多少血氣能夠被消耗,當下眼珠子一轉,整個人如同一顆炮彈,漆黑的手掌抓向了李師叔的腦袋。
“大膽!”
凌風勃然大怒!
他一直不肯硬碰硬得同佐佐木健太郎交手,是因爲他的身上本就有傷在身,戰氣存在優勢,凌風怎麼不可能使用這種優勢?
但是這一刻他卻不能不硬拼了,因爲他不能退!
當然,李師叔可以隨時的結束穩固境界,但是就算李師叔出手,也不過是增加一名好手,並不是這個抱丹境界的宗師的對手。
在凌風看來,還不如好好的穩固境界來得妥當。
凌風的速度到底是快上一絲,搶先攔在佐佐木健太郎的身前,對方已經進入了尺寸之間,戰刀的長度優勢反而變成了劣勢。凌風乾脆翻手之間收起了戰刀,舉起雙拳迎了上去。
凌風對自己的拳腳功夫同樣具有充足的信心。
一雙宛如普通人的拳頭,悍然迎上了對方比西瓜也差不多大小的雙拳!
佐佐木健太郎的眼中的精光一身,口中一聲爆喝,他的雙拳竟然再度大了一拳,裡面的青筋血管隱約可見。
嘭!
一聲沉悶的碰撞之聲響起,強大的氣流以兩個人相撞的地方四溢開來,詭異的是,凌風身後的李師叔卻連一絲塵土都沒有揚起,完全被凌風硬擋了下來。
這兩個人一動不動,最後還是佐佐木健太郎連退了三步,驚疑不定的看着凌風。
就好像是一個完美的圓形,生生的缺了一角。
這一聲悶響,就好像重重的鼓點敲進了在場衆人的心口之中,他們只覺得胸口發悶,噁心嘔吐的感覺不停的上涌。也就是他們都是練武之輩,意志力遠比普通人出色的多,才能壓抑住這樣的的感覺。
李虎回頭一看,嚇得幾乎魂飛魄散。
只見凌風的腳下,不知何時凝聚出了一大片的血跡,他的上身衣服都被鮮血沾滿。
“師兄!”
李虎當下就要捨棄自己的對手,趕過去救援。
他對面的浪人武士卻是興奮的嘎嘎怪叫,不要命的拖住了李虎。
“不要擔心,舊傷而已。你,成功的激怒了我,準備好付出代價了嗎?”凌風擡起頭,咧嘴對着佐佐木健太郎一笑,連着身上的鮮血,就好像是來自地獄中的惡魔,讓佐佐木健太郎這樣心智堅定的武道宗師,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怎麼可能!你明明不過才二十多歲,我已經修煉了一個世紀還要多,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佐佐木健太郎似乎受到了什麼重大的打擊一樣,已經恢復了原狀的拳頭,上面同樣裂開了無數的縫隙。只是他對肉體的控制力非凡,這才能夠一滴血都不留下。
“你已經太老了,老得你的身軀已經承受不住你的力量,你沒有感覺到,你爆發的時候,最後強大的力量已經失去了你的控制嗎?武者終究只是武者而已。”
凌風有些同情的看着他,晃了晃脖子,渾身的骨骼爆響一片,身上的衣服砰然炸碎,露出了赤裸的上半身。
他的上半身大大小小的傷口縱橫交錯,粗粗一看,足有近百道傷口。這些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剛纔對撞的力量太過巨大,才崩碎了昨天的傷口。
佐佐木健太郎望着他身上的傷口,心中有些發寒,凌風的話確實不假。剛纔他明明是想要將力量完全的凝聚到拳頭的頂端,但是這股力量在對撞的時候,卻最終散到了整個拳頭上面,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區別,面積卻擴大了好幾倍。
這樣的錯誤,對於武道宗師來說,幾乎是不可以原諒的錯誤,他們唯一自豪的就是對血氣的控制,對力量的完美利用。
“我老了嗎?不!就算老了,我也是站在武者巔峰的層次!”
說完,佐佐木健太郎再度欺身而上,一拳重過一拳,不停的對準了凌風轟擊而去!
凌風一動不動,只是用憐憫的眼神看着他,舉起雙拳,一拳又一拳的對轟了過去。
這一刻,佐佐木健太郎好像失去了精湛的技巧,恢復了最原始的獸性,想用最簡單的最粗暴的手段擊潰對手!
而凌風,同樣是野性十足,你給我一拳,我必定也還你一拳。
兩個人在幾個呼吸之間,起碼對轟了上百拳,凌風渾身鮮血如注,臉上卻是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而佐佐木健太郎身上連一絲的血跡都沒有,額頭上卻是豆大的汗珠隱約可見。
這樣詭異的局面,讓交手的衆位弟子不知不覺住了手,他們都看不懂了。場面似乎看起來佐佐木健太郎佔據了優勢,看錶情似乎凌風又佔據了優勢。
“還要打下去嗎?”
凌風看着拳頭不停抖動的佐佐木健太郎,心中有些擔心,這個老傢伙真要死在這裡,那些島國大大小小的武者,還不用人海戰術將這裡填平?想想這就是一個令人頭疼的事情。
佐佐木健太郎劇烈的喘息了半天,臉上才苦澀的搖搖頭:“閣下,你贏了,我還有一拳之力,這一拳發出去,就是我壽終正寢的時刻。我贏不了!”
