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那你還想怎麼樣?誒……”
杜長勝嘆了口氣,眼神當中也充斥着一股迷惘,道,“你以爲爸不想把他們兩個繩之於法麼?可是,就算剛剛和警察說了又能夠怎麼樣?我們根本沒有確鑿的證據,而且劉老闆也站在他們一邊,只要他們咬死了說是開錯車了,爸能有什麼辦法?最後還不是等着他們給你爸我穿小鞋?”
“爸!大不了,大不了我們不幹了,我就受不了這份氣,死也不能夠讓他們逍遙法外。而且,爸,這次僥倖讓我們識破了,還可能有下次,下下次,要是都這麼下去了,總有一次你會中招的。”
好不容易,重生一回,從重生的第二天開始,杜言就發誓這一次不能夠讓父親再蒙受不白之冤,還要將陷害父親的人繩之於法的,可是自己費盡心機跟了過來,還揭穿了他們的把戲,可是結果呢?
結果雖然避免了父親蒙冤,但是李祖銘和劉漢明還是逍遙法外,甚至是一點事都沒有。這事杜言難以接受的,前世害得自己家境一落千丈的兩個人,這一次,杜言勢必要連本帶利討回來的。
“小言,工作不是像你想的那麼容易的。哪兒能夠說不幹就不幹的?”
苦笑一聲,杜長勝打開駕駛室的門,讓杜言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然後自己坐到了主駕駛的位置,發動汽車,突突駛向了公路。
“小言,如果真如你所說的,爸一時氣憤,撇下工作就不幹了。雖然是我佔道理,對方理虧,可是最後呢?吃虧的是誰?還不是你爸我?沒有了工作,誰來養活你和你媽?爸現在開車一個月能夠有小三千塊,這才供得起你念書,以後還要供你上大學,沒有了工作你連學費都交不起的呀!”
語重心長,杜長勝每一句話當中都透露着無奈。
別看杜長勝剛剛在劉順發面前忍氣吞聲了,但是實際上杜長勝並不是軟弱,當過三年兵的他一樣有血性,一樣也嫉惡如仇,只是生活所迫,反抗又能夠怎麼樣呢?
人家都說,生活就像是強姦,你越反抗,對方就越有快感,而被生活強姦得多了,都只有默默學會逆來順受,默默忍受這些摧殘,說不定還能夠在痛苦當中感受那一份快感。
“小言,爸這也是沒有辦法。下半年你也十八歲要成年了,成年了就不再是男孩,而是男人了。等你以後工作了,有了老婆孩子了,就知道這男人肩上的責任可重着。如果爸沒有成家,沒有你,爸早不在這裡幹了。只是爸自己一個人,纔不會受這份氣,不管走到哪裡,憑着爸的本事,到哪裡也不會餓死。可是,爸還要供你和這個家,怎麼能夠說走就走呢?”
一路上,杜長勝一邊開車,一邊和杜言說了很多很多。
杜言這才瞭解到,原來父親爲了這個家付出了這麼多,爲了這個家受了多少的氣,還不是一步步都忍了過來。
就是了,工作哪裡有那麼容易的?被人陷害、穿小鞋、領導看你不順眼,這不都是常有的事情麼?杜言想起自己穿越前的工作情況,不也是受不了工作的那些鳥氣,三番兩次的炒了老闆的魷魚麼?
想想自己,杜言當時大學畢業以後那幾年的工作,父母都已經病逝了,自己也沒有成家,更不用說有什麼孩子了,所以什麼責任都沒有,工作想換就換,生活壓力雖大,可是也餓不死。
“誒!這就是生活的殘酷。”
在顛簸的火車上,杜言回想了很多很多,如果自己沒有重生,如果自己沒有曖昧系統附身,還是繼續那樣的生活,沒有未來,沒有希望,盡情的被生活的殘酷所籠罩,那又會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生?
不過好在,這些如果都不存在了,事實就是,杜言重生了,一切要重頭來過,去他媽的殘酷的生活,杜言就不信了,自己有曖昧系統在身,還能夠鬥不過兩個小癟三麼?
