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肯定是我上次陪山本吃飯時見到跟邱海華在一起的那個異木棉,邱海華與她一起一定能共度一個美好的夜晚吧。他們是不是經常在一起共度良宵
她一定是一個集上天萬般寵愛於一身的女人,人家的命怎麼就那麼好呢人與人的命真是太不一樣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可是不久前邱海華還那樣曖昧地對待我。
我這是在吃醋嗎竟然還敢奢想與邱海華在一起
不設防般,一股濃烈的臭氣鑽入鼻孔。望望蜷縮在椅子裡的阿南,嗅着空氣中傳過來的時濃時淡的臭氣,我忍不住悲傷起來。難道這纔是我的命
“阿南,如果你沒見到鍾總,如果沒有經歷那些誤會,你......會喜歡我嗎”我的腦子好像被驢給踢壞了,要不然就是徹底被這些豬屎糞給薰得不透氣了,鬼使神差般問道。
阿南怔住了,他呆呆地看了我一會,人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口,像要逃出去,但又迴轉身,目光迷離,眼睛不知看向哪裡,沉吟片刻之後,緩緩說道:“有時候有些事是說不清楚的,也許這就是命吧......但我們倆人真的不太適合,你想兩條駛向不同方向的軌道怎麼能夠相交呢”
“我們爲什麼會是兩條不同方向的軌道我覺得我們倆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而且現在我們已經相交了,既然命運安排我們相識、安排我們曾經是同事,我不相信我們沒有緣分一切事在人爲,阿南,是不是因爲鍾妍是不是因爲我不夠漂亮還是我這個人太枯燥一點女人味都沒有”我覺得自己要抓狂了。想起此刻與邱海華在一起的女人,我的心撕裂般的痛。
“你無須知道答案,這本身就沒有答案。不久前我也愛鑽牛角尖,可現在我不會了,生活很殘酷,它在你的面前矗立起一座座不可逾越的高牆,你要撞多少個腦袋才能走上康莊大道我已經輸不起了,我再也不會去鑽牛角尖,再也不會去撞南牆。老子說過,上善若水,我要做生命力頑強永不幹涸的水,在山做小溪,到平原匯成河流,遇到障礙,我可以繞行,可以變成地下水,總之我要好好活着,活出個人模人樣來,再也不用看人家的白眼,再也不會感到窩囊、委屈、不公。公平自由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的,必須要靠實力來獲得。蘇小眉,你想如果僅憑我們兩人,我們能有這個實力嗎......”
“我從來都不敢奢望什麼公平自由,因爲這個世界上有權有勢的人才有資格談什麼公平自由。我只想有個人能夠關心我、在意我,在我痛苦的時候陪我說說話,在我灰心喪氣的時候有個肩膀來依靠。我不在乎什麼房子、車子,我已經被人踩在腳底活了這麼多年,我不在乎頭上再踏上一隻腳,更不在乎踏在頭上的是大腳還是小腳,是穿着皮鞋還是皮靴我只在乎有一個心心相印的人,對我來說這是最現實的,阿南,如果......我喜歡你呢如果我懇求你呢你看我都陪你回家了”
阿南赫然被我的話嚇到了,猛地往回一縮身體,瞪着深灰色的眼珠愣愣地看着我。空氣中彷彿響起電流的聲音,嗞嗞的,又好像有一條蜿蜒前行吐着蛇信慢慢靠近的響尾蛇。
在與阿南對視中,我感到一陣陣麻慄的感覺從頭頂慢慢擴散開來。
這時,電話鈴聲大作。
“我知道了他和一個大美女在一起,一個大大的美女可是,這與我有什麼關係我那麼不起眼,難道我還會癩蛤蟆吃天鵝肉嗎我敢有這種非分之想嗎我算是哪根蔥我現在陪着男朋友回家看他媽媽呢,你不要再跟我提起他的任何事情”一接起電話,我就對着話筒歇斯底里。
電話那端卻半天沒有吳靜的聲響,一陣沉默之後,耳邊響起一個熟悉而刁蠻的聲音,而這個聲音震動着耳膜,幾乎要把我給震暈過去。
“你是要腳踏兩條船嗎你現在到底在哪裡,在幹什麼趕緊給我回來”
邱海華的聲音像一根金箍棒透過耳朵直接攪進大腦,攪得我眼冒金星、目暈頭脹。而他語氣中令人想不到的霸氣與蠻橫不得不讓我進入緊急戰備狀態。
“你是我什麼人我是你什麼人你憑什麼這樣跟我說話”
“我是你什麼人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爲什麼要跟吳靜說你要去見公婆你到底在搞什麼趕緊給我回來”
“我是你什麼人啊邱海華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你有資格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嗎”
