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熾燈光刺透茶色眼鏡，卡洛的目光不偏不移。
語氣，也相當篤定。
不過這也很正常，十個坐到自己對面的人，有九個都會極力否認自己做下的事情，最後一個是屬於腦子有病。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
卡洛冷笑一聲，看向單向玻璃的位置：“你讓那些人離開，我會證明自己的清白。”
這句話，讓伊森徹底泛起了嘀咕。
儘管一頭霧水，可他還是站起身，對着單向玻璃敲了敲。
“說吧。”
又回過身，他挑着眉毛看向黑手黨大佬：“我也很好奇，你到底能不能僅用一張嘴就打消我心裡的所有疑慮。”
“很簡單。”
儘管有些不情不願，但卡洛還是面無表情地將事情說出：“因爲我沒有生育能力。”
“五年前。”
黑手黨老大臉色陰沉道：“我就做了結紮手術，如果不相信，你可以給我的醫生打電話，他能爲你提供相應的醫療記錄。”
看到對方驚訝的表情，卡洛用力緊了緊腮幫：
“關於這個，很少人知道。”
“這是出於善意，摩根先生，我希望你能感受到，如果不是爲了站在單向玻璃後面那個混蛋，我是不可能告訴你這種事情的。”
“過來吧。”
他摘下茶色眼鏡，對單向玻璃看去：“這是我第一次來你工作的地方。”
“難道就讓我和這個年輕人一起坐着嗎？”
雷達上孤伶伶的光點移動，很快來到審訊室門外。
“砰砰。”
房門敲響，漢克風風火火走進來，驚訝道：“發生了什麼，卡洛，爲什麼你會在這裡？”
“該死的。”
他又看向伊森，表情惱怒：“爲什麼不通知我。”
“省省吧。”
卡洛搖頭戴上眼鏡，緩緩站起身：“你那點演技在我面前還不夠看，接下來要請我喝三個月的咖啡作爲賠罪。”
“走吧，到你的辦公室聊天。”
在漢克滿是笑容地招呼下，他的腳步停頓：“年輕人，這種事情我是不會騙你的。”
“剛纔的事情，我希望不要有更多人知道。”
“對了，那兩萬塊是我的錢。”
他微微一笑，語氣冰冷道：“但不是我轉的，能在那個賬戶調動小額資金的人，除了我，只有吉姆·謝爾蒂。”
“這個消息，希望對你有幫助。”
本來他是不想說後面那件事情的，不過這個年輕人他非常欣賞，乾脆將事情說出，也算是賣上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
“弗蘭克？”
伊森轉過頭，看向站在門口處的卡洛。
“或許是跟你一樣。”黑手黨老大聳肩繼續往外走，聲音從門外飄來：“都以爲這件事情是我做出來的。”
看着手上的案卷，伊森有些哭笑不得。
對方有句話說得沒錯。
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犯不着用結紮來撒謊，並且卡洛還將這起案件的一個關鍵點了出來，現在問題應該出在他說的那個吉姆·謝爾蒂身上。
沒想到，竟然是那個在全局中都顯得很低調的律師。
伊森搖頭，拍了一下腦袋。
估計弗蘭克也以爲殺人的是他老大，又怎麼可能將自己的大老闆給供出去，所以就炮製了一個替罪鬼出來。
就在負責僞造支票的人裡，找了個軟蛋。
可偏偏那個軟蛋正好就和維多利亞·沃森有交集，一來二往就形成了種種巧合。
如果那個律師是兇手。
謝爾蒂律師應該欣喜若狂，正好趁這個機會將屎盤子扣到卡斯洛的頭上，有了幫派的威脅，對方也只能乖乖認罪，不敢有任何二話。
只是沒想到，情報組的人會這麼較真。 這起拋屍案的脈絡，伊森來回想了幾遍，感覺基本上就是事實無疑了。
“法克！”
無奈將案卷合上，他忍不住低罵一句。
事情，看來是弄錯了。
沉着臉快步走出審訊室來到大通間，一幫人齊刷刷地看向他，艾琳迫不及待地問道：“爲什麼漢克會將卡洛帶走，他到底說了什麼。”
“今天抓回來的人，沒什麼問題都放了。”
將案卷摔到桌子，伊森看向老鼠：“吉姆·謝爾蒂，半個小時內我需要得到他的個人信息，有沒有問題？”
“誰是謝爾蒂？”
阿特沃特摸不着頭腦。
“跟謝爾蒂有什麼關係？”魯塞克倒是記得那個西裝革履的傢伙。
“卡洛到底說了什麼？”
艾琳不依不饒。
“都閉嘴。”伊森將一旁的白板翻過來，敲打財務公司的轉賬記錄：“維多利亞肚子裡的小孩不可能是卡洛的，他沒有殺人動機。”
“並且，這兩萬塊錢不是他轉的。”
“有權限的人。”
用力拍了拍，他無奈說道：“除了卡洛，就是謝爾蒂！”
“嘭！”
安東尼奧拍響桌子，激動地站起身：“該死的，卡斯洛的那個律師，他纔是殺人兇手？”
不錯。
總算有一個人反應過來了。
伊森指了指安東尼奧，將大拇指豎起。
“剛纔我還看到他。”
艾琳默默地舉起手掌，嘴裡喃喃道：“他正在樓下給奢華俱樂部的人辦理保釋手續，看起來沒有一切異常。”
“找人盯着他。”
伊森連忙揮手示意：“不能讓那個傢伙脫離我們的視線。”
“老鼠，忘了那些規矩。”
又看向角落位置，喊了一聲：“我只要結果。”
後者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動，清脆的聲音連成一條線，他顧不得開口迴應，只是連連點頭。
現在必須要弄清楚那個律師的狀況。
纔能有的放矢。
沒過半個小時，老鼠便有了收穫。
一聲口哨響起，所有人圍過去，他敲打着屏幕說道：“有些信息是很容易查出來的，謝爾蒂離婚了，他的財務狀況出現麻煩。”
“就算卡洛付他六百美元時薪，這個傢伙也在破產邊緣。”
“還有這裡。”
他激動地指向其中一行：“房子毫無疑問是謝爾蒂老婆的，不過這傢伙名下還有一艘船。”
聞言，艾琳興奮地捏住拳頭。
“最後是這個地方。”
老鼠又敲打鍵盤，調出一個頁面：“鑑於他沒有住所，所以我特別關注這方面的信息，發現他在一處酒店長期預訂了一間房。”
“或許。”
他重重點頭，認真地看向伊森：“在酒店監控裡，可能會有謝爾蒂和維多利亞接觸的視頻證據。”
“打電話。”
伊森滿意地拍打老鼠肩膀：“讓酒店把監控發過來。”
話音這才響起。
艾琳已經迫不及待地抓起座機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