漫長的旅途,在路途上的七八小時,杜言就想着怎麼樣替父親討回公道,讓那李祖銘和劉漢明兩個受到應有的懲罰。
下午四點多,杜長勝的貨車終於駛入了陽建市的境內,交貨的地點是市郊區的一個鋼材廠。卸貨卸了好一陣子,等杜長勝帶着杜言趕到杜言小姨家的時候,都已經是六點多了。
“芳珍,我們來了。”
來到杜言小姨家住的那個小區,爬了幾層樓,杜長勝按了下301的門鈴。
杜言小姨的家境還不錯,剛前年在陽建市裡買了一套房子,他小姨夫是三一電子廠的一個車間主任,每個月工資保底就有五千多,這還不算績效工資和獎金。
“喲!姐夫來了,怎麼這麼晚?還有小言,小姨可是有日子沒有見到你了。快,快進來。”
一打開門,杜言的小姨就親切的打了招呼,然後對着屋內喊道,“靈靈,快出來,你小言哥哥來了。”
一進門,趙芳珍就給杜言父子倆端來了一盆子的水果。
打開四十二寸的背投彩電,杜言和杜長勝坐在沙發上,顯得有些拘謹了起來。
“媽,我不是說沒事別打擾我學習麼?這次的統考是和芝城一個卷子的,特別難,要是高考也這麼難,我就死定了,還不抓緊複習我可真什麼大學都考不上了。”
伴隨着一聲抱怨聲,申靈從臥室不情願的走了出來。
“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沒事?你大姨夫和小言哥哥來了,你就陪着說說話能耽誤你多少時間?而且你小言哥哥不也是這一次高考麼?剛好你們可以交流交流,互相學習學習。”
趙芳珍怪了女兒一聲,然後道,“媽去做飯,你陪大姨夫和小言哥哥聊天。”
“就他那破成績,我和他交流還不把我給帶壞了?”
申靈小聲地嘀咕了一聲,但是卻還是被杜長勝和杜言給聽了去。杜言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還是杜長勝拉了拉他的袖子,然後笑道,“就是了,我們家小言成績的確沒有靈靈好,所以,要多像靈靈學習纔對,靈靈有什麼學習的技巧,也可以教教你小言哥哥,剛好你和小言學的都是理科。”
杜言本來想動怒的,可是想想看,這是自己的小表妹,又何必呢?現在杜言的心理年齡可是都二十五六了,哪裡還會和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般見識,於是也就笑着說道:“靈靈表妹,我是要向你多學習學習。”
“現在學習有什麼用?離高考就只有五十多天了,我看呀,再用功也沒用。”申靈嘆了口氣,然後對杜言道,“這一次我們學校和你們市的第三次摸底考試用的是一個卷子,不知道是什麼老師出的題目,太變態了,估計這次我也就只能夠考個五百五十分了。小言哥哥,你估計能夠考多少分呀?”
說這話的時候,申靈不像在抱怨,反而是在炫耀一般。
“就他這個水平,能夠考個五百分就不錯了。繼續努力,繼續努力就好。”
杜長勝似乎是爲了避免杜言尷尬,搶先回答道。而杜言也只好笑着攤攤手,道,“我考得還行吧!正常發揮而已。”
叮咚!
這個時候門鈴又響了,申靈急忙道:“應該是我爸回來了,我去開門。”
踏着拖鞋,申靈跑到門口去開門。
“爸,你可回來了。昨天我摸底考試考完,你說過要給我買個新手機的,就要摩托羅拉那個最新款的,帶回來了麼?”
一到門口,申靈就對着父親撒起了嬌。
“哎呀!不好,我把這事給忘了,對不起啊!靈靈,爸今天忙着廠裡的事情,都給忘了,明天,明天爸帶你去買好不好?”
申靈的父親,也就是杜言的小姨夫,是個剛四十歲出頭的車間主任,穿着一身西裝,夾着個公文包,一進門看到杜言父子倆,道,“姐夫和小言到了呀!”
“嗯!嗯!剛到一會兒。”
杜長勝這個當姐夫的,在妹夫的面前,反而有些擡不起頭來的樣子。
也許以前杜言並不清楚家裡各個親戚之間的關係,但是現在杜言卻是知道的,這個小姨夫一直都瞧不起自己的父親,其實杜言孃家的其他的親戚也都差不多,都覺得杜言的母親跟了杜長勝是受了委屈,一個月累死累活才三千出頭的工資,只不過是一個物流公司的貨運司機小組長而已。
“飯菜好了,小言,姐夫,老申,靈靈,趕緊的,都上飯桌吧!”
不一會兒,杜言的小姨趙芳珍已經將熱騰騰的飯菜給端了上來,將飯桌的凳子擺好,催幾人上桌吃飯了。
“姐夫,來來來……今天陪我喝幾杯。”
申鴻信打開廚房櫃子底下將珍藏的一瓶黃華山米燒白酒給拿了出來。
說來,這黃華山米燒還是芝城的特產名酒,以優質高梁、小麥爲原料,酒體協調、風味獨特、醬香幽雅、酒質醇正、口感柔和、空杯留香。 有“閩省茅臺”的美譽,榮獲過法國巴黎國際名優博覽會金獎。
“這個……”
杜長勝舔了舔嘴脣,有些心動又問難地道,“你姐她……不讓我喝酒來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