“蘇小眉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不管你現在在哪裡,馬上給我回來”邱海華氣急敗壞的聲音讓人感到天好像要塌下來了,他竟然毫不示弱如此跟我說話。
“邱海華,你還有沒有良心是誰跟在我後面屁顛屁顛地哀求事情都過去了是吧你覺得我再也不會對你妹妹構成威脅了還是你覺得我太軟弱了我告訴你你不要把善良當成無能你不要以爲我真的就是一個軟柿子,想捏就捏”
“你就是一個軟柿子了,我想捏就捏你立即、馬上給我出現”
“邱海華,你你神經病啊”
我被氣的渾身哆嗦,但卻一時不知該怎麼狠狠反擊,只能衝着話筒喊完這句話之後,狠狠按上手機。
“是邱總嗎”阿南眼裡閃着亮晶晶的光,指着手機問我。
“嗯,是那個有錢的傢伙。”我呼哧呼哧兀自喘着粗氣,氣呼呼地說。
“哦。”阿南若有所思看着我。
也許我這樣普通的女孩子不應該與邱海華這樣的富家帥哥有任何關係吧,在阿南目光注視下,我突然就泄了氣,拿手機的手垂了下來,頭也無力地耷拉下來。
而手機突然又閃現出耀眼的光芒。
“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氣,你吃醋了,對不對”邱海華的聲音陰魂不散,他在電話裡幽幽的說。
“你神經病我吃你什麼醋”我像一條被擊中的蛇,肩膀一聳,人差點蹦起來。
“你就是吃醋了,你聽吳靜說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受不了了。”
“邱海華,你太自作多情了吧我告訴你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現在在他的家裡我沒有功夫也沒有精力、沒有時間更沒有興趣吃你的醋你讓我們安安靜靜呆一會吧”我已經顧不上阿南站在我身邊喘着異常的粗氣,顧不上他投過來的驚詫的目光,對着手機不管不顧、過了此刻就沒有下一刻的架勢,大喊。
如果每一字每一句能變成針的話,我希望它們化成繽紛的雨絲透過話筒穿入邱海華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我想狠狠地傷害他,巴不得看到他痛哭流涕、悲痛欲絕。
他彷彿真的中招了,電話那端先是一陣令人心慌的電流般的滋滋聲,片刻之後,話筒裡傳來“噔”的一聲,像是一隻高跟鞋從手中滑落摔到地板上,電話掛斷了,我的耳朵裡是死一般的沉寂。
結束了,我的心突然就像失手的鐵球掉入空曠的山谷。
“邱總喜歡你”當阿南的聲音再次響起,一直在愣神的我被下了一大跳。
“他怎麼會喜歡我”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心中慘然一片。“他只是以折磨窮人爲樂趣而已。”
阿南咬着嘴脣,定定地看着我,昏暗中的眸子閃着點點寒光,讓人捉摸不定。
不知何時,阿南退回椅子邊,無邊的黑暗如潮水般涌上來。我蜷縮在被窩裡,面前是冰冷的牆壁,隱隱透出淡淡的發黴的石灰的味道,沁涼的淚水流過眼眶順着眼角,慢慢地沿着左邊的臉頰流淌下來。
終於可以摘下面具,在屬於自己的時間裡,舔舐一下傷口。
邱海華的聲音還響徹在耳邊,我是那麼下賤地貪婪地回憶關於他的一切,他的溫柔、彬彬有禮、甚至是無禮、霸道、唯我獨尊,讓我陷入莫名其妙的回味,那淡淡的苦澀、說不清道不明的心酸,不可抑止地讓我沉湎,讓我留戀,難以自拔。
“你還沒睡嗎”阿南的聲音輕輕響起來,像一根輕盈的銀針掉落在地上,不留意聽,還以爲只不過是刮過了一陣風而已。
“嗯,還沒有。”我蠕動了一下身體,無力隱瞞。
阿南並沒有再說什麼,他好像什麼都明白,並不想讓我難堪。
而他的善解人意鼓勵了我,既然根本就睡不着,索性把手機拿過來翻看。看看剛纔邱海華打給我電話的顯示,心中還殘留着殘羹剩飯般的餘香。兀自又愣了一會神,然後打開qq,頭像在不停的閃爍。
“嘿,你在哪兒呢好久不聯繫了。”孤寂之夢發過來一個呲牙咧嘴的留言。
“在魯西南的一個小村莊。”心中竟然泛起暖暖的漣漪,在地球的一個角落裡,竟然還有人記得我。
“哦爲什麼在哪裡”
“陪一個朋友回家。”猶豫了一下,我含蓄回答。
“是男朋友嗎”對方彷彿一直在盯着屏幕,隨時等待着敲打字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