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煙,你知道我將來是要繼承師父的衣鉢的,我們不可能成親的。”說着,阿牛哥就轉過了臉,他靜靜地立在門前,眸光驟然飄遠,我想,他一定是在想念着安陵溪。
聽到阿牛哥這麼說,蘇含煙忍不住輕輕咬了咬脣,但是她終究是什麼話都沒有話。只是,明豔的小臉上,寫滿了勢在必得。
夜,微涼。
安陵溪坐在窗前,一針一針地縫着手裡的一件小孩子的衣服,她一邊縫着衣服,一邊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小腹,那母親獨有的溫柔和安詳看上去是那麼的賞心悅目,我不禁目醉神迷。
我走上前去,看着她已經做好的放在桌子上的小孩子衣衫,想象着小小的顧長風把這些衣服穿在身上的模樣,我心中莫名柔軟。我正沉浸在這種美好的氛圍之中,房門猛地被推開,一身酒氣的魔君就闖了進來。
安陵溪被這動靜吵到,她的手不禁多用了幾分力道,針尖刺破她的指肚,鮮紅的血液就順着她的指尖流了出來。
“安陵溪,你這個女人還真是不要臉!本座那麼討厭你,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你還假惺惺地每天給本座送什麼杏花酥!想要本座垂憐你是不是?可是本座看到你,只會覺得噁心呢!”說着,魔君猛地奪過安陵溪手中正在縫製着的小衣服,就撕成了碎片,安陵溪看着碎裂了一地的小衣服,睫毛止不住地輕輕顫了顫。
看到魔君顧曜這副不可理喻的模樣,我真想衝上去好好地教訓他一頓,只是,我現在根本就觸碰不到他的身體。好吧,我承認,我想要過去揍魔君,也只是想想罷了,就算是我能夠觸碰到他的身體,我也根本就不會是他的對手。
“還做什麼衣服!等這個孩子一出生,就是你的死期!我是不會讓孩子穿你親手做的衣服的!”說着,魔君還毫不客氣地在這衣服的碎片上面踩了幾腳。
安陵溪怔怔地看着被魔君顧曜踩在腳下的衣服碎片,忽然俯***子,就撿起了一塊衣服碎片,她將這衣服碎片緊緊地攥在掌心,神思恍惚,“我無法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撫養他長大成人,我只是想要爲他做幾身衣服罷了。”
“哼!”魔君顧曜一臉的不屑,“他不會稀罕你的假惺惺!”
彷彿沒有聽到魔君顧曜的話,安陵溪擡起臉,脣角微微上揚,看着他清清淺淺地說道,“你的身體曾經受過重創,杏花酥裡面,我加了特別配置的藥物,對你的身體還是有些好處的,以後,你還是吃了這杏花酥吧,縱然你討厭我,也沒有必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安陵溪,本座什麼時候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了!你休要自以爲是!”說着,他猛地將安陵溪按在牀上,就開始撕扯安陵溪身上的衣服。
此時,安陵溪的肚子已經高高凸起,我覺得,她馬上就要生了,誰知,這位魔君先生竟然還要這樣不知羞恥地非禮一位孕婦,而且,還那般的粗魯,直接用撕的扯的。
對於這種少兒不宜的畫面,我還是選擇了迴避,不知道過了多久,魔君終於氣呼呼地放開了安陵溪,冷哼了一句什麼,“真是塊木頭,淡而無味!”就沒有半絲留戀地轉身離去。
聽到魔君這麼說,我真想一巴掌把他給扇到西天,這位魔君大人真是搞笑,安陵溪是孕婦,而且,還是一位快要生產的孕婦,他難不成還想要讓她熱情如火,挺着十個月大的肚子把他給撲倒?!
很快,我就沒有心情再去胡思亂想,因爲,安陵溪竟然要生了!
產婆魚貫而入,忙得一塌糊塗。
我看過很多電視劇,裡面女主角生產的時候,都是痛得死去活來,慘叫聲簡直可以跟殺豬媲美,可是,我就靜靜地站在安陵溪的房間裡面,發現安陵溪自始至終都沒有痛呼一聲,只是,她的脣,卻生生地被她給咬碎。
看到她這副模樣,我心中滿是不忍,她是顧長風的母親,也是我的婆婆,看到她受苦,我心裡怎麼可能會好過!
