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的感情都是以‘你好’開始,以‘你好壞’昇華,以‘你好棒’進入高潮,以‘你好嗎’淡化,以‘你還好嗎’結束。從相知到相識,再到如膠似漆,這樣的一個過程,是讓人追憶且嚮往的,冷然,漠視再到悄然轉身,這樣的回憶則是讓人不堪回首的。
很多人只想享受那份追憶和嚮往,卻常常忘記,伴隨他一生的往往則是那不堪回首的回憶。而正是這段回憶,鞭策着我們不斷的趨向於成熟,理性的面對眼前的所有。最後你會發現,你學會的不是去愛誰,而是怎樣保護自己。
當感情的枷鎖,束縛在全身,越發沉重的時候,疲憊不堪的你,突然間會想找個依靠以及那份歸屬,而這份歸屬的出現,往往會伴隨你一生。
就葛研來說,對於肖勝的這種異樣感覺,稱不上愛,甚至亦沒有喜歡那般濃重。可他就偏偏存在自己內心的底處,讓葛研在面對任何風雨的時候,可以毫不畏懼的把他擺在心前,坦然的面對這一切,這……對於她來說,便是歸屬感。
也許,她的這份歸屬只是一廂情願,或者說狐假虎威。可她貪婪着這片天空下的自由生活,不羈的追求。所以,她在逃避葛家的過程中,內心不斷的傾向於肖勝,儘量的與他們劃清關係……因爲沒了感情,繼而,也就算不上絕情了。
半月前的葛家,砰然倒塌,這是葛研始料未及,但又意料之中的事情。說不出的感覺,在得知這以消息後,只用了幾分鐘便平伏了內心驟起的波瀾!依舊我行我素的葛研,兩耳不聞窗外事,直至自己的父親,突然而至,她的那份平靜才徹徹底底被打破。
依稀還記得那是自己軍訓的最後一天,拖着倍感疲憊的身軀,剛洗完澡躺在牀上看書的葛研,便聽到樓下阿姨的呼喚,甚是詫異的葛研,探出頭去,看到的,則是一張倍顯老邁的臉頰,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雖然依舊一塵不染的順發,被有條例的梳在腦後,但那份仰望而至的窘迫笑容,卻讓葛研有種說不出的痛,絞心而來。
學校對面的茶樓內,相對而坐的兩人,氣氛顯得那般尷尬。葛研永遠無法忘卻自己父親,那雙飽含親情的眼眸內,所夾雜的淚花,原本堅硬如石的內心,在那一刻微微顫動……
“過的還好嗎?有沒有什麼不適應的?”聽到這話的葛研,抿着嘴角,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從鼻孔內崩出了一個‘嗯’字。儘量讓自己的內心趨於平靜,不再去望向對方的她,把目光落向玻璃外。
“你是不是很恨我,恨這個家?”
“以前恨,現在……沒了感覺。能說說,你今天來的目的嗎?或者希望你的女兒,用身體幫你或者這個葛家做點什麼。”說完這話,葛研咧開嘴角,冷笑幾分,雙眸中那晶瑩的淚光,久久在眼眶內打轉。可始終沒有滴落下來……
“啪……”顫抖的指尖,夾着那根算不上高檔的香菸,嘴脣微微犯紫的葛父,猛然抽了一口香菸,突然想到什麼的他,又趕緊掐滅,聲線微顫的說道:
“我忘了,你不喜歡我抽菸。”
“現在什麼都習慣了,沒有喜不喜歡,我晚上還有自習,若你沒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就先走了。”說完,葛研拎着小包,就準備起身。迅速隨其站起身的葛父,單手搭在了葛研的肩膀上,待到對方停下身子後,又觸電般抽了回來。
“對不起,小研。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向你說兩件事,第一,我真的不知道,在我被雙規的這段時間,你爺爺,你二叔會讓你去做這些事情。如果我知道,我情願死,都不會點頭。”當葛父的話,乍然而響後,冷笑回過頭的葛研,硬梆梆的回答道:
“這還有意義嗎?”
“有……”說完這話,葛父從兜裡掏出了一張銀行卡,推到了葛研面前,繼續說道:
“這裡面有些錢,你拿着用,你放心裡面的每一分錢,都是乾乾淨淨的。下面我說第二件事,也就是在上週,我主動投案自首,揭發了葛家這些年來,那不爲人知的黑幕。我對我的罪證供認不諱,我今天來,也是向你告別的。閨女,好好做人。”就在葛父說完這句話,原本緊關的包廂門,被人從外面拉開,微微點了點頭的葛父,給予了自家閨女,最真誠的一個笑容。抿着嘴角,抑制着眼淚的奪眶而出,毅然的邁出了房門,在他的背影消失之際,葛研感受到的是,那份顫抖和淒涼。那一夜,她獨自坐在操場上濤濤大哭,仰望着天空的星辰,渴望着母親的歸來,頃刻間嬌小的身軀,想要依靠在他的懷中。
“你怎麼啦?問你話呢,圖書館是不是這個方向。”那份追憶,砰然間,被肖勝的這番話打破,眼角略顯紅潤的葛研,側過頭去,不讓肖勝看到自己這番模樣。低下頭,一直往對方臉邊湊去的肖勝,樣子顯得十分猥瑣,一直側對着肖勝的葛研,用胳膊肘擋住對方,再回頭時,已經露出了淡然的笑容。
“你有病啊。”
“腎虛,主要是你手指的浮動的速度太快,我有點hold不住。”
“你……”
“走啦。是這邊不?”並沒有直接點破什麼的肖勝,佯裝沒事人似得,繼續與葛研瘋鬧着,他倒要看看眼前這個妮子,到底能憋到什麼時候。
正值午休時間,來這裡看書的學生,也算不上很多,但基本上好的位置都已經被佔了。特別是那些旮旯窩,還毗鄰空調的地方,那更是三兩成羣的,有的甚至拿着看書當幌子,直接在這裡午休。
“沒位了,咱去樓上看看。”打眼溜了一下的葛研小心翼翼的對肖勝說道。就在她拉着肖勝準備咧身唰學生證,準備借書上樓的時候,怔回來的肖勝,笑容燦爛的指向遠處那個死角,正處在三個書架之後,絕對的隱蔽。
“那有人。”一名正兒八經的四眼田雞,拍在那裡認真的看着書,做了一個手勢的肖勝,大搖大擺的往對方走去。
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對方僅有的陽光折射,擡起頭的田雞哥看着眼前這個長相頗爲魁梧的男人,內心有些發怵的說道:
“你……你找誰?”緩緩的坐了下來,瞥了一眼對方借書卡的肖勝,迅速記住了對方的名字,舔了舔稍顯乾澀的嘴角,故意擼起大腿的肖勝,上揚幾分。聲音嗲啦的說道:
“XXX,人家喜歡你很久了。你沒看出來嗎?”
“噗……”剎那間,徹底凌厲的那廝,還沒等肖勝伸手去摸他,就已經驚慌失措的遁出了圖書館。
“丫的,就這點本事,怎麼跟人搶考研自習室啊?一點戰鬥力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