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帽子往頭上一戴,沈君然原地轉了一圈兒,笑問道:“怎麼樣?我穿着還合身吧?”
腰帶勒着她的腰肢,讓她更是****了,樑浩幫着她整理了兩下衣襟兒和領口,然後打了個立正,喝道:“報告首長,我們現在在一號地區,前面就要到敵人的根據地了。”
沈君然挺着胸脯,強忍着笑,在樑浩的肩膀上拍了拍,大聲道:“小鬼乾的挺不錯嘛,走,我們現在就去地方根據地偵查一下。”
這麼一休整,等趕到懸崖下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了。
夜晚的嶺南上,透着肅穆的氣息,整個山谷中,就像是怪獸張開了血盆大口,而他們?卻是在一步步,往大口中行走着。放眼望去,盡是黑濛濛的一片,看不見那些五顏六色的花朵,還有草叢中偶爾跳出來的小動物,反而是聽到了陣陣山風嗚咽的聲音,和一聲聲不知名的怪叫。
沈君然也算是夠膽大了,可她畢竟是女人,也是有些害怕了,死死地攥着樑浩的手,就不鬆開了,低聲道:“樑浩,還沒到嗎?”
樑浩笑道:“就到了,就到了。”
白天瞅着懸崖,夠陡峭了。這回,到了夜晚,什麼也看不到,反而更是多了幾分恐懼和神秘氣息。又不能點亮手電,誰知道在黑暗處,有沒有嶺南宋家的暗哨?只要是稍微有點兒亮光,都會落入他們的眼中。
到那時候,別說是去偷襲了,整個嶺南宋家的人從四面八方圍上來。他們在山谷中,休想再有活路了。
沈君然道:“就是這兒?”
樑浩點點頭,然後衝着格桑道:“你立即跟荊善聯繫,讓他把繩子拋下來。”
“嗚啊嗚啊~~~”格桑雙手合攏嘴邊,發出了幾聲烏鴉的叫聲。隨後,就從崖上也傳來了烏鴉的叫聲。嗖!繩索從懸崖上拋了下來。在月光的照耀下,繩索在空中隨風擺動,再往上卻是什麼都看不到了。
樑浩道:“大家小心一個個的往上爬。”
劉勇大聲道:“我先來。”
等到他到了懸崖頂上,荊善就學兩聲烏鴉叫,然後又一個人抓着繩索往上攀爬。
沒敢兩個人同時攀,就是怕出事。書到用時方恨少,兵到關鍵時刻方顯精,這回是看出陸寇、劉勇等人的特訓起到了效果。這些人中,有的人是雙腳抓着繩索,雙腳蹬在石壁上,嗖嗖往上攀爬。還有一些人,就更猛了,連雙腳都沒有用,完全是憑着雙臂的力量,往上攀爬,速度更快。
眨眼間,就剩下了格桑、樑浩和沈君然。
格桑道:“浩哥,你跟嫂子先上,我在最後壓陣。”
樑浩笑道:“沒事,你先上去吧。”
格桑答應着,卻沒有上去。
樑浩找來了繩索,讓沈君然抱緊自己。她立即就明白了怎麼回事,敢情是把自己當成拖油瓶的了?沈君然雙手抓着繩索就往上爬,大聲道:“我沒事。”
樑浩伸手又將她給拽了下來,正色道:“我知道你會沒事,可我不希望會有任何可能的事情發生,因爲我不想看到你受到傷害。來,趴到我的後背上,抱緊我。”
沈君然盯着樑浩瞅了幾十秒鐘,終於是沒有再堅持,爬到了樑浩的後背上。她的雙臂摟着他的脖頸,雙腿盤在了他的腰間。格桑也沒有出聲,上前來,將沈君然結結實實地捆綁在了樑浩的身上。
現在,他們可真是合二爲一了。
“好了嗎?”
“好了。”
“抱緊我,我要上了。”
樑浩雙手抓住了繩索,雙腳也沒有去蹬石壁,完全是扣着雙手、雙臂的力量,嗖嗖攀爬了上去。兩個人,重量大,風吹不動,可樑浩的速度一點兒也不慢。沈君然就感到耳邊傳來了咻咻的風聲,腳下風聲更烈。她都不敢睜開眼睛了,只是緊緊地抱着樑浩,他的身板不是那麼特別的健碩,也不是那麼寬厚,可是給她的感覺,卻是最爲安全的港灣了。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不希望有一個男人,能挺身撐在自己的身前。他的身體可以不是那麼健壯,只要能在她委屈的時候,給她一個肩膀,在她有困難的時候,能挺身而出。這樣的男人,就是她一輩子的依靠。
沈君然知道,她的後半生,將會因爲樑浩而改變了。
本來,她是希望快點兒到懸崖頂上。可當樑浩爬上去的時候,她反而是覺得太快了,實在是不捨剛纔的那個氛圍。
一邊解繩子,樑浩一邊輕聲道:“等會兒回去,我再揹着你下去。”
沈君然臉蛋緋紅,輕啐道:“誰用你背呀?我自己又不是沒有腳。”
樑浩知道沈君然的脾氣,她要是不跟你犟嘴,那就不是她了。
緊接着,格桑也上來了,這麼一行人都圍在了一起,聽着樑浩講解這次偷襲宋家的計劃。三十多個人,分成五個小隊。
格桑、荊善、陸寇、劉勇、樑浩,各自帶着一隊人,擔任小隊長。
格桑和十個精通射箭的人,他們埋伏在懸崖頂的四周,負責最後的防禦工作。樑浩和荊善、陸寇、劉勇,各自帶着五個人,分散着去四處地方,通過耳機聯繫,再一起放火。
劉勇是奔宋家的倉庫,斷絕了宋家的後路。
樑浩和荊善、陸寇就夠狠了,呈現着三角形,衝入到宋家山莊,見到建築物立即放火燒掉,什麼也不留。
樑浩問道:“怎麼樣?傢伙都準備齊了嗎?”
