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顧長風的獨白(1)

“輪迴場,生死劫

癡與戀,皆消散……”

我是顧長風,前世今生,輾轉千年,我顧長風心中就只有一個女子,李淺,或者說是風暖暖。

對於我來說,李淺和風暖暖沒有絲毫的區別,因爲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縱然穿透了千年的時光,縱然經歷了曲折的苦辣酸甜,但是當我看到那個叫做風暖暖的女子的第一眼,我就確定,她就是千年來我一直在尋覓的愛人,李淺。

我愛她,愛她勝過我的生命,我想,若是沒有她,我的生命之中,就只剩下荒蕪一片。而我,不想要這無邊無際的荒蕪與淒涼。

有人說過,男人的癡情很恐怖,就算是千方百計,也無法攻破他的心防。

是了,我就是一個癡情的男人,一千多年來,我遇到無數個形形色色的女子,她們之中,也有不少人對我情根深種,也有不少人爲了得我一回顧而耗費心機,可是,我的心,自始至終,卻都沒有生出半絲的漣漪,因爲我知道,我的心,已經落在了一個叫做李淺的女子的身上。

這輩子,生生世世,若是我尋不到她,我的腳步,再不會爲誰而停留,我的心,也再不會爲誰而悸動。

一千多年,那麼多個日日夜夜,數都數不清,茫茫人海之中,我尋不到她的影,我甚至以爲,我將永遠都無法再見到她,這輩子,我註定是無主的孤魂,孤零零地遊蕩在人世間。幸好,幸好上天見憐,讓我尋到了她,風暖暖。

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讀大學,她的身邊,並沒有守護她的男子,只有一個叫做唐寧的知己好友,我很開心,因爲我覺得,這一千多年來,她也一定在茫茫人海之中,將我尋覓,她之所以不和其他的男子接近,也是在等我,等我與她白頭偕老。

那一日,天有些陰沉,我站在她去打工的奶茶店門口,我以爲,她看到了我,會欣喜若狂,千年的尋覓,終於重逢,喜悅可想而知,誰知,她只是雲淡風輕地與我擦肩而過,甚至,連一記眼神,都懶得施捨給我,彷彿,彷彿曾經的至死不渝,都不曾存在過。

後來,我知道,她步入輪迴,轉世重生,已經忘了我,也忘記了我們之間生生世世的承諾。

我很生氣,千年來,我被無休止的思念日夜折磨,她怎麼可以這麼狠心,飲下孟婆湯,將我忘!

我生氣,所以,我想要嚇唬她。寂寂深夜,我出現在她的房間之中,製造鬼壓牀的錯覺,不對,就是鬼壓牀,因爲我一直知道,我已經不再是千年前的翩翩君子顧長風。

只是,當指尖觸到她身體的溫熱,所有的氣惱,都被排山倒海的思念所取代,我想要親吻她,想要撫摸她,想要對她做千年前所有我未曾來得及與她做的所有的親密的動作。夜深人靜,正是好眠時,她睡得甚是香甜,脣角微微有些溼潤,我知道,那是她流出的口水。此時的她,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那個高貴的公主,大唐皇朝明皇最寵愛的女兒。可是,這樣的她,依舊令人戀愛,愛她之心,不可自拔。

我偷偷的,親吻她,撫摸她,我知道,現在她正在好夢之中,我這麼做,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君子,可是,哪一個正常的男人,能夠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永遠戴着君子的面具!

後來,她知道了我的存在,心生畏懼,我原本就已經生氣她對我的遺忘,見到她竟然怕我,我心中更是憤怒,所以,我變本加厲地嚇她,甚至威脅她做我的老婆。

老婆,其實千年前,我就已經想要娶她做我的妻,只是,世事弄人,我們沒有緣分。

千年前緣分的錯失,歸根結底,還是因爲我太過懦弱,這一世,我定不會再讓我們之間的緣分,從我的指縫之中溜走。風暖暖,這一世,我定會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原本其實是很氣她的,但是後來,後來出現了很多我無法控制的因素,暖暖是天地之間的最後一個神,她身上的每一樣東西,對於鬼物來說,都是千載難尋的珍寶,所以,很多鬼物都妄圖傷害暖暖。她是我的女人,是我認定的老婆,我豈能讓別人傷害她!是以,不管是誰妄圖傷害她,我都不會輕饒!

