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蘭花的宿舍,東方來到秦淮河邊,面對川流不息的河水和熙熙攘攘的人羣,心情好像一下子澄淨了許多。忽然想起曾經看到的一幅楹聯:“道心一明月,人境幾浮雲”。他獨自走到一小酒店,要了半斤酒,慢慢地喝起來,直到酒店打烊。
他不得不走了,邊走邊溜達着,像個孤魂,遊蕩在天際,漫無目標,稀裡糊塗。直到江風把他吹醒。然後隨便找了個便宜的小店住下。
經過一晚的思索,他的頭腦清晰了很多,覺得自己有時太不冷靜了。真不是個成熟的男人。
第二天一早,他跑回蘭花的宿舍。只見蘭花歪斜地靠在牀上,眼睛腫的厲害,像個未熟的桃子。他十分心疼地拿了一牀毯子給她蓋上,害怕弄醒她,但還是醒了。她眼睛一睜,十分吃驚地大喊一聲:“誰”?
東方柔聲說道:“我”。她接着跳下牀,在他身上捶打起來。邊打邊哭訴:“你昨晚跑到哪裡去了?我找了一晚上。你把我嚇壞了。你壞死了,太不知道心疼人了。我恨你,恨你!”她有點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接着揪、咬我的耳朵。她不是真心的咬,而是輕輕地極其柔情的吻咬,他被弄得心裡癢酥酥的。他接着翻過身來抱住她,親她,直到她求饒爲止。
等蘭花情緒好轉後,他抓住蘭花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前,摸着他的心,認真地說:“我思考了很久,蘭花,我真的想你能夠得到更加圓滿的愛情,能夠得到屬於自己的十分美滿的幸福。真的,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你知道我內心的煎熬嗎?但無奈愛情是自私的,我怎麼也捨棄不了這份真愛。我下過無數次決心,經過無數次思索,但我不敢、也不能貿然離開你,你理解嗎”。
蘭花再一次地流着淚說:“我理解你,但無論如何你不要有離開我的想法,黃梅戲《天仙配》上不是唱:“夫妻恩愛苦也甜”嗎?雖然我們不是夫妻,但我們的感情會超越時空,永不褪色!你說,對嗎?”
東方說:“話雖這麼說,但你太受委屈了!我在山區工作,條件艱苦,調動工作難上加難。考研究生不知何時才能錄取?我們在農村考取大學很不容易,你不能辜負父母的希望,和我一樣回到農村工作啊!這並不是看不起農村,而是城鄉差別太大了。再說憑我們個人的能力能改變農村面貌的嗎?蘭花,你得慎重考慮啊!”
雖然捨不得離開,但爲了工作還是要離開的。當天,東方就乘火車回到了學校。
山區的學校依然破舊、荒涼,山區的學生依然純樸、可愛。夜晚的山風依然那麼蒼涼、寒澈。他依然過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園詩般的生活。
就在學校開學不久,東方的母校-----紅杉林中學因爲規模的擴大,需要增加教師。校長聽說東方回到原籍工作後,親自來徵求他的意見,是否願意去母校工作。校長的熱情和期望,讓他無法拒絕;但山區孩子們純真渴求知識的眼神,讓他難忘。去或留?成了他事業的又一抉擇。他不得不思考自己的未來。
蘭花聽說這個消息積極鼓勵東方回到母校。是啊,母校是省重點高中,師資素質高,工作環境好,不僅可以出更多的教學成果,而且有助於自己的成長。
東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路西中學校長。校長極力挽留他,但又怕耽誤了他的前程,也處於兩難境地。
不知怎麼,東方要調走的消息,讓學生們知道了。只要是他在上課,學生們比以前更認真了,以前調皮搗蛋的學生,現在表現出奇的好!一到下課,學生們都圍在東方的身邊問這問那,不捨離去。
看到天真、純樸學生們,他的心一下子軟了。當晚,他找到校長,說:“我不走了。”
校長說:“你怎麼了?”
“我捨不得學生們”東方認真地說。
校長說:“我理解你的心情。要不這樣吧,我和紅杉林中學校長商量一下,你代完這一屆學生再走吧!”
“好吧!就這麼定了。”東方懇切地說。
經過協商,東方把兩個學校的課程都帶上。每個學校的課程都集中在三天上完。雖然課程問題解決了,但他的任務加重了幾倍。每週,東方都要騎車跑40公里山路,到紅杉林學校上課。東方總是累得腰痠背痛,甚至星期天也不得休息。
就這樣,東方每天備課、上課、吃飯、休息,過着極爲簡單枯燥地“三點一線”(教室、食堂、廁所三點)式生活。
東方無法顧及自己的感情,考研究生的事,更是拋擲腦後。蘭花經常寫信給他,問他的情況,東方總是支支吾吾,無法說清。蘭花對他表現越來越感到失望。
很快,研究生考試報名有開始了。蘭花來信催促他報考,他因爲一點沒時間準備,只得放棄了報考。
蘭花看到東方“不思進取”的樣子,傷心透頂,對他們的未來,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