“大師!”
犬二郎大驚失色,一路小跑得跑到佐佐木健太郎的身邊,就想要攙扶着佐佐木健太郎。
“八嘎!我還沒有死,只是不能全力動手而已!”
佐佐木健太郎勃然大怒,他這一輩子沒讓人攙扶過,這個時候怎麼可能墜了自己的氣勢?擡手就給了犬二郎一巴掌。
犬二郎用鳥語嘰裡咕嚕的勸着佐佐木健太郎,不大一會兒,西川武藏等人聽明白了,一個個臉上也掛着不安的神色,來到佐佐木健太郎的身邊。
佐佐木健太郎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他們最終才安靜了下來,一臉悲憤的看着凌風。
凌風怎麼感覺,在他們的目光中,似乎自己罪大惡極的樣子,這種感覺還真不好。
“那個……”
張了張嘴凌風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閣下,我可以問您幾個問題嗎?”
佐佐木健太郎盤膝坐在地上,語氣十分真誠得問道。
“你問吧,我有不回答的權利!”凌風謹慎得回答了一句,這老傢伙想要給自己下套?萬一自己大包大攬的答應下來,這老傢伙問自己的修煉功法,自己是不說呢還是不說呢?
當衆返回似乎不符合自己現在光輝萬丈的形象……
“這些問題必然不會讓閣下爲難,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回答。只是滿足一個快要死去的老人的好奇心可以嗎?”
都說人老成精,佐佐木健太郎活了這麼久,在不瘋狂的時候,對人心的把握,不是凌風這樣的毛頭小子能夠比擬的。
凌風聳了聳肩,一副你說什麼我就聽着的表情。
現在的場面着實有些詭異,剛纔還打生打死的兩個人,轉眼之間就好像老朋友一樣坐在那裡談心。
佐佐木健太郎想了一下,才問道:“不知道您的層次,在古武者之中是什麼層次?抱丹之境的武者宗師,在古武者之中又算是什麼層次?”
凌風有些可憐的看着他,這樣的知識,就算是剛修煉的古武者都清楚,而武者的巔峰層次反而並不知道,可見兩個圈子雖然看起來一樣,實際上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圈子。
“我的境界是氣海境巔峰,下一個境界就是凝丹境,也就是你們武者的凝丹境。不過明勁暗勁的層次,在我們古武者當中的境界,要比我低上一個層次。”
凌風痛快的回答了他的話。
他的話似乎讓佐佐木健太郎豁然開朗:“怪不得,怪不得,我回想起自己修煉的過程,總覺得似乎缺少了關鍵的一環,抱丹境界的實力遠遠超出了明勁暗勁,原來少了其中的一環。”
佐佐木健太郎的眼睛發亮,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了凌風。
“別看我,我對武者的瞭解不多,這些都是常識性的問題,被記載在典籍之中。”凌風搖搖頭,他壓根就不關心武者的修煉之道,一個沒有前途的修煉方法,有什麼好關注的。
“哈哈……哈哈,好一個常識性的問題……”
佐佐木健太郎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眼神之中流露出無盡的悲哀。這就是差距,宛如鴻溝一樣的差距。
凌風不置可否的看着他,佐佐木健太郎是不知足的,他的實力遠比普通人更加的強大,他這樣的表現,普通人豈不是直接要自殺?
“閣下,老朽還有一個問題。既然你說你的境界比我低上一個境界,我觀你的身上還有傷,爲什麼我卻無法擊敗你?”
這是佐佐木健太郎耿耿於懷的問題,在武者之中,很難有越級抵擋這樣一說。
凌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搖搖頭:“看你這麼大歲數的份上,活了這麼一大把的年紀,也挺可憐,怎麼還是一個老糊塗?要是境界高的人就一定可以獲勝的話,還要技巧幹什麼?還要秘法幹什麼?大家做下喝喝茶聊聊天,比比境界一切不就是天下太平了?”
佐佐木健太郎的眼中閃過一絲的怒氣:“我不信!”
能夠走到他這一步的武道宗師,都是心志堅定之輩,凌風說的理由看起來很合理,實則卻經不起推敲。境界沒用的話,又何必辛辛苦苦的突破?更不用說還有以力破巧這麼一說。
“本來不想打擊你的,非讓我說實話。你太老了,全身的血氣根本就不足以支撐你的戰鬥,除非你倒退八十年,在最巔峰的時刻和我戰鬥,全身的精血都凝聚到一點,我纔不是你的對手。你現在乾枯的身體,還能夠支撐起這麼強大的力量嗎?老傢伙,老的時候就要服老啊,你怎麼就忽視這個問題呢?”
凌風毫不留情的諷刺道,說得佐佐木健太郎雙眼都有些失神。
“原來是這個原因……原來竟然是這個原因……”
確實,從境界上來說,抱丹之境確實與古武者的凝丹境相同,但是戰鬥力卻不好說了。
武者的突破本來就箱單艱難,有幾個人能夠在壯年的巔峰時刻突破成爲抱丹?
此時的李師叔終於緩緩的收功站起,除了突破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他並不知道,其他的事情,他都聽在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