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詠泉推了推眼鏡架，人說四眼田雞大多都是斯文的，他卻是醜惡不堪。
是被恨意矇蔽了雙眼嗎？
誰都聽的出來，他對姜沫沫說這一番話有多假。
“阿泉，你愛我嗎？”
眼淚還是再流淌，姜沫沫抓緊肖詠泉深情的看着他，滿眼都是無奈和憂傷，還有渴望，她渴望肖詠泉內心還有良知，還再意她。
“小傻瓜，當然愛你了，快操縱蠱毒控制住宋天碩，乖。”
聲音無比溫柔，肖詠泉人面獸心，最終他還是放棄了她。
“肖詠泉！你聽不懂人話嗎？！姜沫沫說她現在不能再使用巫蠱之術，那樣她整個人會崩壞沒命的！”
實在看不下去，我大吼，爲姜沫沫這個可憐的女人打抱不平。
“姜沫沫，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不要再受制肖詠泉了，離開他吧！把你吸取的道法還給白老頭，把宋天碩身上蠱毒的解藥拿給我們，我答應你不傷害你一分一毫，也會想辦法救治你。”
“你救我？”
姜沫沫突然朝我冷笑，她的雙眼裡依舊閃動着淚花，她的臉面如死灰，整個人哀傷不已：
“別騙我了，我早已不能回頭，現在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都覺得可怕，你怎麼救我？
我全身上下都是以蠱蟲支撐着活下來的，我就這一副皮囊和腦子還有心是自己的，其餘的什麼都不是，我沒有血沒有肉，你怎麼救我？
你能讓我恢復原來得樣子嗎？可以吃、可以喝，不用天天灌溉噁心的毒物，喝毒液，吞毒蜘蛛……”
一段話堵的我啞口無言，也覺得心酸。
姜沫沫是巫蠱之人，她的血肉都是毒，她沒有常人的感官和味覺。
“夏晴，都是因爲你害死了阿泉的妹妹，才讓阿泉變成如今這樣，才致使我成爲蠱毒的產物，不人不鬼！夏晴，我詛咒你，孤獨永生永世！每天都活在煎熬和痛苦之中！”
姜沫沫突然變了臉色，和肖詠泉一樣兇惡的瞪大雙目。
她轉過頭，目光變瞬間變的溫柔，眼睛裡淚光閃閃。
她不捨的看着肖詠泉，肖詠泉只是再催促着讓她快點行動。
“阿泉，我去了……”
最終，姜沫沫妥協了，她上前一步，開始施展巫術，每一次的強行運功，都讓她痛得撕心裂肺，她的嘴臉在流血，她在強撐着。
“沫沫，加油！快把宋天碩召回來，那樣你就能增加功力了，到時候，我們再殺了夏晴的孩子，就一切都結束了，我會帶你遠走高飛，帶你去你想去的那樣，看朝華落盡，陪你看雲捲雲舒，快，沫沫加油！”
肖詠泉再她身後鼓動着，他一點也沒有憐惜之情，他對她的痛苦視而不見。
沒有人能夠讓肖詠泉幡然悔悟。
“夏晴丫頭，我看不用你出手了，姜沫沫已經不足爲患，強行逆轉身上的蠱毒，她這是在自殺。”
白老頭站在了前面，他用最後的三成道法支撐自己等待姜沫沫倒下去，然後將自己沒有被她融合的道法吸收回來。
“噗……”
手上的力道還沒有使出來，姜沫沫就倒下了。
她完美的臉和身子在慢慢的潰爛，那副好皮囊瞬間變成了無數死亡的蠱蟲，蟲子毒物從她的身上脫落，她像癱軟的皮球一樣，成了軟趴趴的皮子。
“沫沫，不要！”
肖詠泉搖晃着姜沫沫漸漸不成形的身體“沫沫，不能放棄，你還沒有完成我給你的交代，快起來，快去吸乾宋天碩身上的道法，快成爲最強巫女，給我報復夏晴！”
他發紅的雙眼怒瞪着奄奄一息的姜沫沫。
“姜沫沫，你給我起來！你怎麼這麼沒用！要你幹什麼！快給我起來！沒用的女人！”
他鞭笞着她，他大力搖晃着她，他泛紅的雙目裡只有對她的憤怒。
“晴丫頭……”
白老頭渾濁的雙眼裡噙着淚花，他乾枯的手抓住了我的臂膀，他說“姜沫沫，太可憐了。”
“不，她是太傻了。”
我同樣是眼圈泛紅，爲姜沫沫感到心酸。
她太傻了，愛肖詠泉，一味的縱容他而犧牲了自己，什麼都付出了，換來對方的一點點憐憫心疼沒？
她太傻了，愛着根本不愛自己的人。
“阿泉……我累了……太累了……”
雙目慢慢的要閉上，姜沫沫有氣無力的對肖永泉說。
“你不能累！你還沒有吸乾宋天碩，沒用的女人！你累什麼累！”
瞪大紅紅的雙眼，肖詠泉齜牙咧嘴的繼續搖晃着她。
“肖詠泉！姜沫沫都要死了，你爲什麼還不醒悟？！”
我實在看不下去，一把推開摧殘姜沫沫的肖詠泉，憤怒的瞪着他。
“夏晴！姜沫沫這樣都怪你！”
眼鏡被不小心撞落，肖詠泉又朝我憤恨的衝過來，我咬牙切齒，準備反抗。
“阿泉……你看吶……”
一直在流淚的姜沫沫，用最後的氣力叫住了肖詠泉，她將手慢慢的高舉，舉到肖詠泉眼前。
“這是……”
肖詠泉看着姜沫沫手上的東西，一下子就定住了腳步。
那是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龍燁拍的照片。
我一直帶在身上的錢包夾裡，前日自己被肖詠泉和姜沫沫擄走取血，不小心弄丟了，原來在姜沫沫這裡。
上面是我和肖蕭。
是肖蕭生前幾個小時所拍的照片。
兩個少女在開滿丹桂花的樹下，花雨裡，女孩們裙襬翩翩，一個嘟着嘴巴，口裡噴着碎碎的麪包屑，表情滑稽，一個五官緊皺，身體向後躲，狼狽不堪。
滑稽的是肖蕭，狼狽不堪的是我。
雖然照片裡的人物表情很古怪，可是誰都能看得出來，她們很幸福，很快樂，她們感情一定很好的樣子。
記憶像是洪荒之力涌來一樣，瞬間讓我回到了當初最後和肖蕭相處的那日，歡笑和淚水涌上心頭。
照片上，剎那芳華，定格成永遠永遠。
“原來在你這裡……”
伸出手，我含淚將照片拿回來，寶貝的放在手心裡，哽咽，眼淚不住的流淌。
擡起頭，我看着眉眼與肖蕭神似的肖詠泉，內心酸楚不堪：
“肖詠泉，我把肖蕭當家人，她的故去，我也同樣悲傷不已，你若心疼她，就該放下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