當嬰兒的啼哭聲在房間之中毫無預兆地響起,我穿過那些個產婆的身體,就衝到了安陵溪的面前,我想要,想要看看剛剛出生的顧長風的模樣。
顧長風剛出生的時候,就是一個皺巴巴的小屁孩,簡直跟顧子諾剛出生時一模一樣,醜不拉幾的,看到這麼小的顧長風,我激動得眼淚止不住地流下。我知道,我夢中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因爲,這四年半以來,我已經清楚,我有一種很神奇的能力,能在在夢中看到很多以前切切實實地發生過的事情。
這邊顧長風剛剛出生,那邊老魔君便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魔界有一個傳說,老魔君命隕的那一刻出生的孩子,註定會是這個魔界的主宰,顧長風的出生,就已經註定了他的不平凡。
顧長風剛剛出生之後,魔君就趕了過來,他自然不是像是一個丈夫一樣,溫柔地陪在安陵溪身邊,跟她說一句老婆辛苦了之類的甜蜜的話語,他過來,不過是想要取安陵溪的性命罷了。
魔君顧曜的一聲令下,產婆就手忙腳亂地把顧長風抱了出去,而此時,安陵溪已經緩緩醒來,只是身子虛弱到了極致。
魔君顧曜眸光冷凜,不帶一絲溫度,他看着安陵溪,無比嘲諷地說道,“父君已死,再也無人爲你撐腰,安陵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說着,他手中閃耀着紅芒的寶劍,就已經落了下來,只是,當觸摸到安陵溪脖子上的肌膚的時候,他手中的寶劍再也沒有往下落,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安陵溪,“求本座,或許,本座還可以饒你一命!”
“長風捲繁雲,日出扶桑頭。這個孩子,以後就叫長風吧。”安陵溪沒有絲毫要求魔君的意思,只是這般不卑不亢波瀾不驚地說道。
“你真的不向本座求饒?”魔君顧曜手中寶劍將安陵溪脖子上白皙的肌膚劃破,眉頭緊蹙。
“好好照顧長風。”安陵溪脣角盪漾着淺淺的笑意,美得驚心動魄,隨即,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睫毛如同蝶衣,美不勝收,“顧曜,你殺了我吧。”
這是安陵溪第一次喊魔君顧曜的名字,聽到安陵溪喊他的名字,魔君顧曜的手忍不住顫了顫,但終究還是緊緊地握住劍,擡手揚劍,就狠狠地向安陵溪的脖子上砍去。
“不要!”看到這一幕,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我大聲呼喊着,希望魔君顧曜不要傷害安陵溪——顧長風的母親,可是,不管我喊得多麼大聲,他們都聽不到我的聲音。
“住手!”迫切而又焦急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魔君顧曜微微愣了一下,手中寶劍終究是沒有落到安陵溪的脖子上,見魔君沒有砍斷安陵溪的脖子,我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阿牛哥,你怎麼來了?”安陵溪看到來人是阿牛哥,不禁有些着急,“阿牛哥,你快點離開這裡,你不是他的對手!”
“小溪,我今天來這裡,就是要殺了顧曜這個魔鬼!魔界殘害生靈,禍害百姓,我們蜀山派和魔界勢不兩立!小溪,你放心,只要我殺了這個魔鬼,我就帶你離開,從此之後,誰都別想欺負你!”說着,阿牛哥拔劍,就和魔君顧曜糾打到了一起。
看到他們打得難捨難分,安陵溪不禁有些焦急,她掙扎着從牀上站起身來,就想要阻止阿牛哥和魔君顧曜,只是,她剛剛下牀,又止不住地咳了起來,這一次,她咳出的血,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怎麼都止不住。
“小溪!”阿牛哥見安陵溪竟然咳出了血,急忙就向安陵溪衝來,想要看看她究竟是怎麼了,他這麼一分心,頓時就處在了劣勢,安陵溪怕魔君會殺了阿牛哥,急忙就強撐着搖搖欲墜的身子,擋在了他的面前。
“阿牛哥,你不是他的對手,你快點離開這裡!”安陵溪張開雙臂,把阿牛哥護在身後,焦急地對着他吼道。
“小溪,消滅顧曜是我作爲蜀山大弟子的使命,我絕不能臨陣退縮!”阿牛哥固執地說道。
“閃開!”魔君見安陵溪竟然擋在了阿牛哥的面前,紅眸之中跳動着狂怒,“若是你再不閃開,本座就先殺了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說着,魔君顧曜手中綻放出紅芒的寶劍就向安陵溪的身上刺去,安陵溪依舊紋絲未動,魔君顧曜手中的寶劍,徑直地就刺穿了她的胸口。
刺穿安陵溪的胸口之後,魔君動作微微滯了滯,但他很快就把劍從她的胸口抽了出來,不屑地說了句,“活該!”就手持寶劍,向阿牛哥砍去。
“小溪!”阿牛哥此時完全沉浸在安陵溪被刺中的傷痛之中,根本就無心理會魔君向他揮來的寶劍,他看到安陵溪的身子一點一點碎裂,急忙催動術法,想要重新凝聚她的魂魄,但是魔君寶劍的殺傷力太大,不管他怎麼努力,都無法將安陵溪的魂魄重新凝聚,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的身子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