我們之間,經歷了很多很多,也算得上是轟轟烈烈了,當然,也有很多不好的事情,比如說,李曼的出現,上官寶兒的出現,但不論如何,我是開心的,因爲暖暖再一次對我情根深種。

而且,我們還有了一個聰明可愛的寶貝兒子顧子諾。

顧子諾天賦異稟,待他長大,他的術法,一定能夠在我之上,我相信我的寶貝兒子。

很多人都以爲,我一點都不愛顧子諾,甚至顧子諾和暖暖都這麼認爲,其實,我很愛很愛顧子諾,他是我和暖暖的孩子,我怎麼可能會不愛他,只是我覺得,整天將寶貝兒子這幾個字兒掛在嘴邊,着實有些彆扭,而且,我只習慣對暖暖笑,對暖暖溫柔,是以,對顧子諾的態度,頗有些冷淡。但我心中清楚,顧子諾是我最在乎的人之一,若是我們兩個人只能活一個,我一定會選擇讓顧子諾活下去。

其實細細想來,我和暖暖重逢之後,分別的日子,要比在一起的日子長上許多,我不喜歡別離,但是很多時候,我沒有選擇,比如說,我呆在魔界的那四年半,還有跌落輪迴場後的一年。

從魔界回來去到峰山的時候,我以爲,經歷了這麼多這麼多的磨難波折,我和暖暖還有顧子諾我們一家人會再也不分開,就像是所有童話的結局一樣,只有幸福和美好,可是未曾料到,我會跌入輪迴場。

但是我不後悔,從來都沒有後悔,只要暖暖能夠好好地活下去,就算是讓我魂飛魄散,萬劫不復,我也絕不會後悔!

跌落輪迴場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必死無疑,我不怕魂飛魄散,可是,我害怕暖暖會傷心。

所以,哪怕是跟天鬥,我也要重新回來,回到暖暖的身邊,做她的守護神!

輪迴場中的風,吹在人身上比刀子割在肉上還要疼,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我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被撕裂,我的魂魄,也在一點一點地從我的身體之中飛出。

我咬緊牙關,將所有的氣力凝結在心口,我目呲欲裂,我對天怒吼,我不要魂飛魄散,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暖暖流的眼淚一經夠多了,我不能再讓她爲我流眼淚!

終於,輪迴場中的風,變得輕柔了許多,我知道,我不必魂飛魄散了,只是,強行凝結魂魄,真的很累很累,縱然我的體內有魔的血液,神的力量,鬼的靈動,但是在與輪迴場中的力量對抗了這麼久之後,還是有些吃不消。

“你這般固執,又是何必呢!我不會讓你魂飛魄散,可是,既然從這輪迴場中走了一遭,總是要留下些什麼的!也罷,也罷,就留下你的記憶與法力吧,記住,你會愛上你醒來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女子,愛上她,愛上她……”

一記蒼老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後來他還說了些什麼,我都沒有聽清楚,我知道知道,我不必魂飛魄散了,心,驟然一鬆,我就陷入了無休止的昏迷之中……

我不知道我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大腦空白一片,只是偶爾腦海中會有一個模糊的影閃過,她站在一片牡丹花叢之中,笑靨如花,可是,我卻看不清楚她的臉。

我不知道她是誰,芳齡幾何,姓甚名誰,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我最最深愛的女子,因爲每當腦海中浮現出這一抹倩影之時,我那顆空蕩蕩的心,都會擁有前所未有的滿足,就好像,擁有了整個世界。

我醒來之後,看到的第一個女子就是袁惜兒,那時候,她正在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臉上的髒污,她的臉,離我很近很近,我能夠清晰地看到她微微卷起的睫毛。

毫無疑問,袁惜兒是一個很美的女子,如同精靈一般,活潑可愛,我想,我心中的那個女子,也定然是一個靈動可愛的女子,雖然我已經忘記了她的容顏,但是我卻總覺得,她笑起來,一定是眉眼彎彎,俏皮生動。

袁惜兒是江南水鄉的女子,一顰一笑之間,都糅合着水一般的清靈,她見我醒來,笑得眉眼彎彎,輕喚我的名字,墨。

她說,我叫秦墨,是她青梅竹馬的戀人,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秦墨,這個名字,有些陌生,我也曾經有過剎那的疑惑,我真的是叫秦墨麼?若是我的名字叫做秦墨,爲何我會覺得這般的陌生呢?

可是,袁惜兒告訴我我的名字的時候,她的表情是那般的認真,一點都不像是在說謊,而且,她生的那般的純潔善良,不像是會耍心計的女子,所以,對於她的話,我知道我應該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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