既然是來放火的,當然要有準備工作。他們每個人都背了一通汽油,邊走邊在建築物的周圍撒上汽油,然後一二三點燃就行了。
荊善、陸寇等人齊聲道:“準備齊了。”
樑浩點頭道:“好,我們上。”
沈君然自然是跟在樑浩的身邊,幾個人彎着腰,趁着月色,如同是一羣鬼魅,瞬間就融入到了整個宋家山莊中。
宋先生算是嶺南的一代大梟了,有槍、有人、有錢、有權勢,他就是名副其實的土皇帝。在嶺南市,誰敢不給他幾分薄面?要是他咳嗽幾聲,或者是跺跺腳,都會引起嶺南市官場的地震。
嶺南市的那些居民們,大多都是在宋家的廠子上班的,或多或少都跟宋家人有聯繫。只要宋先生喊兩嗓子,這些人會立即聚集起來,拿着刀槍,在大街上示威**,沒有人敢招惹。不過,宋先生不是那種人,他也知道,跟國家、跟政府爲敵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低調,再低調,他在嶺南市當自己的土皇帝,也不惹事,多好。
宋家山莊的裝修風格極其豪華奢侈,甬道的兩邊,都是一盞盞的路燈。一些建築物夾雜在山林怪石之間,頗具特色。白天是若隱若現,等到了晚上,亮起了燈光,點綴着整個宋家山莊,更是給山莊多了幾分莊嚴和神秘氣息。
樑浩等人才不管這麼多,他們儘可能的躲避着路燈,在一棟棟的樓房邊上,都灑下了汽油。等到都灑光了,這些人各自找地方隱蔽,就等着樑浩的指示了。
樑浩問道:“大家都辦妥了嗎?”
“妥了。”
“好,聽我數三、二、一,一起點火。”
隨着樑浩的聲音,他們打開了火機,甩手丟了出去。
火光沖天而起,在山風的席捲下,迅速蔓延。很快,就映紅了整個嶺南山。
在宋家山莊前面,有一棟綠色的別墅庭院。
說是綠色,是因爲這個別墅的外牆粉刷成了綠色,又有藤蔓遮掩着,徹底地和大自然融爲了一體。這要不細看,都很難注意到,這裡是一棟別墅。在別墅的周圍,有很多暗堡,相當隱蔽,外人很難看到。只要是宋家人一聲令下,暗中伸出來的槍支,至少是有幾十把,把闖入了宋家山莊的人,打成篩子。
這裡是宋家的會客大廳。
大廳內十分寬敞,正對着房門的牆壁上,是一個巨大的“武”字,字跡奔放豪邁,猶如是行雲流水,暢快至極。牆壁下面,是一面屏風,屏風分外十二頁面,每一副頁面都是一個古代仕女圖,正是金陵十二釵。屏風的兩邊擺放着大青花瓶,還有一張太師椅,透着古香古色的風格。
在太師椅上端坐一個身材又瘦又高的老者,兩鬢斑白,顎下一縷鬍鬚,顴骨凸起,帶着幾分儒雅的風範。可站在他身邊的幾個人,卻都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息一下。他們分別宋士道、宋士冠、宋凌宇和宋凌峰。那個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嶺南的一代巨梟宋先生。
宋先生叫什麼名字,沒有人知道,那些人都是一直這樣叫他。
在宋士冠身邊,還坐着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他的臉上滿是橫肉,還有幾道刀疤,看上去有幾分猙獰。在中年人的身邊,跟着幾個相貌冷酷的青年,眼神冰冷,肯定都是見過血的。
宋士冠正在大聲說着:“……就是這樣。焦老大,那個人叫做樑浩。”
“樑浩?”焦毒冷哼了一聲:“我不管他是什麼人,我就知道他殺了我的兄弟阮再天,這個仇恨不能不報。”
越南幫在東南亞一帶,勢力很大。誰想到,在小小的小刀會,損失慘重,連焦毒手下的頭號干將阮再天都**掉了。這對於焦毒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爲此,他特意帶上了越南幫的兄弟,來到了嶺南市,說什麼都要幹掉了樑浩不可。
宋士道笑道:“焦老大,你別急啊,我已經跟他約好了,後天下午四點鐘在中心廣場鬥醫。他不認識我,我卻認識他,我有絕對的信心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