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吱呀作響。
伊森跟着哈羅德走進他們剛剛藏身的房間，好奇地四處觀看。
這裡之前應該也是圖書館的藏書室，看起來格外空曠，中間位置擺放着一個辦公桌。
桌面幾臺顯示器圍了個半圓。
一個個綠色燈罩的老式檯燈散落在房間的各個角落，或許是想要低調的原故，另外的幾個小燈泡放得很低，電線從天花板上垂落。
在辦公室周圍豎起一塊塊白板，有的是空蕩蕩。
而有的。。。
看到自己頭像貼在上面時，伊森臉色一黑，照片旁邊還寫着自己名字、年紀、身高以及職業經歷。
他貼的人多了。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被人貼上去研究，這種感覺相當之不愉快。
“咳~”
哈羅德輕輕咳嗽，一瘸一拐走到白板旁邊，將照片取下，飛快地放到身後。
儘管他認爲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確的。
可這畢竟是極其講究個人隱私的國度，被當事人看到還是會覺得相當尷尬，現在的局面他沒預想到，所以來不及將資料撤下。
目光繼續偏移，落到肖的身上。
她正大喇喇地坐在一旁沙發中，雙腳擱到小茶几，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嘴裡不停嚼動口香糖。
一條馬犬正躺在她的腿上，耳朵輕輕抖動。
眼神也相當警惕。
對這個女人微微一笑，目光落到她旁邊牆上，那裡是貼滿了密密麻麻各種照片的公告板，兩張公告板中間是層層疊疊的社保號碼。
一根根釘在號碼上的紅繩延伸到照片中。
每一根繩子，對應着每一張照片，這紅繩幾乎鋪滿兩米多高的公告板，看起來極具視覺衝擊力。
“老天。”
伊森快步走過去，站在公告板前，左右看了看驚訝道：“說實話一開始我以爲你們只是腦袋發熱的神經病，不過現在我有了新的感觀。”
“沒想到，你們竟然救了那麼多人！”
上面密密麻麻的照片少說也有一百多張，從某個方面來說。
這三個人是在做大善事。
說實話，很多執法人員整個職業生涯下來，能救下三五個人的性命就已經非常不錯了，他們這個戰果比很多警局都來得厲害。
讚賞的話語，卻讓房間內陷入沉寂。
這種沉寂讓伊森脊背一陣發涼，他脖子僵硬地回過頭：“拜託，你們不要告訴我，這是一個死亡名單？”
“嗯。”
哈羅德坐回辦公椅，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臉色複雜道：“這上面都是和你一樣捲入到危險困境的人，很遺憾，我們不是超人。”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感慨道：
“不過自從有了里斯先生和肖女士的幫忙後，這份名單的增長速度已經放緩許多了！”
再回頭看向公告板，伊森表情震撼。
男女老少。
各類族裔的照片在牆上揉成一團，一張張已經死去的笑臉鋪天蓋地般向自己拍來，讓他忍不住後退兩步，嘴上也倒吸一口冷氣。
這就是一個死亡名單。
能被貼上來的人，竟然都死了！
“我不明白。”
伊森深吸一口氣，對着哈羅德不解地問道：“爲什麼你不跟紐約警局展開合作，相信以他們的力量能做的事情肯定多上許多。”
“還有FBI？”
“如果說這些都是有預謀的，謀殺案他們總能插手！”
本以爲會是偶爾有一個人名蹦出來，沒想到竟然是這種規模的程度，三個人能做的事情，說實話相當有限。
只是聽到他的話後，哈羅德和里斯都有點懵。
正在撓狗的肖也停下動作。 “摩根鎮長。”
哈羅德擡了擡眼鏡，顯得很是困惑：“我剛纔跟你說的事情，你是不是還沒理解，讓我再重複一遍，這是國家級的大數據篩選系統。”
“主要應付針對本土的恐怖襲擊。”
“我知道啊！”
伊森攤開雙手，打斷對方的話：“也會監控到針對普通人的犯罪行爲，所以當局。。。”
說到這裡，他猛地停下。
“你的意思是？”
看向哈羅德，他將眉毛皺起：“這是高級機密？”
旁邊的肖很是翻了個白眼，如果這都不算機密，也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能算得上。
不用對方回答，伊森很快反應過來。
這不僅僅是個高級機密，還是個能要人命的絕對機密，當局對每個人的數據進行監聽，不管是電話、郵件還是社交網絡全都在監聽範圍內。
這是相當駭人聽聞的事情。
自己剛纔，確實是有些沒放在心上。
只要傳出去，不管目的是爲了什麼，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美利堅民衆決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當年的棱鏡計劃就引起非常激烈的反響。
現在他們說的這個，簡直就是棱鏡的升級版，並且相關部門決不允許這種事情泄露出去，毫無疑問是會導致當局的高層下臺。
最重要，還會失去一個打擊恐怖分子的有力武器。
“等等。”
他眉毛縮成一團，連聲問道：“這其中涉及到海量的數據，當局也不知道花費多少人力和資源在這上面，你們是怎麼接觸到的？”
“說實話，如果被發現。”
“你們估計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三個人神態各異，哈羅德眼神堅定，似乎是沒有什麼能阻攔他。
里斯淡淡地笑了笑，看樣子根本沒放在心上，肖還是一如既往地擼着狗，在她身上彷彿感受不到太多情緒的波動。
當然，憤怒除外。
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團隊。
因爲那些完全不認識的人，寧願把自己的性命給搭上，也不知道爲了什麼，如果掌握着這種消息被當局知道，他們肯定會被追殺或者滅口。
再加上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緣故，救人或者制止別人同樣會觸犯到法律。
所以也面臨着執法人員的追捕。
“OK。”
見哈羅德不願意回答自己那個問題，伊森聳肩表示理解：“你放心，關於這件事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那三個人互相看了看，神色放鬆許多。
突然被陌生人摸到老窩，是之前幾乎沒發生過的，他們也不知道如何應對，不過倒是沒起過殺人的念頭，肖也僅僅是想教訓他一頓，大不了以後換個地方。
“說回正事，出現在夜店那幾個槍手。”
他走到辦公桌旁邊，將自己的手機拿起：“有沒有這個可能，你們剛好就認識其中的人。”
“是這樣的。”
哈羅德點了點頭，正要說些什麼。
“等會。”
伊森快步走到一張白板面前，擡起手向上面的一張照片指去，驚訝地問道：“這個傢伙你們認識，他是誰？什麼時候死的？”
白板上，赫然是一張紐約警察的照片。
正是昨天晚上給獨販開路的那個巡警，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看到他的相片。
怎麼這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