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兵府大堂，看到正坐在主位上，一臉嚴肅的衛徵後。
以汪洋爲首的五個文官，直接跪在大堂正中間，大聲說道：“下官太原府通判汪洋，陽曲縣縣令張瑾文…….見過總督大人…..”
認真掃了一眼面前五個文官後，衛徵才擺了擺手說道：“都起來說話…..”
“謝總督大人…..”
幾個人面色緊張的從地上站起來後，剛剛準備開口說話時。
坐在大堂主位上的衛徵，出人意料的搶先一步開口道：“諸位大人都先不要說話，在這之前，本官先請諸位聽一些東西….特別是汪洋汪大人，你是太原府通判，更應該認真聽…..聽完以後，我有問題要問你….”
說完，直接在無雙充滿不解目光的注視下，對着身後親衛命令道。
“禮單上的內容，就由你念給諸位大人聽…..”
“是，大人……”
五雙目光從衛徵身上剛剛離開，站在衛徵身邊的親衛已經拿起一份禮單開口唸道。
“諸位大人，經過統計，在剛剛一個時辰時間內，總兵府一共收到太原府各級官員送來的賀禮九十五萬兩白銀。其中，晉中縣縣令周大人送來的賀禮最多，整整有白銀十萬兩….”
隨着賀禮清單內容被侍衛一點一點念出來，以汪洋爲首的五個人臉上，則變得越來越緊張。
因爲，在他們眼裡，衛徵之所以當着他們面念出這些東西。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向他們示威。質問他們。爲什麼別人都有送銀子。他們卻沒有…..
然而，再次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親衛將禮單唸完後，坐在主位上的衛徵並沒有任何發怒的跡象。而是對着汪洋反問道：“汪大人，你是太原府通判，主管太原府的錢糧，刑律，並且還兼有督查太原府文武官員的職責…..”
“你告訴我。一個小小的縣令，他從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竟然送一次禮，都能輕鬆拿出十萬兩白銀…..這個晉中縣縣令，家裡到底有多少銀子，他家裡的銀子都是哪裡來的。”
這個時候，如果汪洋還不明白麪前總督大人收銀子的真正目的，那汪洋十多年的爲官生涯就白混了。
在衛徵注視下，迅速跪倒在地，大聲請罪道：“請總督大人降罪。都是下官監管不力….”
“據下官所知，晉中縣令之所以有如此龐大的家財。至少有一大半是他在爲官期間的貪污所得….晉中縣的商業非常發到，作爲晉中縣令，周大人每年都可以從商稅中貪污至少十萬兩白銀，再加上各種走私所得。周大人每年至少可以在縣令位置上獲利二十萬兩白銀。”
“這就是之所以周大人在晉中幹了六年時間縣令，仍然不想晉升和調走的原因….”
“不僅如此，這些東西在山西官場上，已經成了衆所周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在晉中縣當縣令，比當一個普通知府更加能夠撈銀子…..”
這個時候，一臉嚴肅的衛徵再次開口質問道：“既然這已經成了公開的秘密，你作爲太原府通判，爲什麼不查他…..任由他在晉中縣縣令的位置上繼續貪污，撈銀子…..”
面對衛徵看向自己的一雙凌厲目光，性格耿直的汪洋沒有進行躲避，迎着衛徵的目光回答：“請總督大人降罪，不是下官不想查，而是上官不準下官查周大人…..”
“周大人雖然只是一個七品縣令，但是，他的關係網卻非常深….”
“不僅原來的太原知府是周大人的後臺，阻止下官查他，朝中的戶部尚書李大人，也是他的後臺，並且親自讓人傳話給下官，不準下官查周大人….”
“背景果然夠深的….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縣令，竟然有如此大的後臺。如果不出本官意料，無論是已經被砍頭的太原知府，還是京城的戶部尚書李大人，都被晉中縣令用銀子給餵飽了…..”一番感慨過後，一絲憤怒迅速浮現到衛徵臉上。
隨後，對着面前汪洋一臉冷意的命令道：“汪大人，我不管這個晉中縣令有多大的後臺，現在，我命令你去查他，我給你當後臺，你有沒有膽量…..”
對性格耿直的汪洋來說，自己最看不慣的就是貪官污吏。
所以，衛徵的命令，正合他的胃口。
當然，他也非常清楚，一旦自己接受這道命令，就意味着自己得罪了京城的戶部尚書，只有倒向面前衛徵一條路可選。
不過，他不後悔。因爲，從衛徵身上，他看到和自己一樣的官場正氣。即使和麪前爲正一起，一路走到黑，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向前走。
於是，被衛徵死死盯着的汪洋僅僅經過一絲猶豫，就大聲回答：“請大人放心，下官這裡已經有了不少周大人貪污和走私的罪證。只要總督大人下令，下官馬上就可以抓人，將周大人繩之以法，還晉中百姓一個清明……”
衛徵一臉滿意的點了點頭，並沒有馬上給予回答，而是將目光轉移到汪洋身後的四個人身上。
在幾個人懷揣不安的等待下，衛徵直言了當的問道：“別人都給本官送了銀子，就你們幾個冒着得罪我的風險沒有送，這在一定程度上，就意味着你們幾個人都是我山西境內的清官。和他們那些不把銀子當一回事的貪官來說，你們更讓本官欽佩。
“不過，要想得到本官的認可，清官雖然很重要，能力，同樣非常重要。“
“接下來，本官就考考你們幾個…..“
“你們都是一縣的縣令，對於自己管轄範圍內的情況，應該都非常清楚….我問你們，在你們的管轄範圍內，一共有多少戶，多少口人，多少良田，每年稅收是多少….另外，在年年乾旱的情況下，全縣還有多少地可以出產糧食，有多少百姓需要官府救助…..”
沒有辜負衛徵期望，四個縣令中間，除了一個年紀稍大的縣令回答有些吞吞吐吐外，其他三個人，就好像背書一樣，將已經深深印在自己腦海中的數字給說了出來。
從這些數據中，衛徵清楚感受到，太原府因爲乾旱給自己帶來的各種問題，遠遠要超過自己的想象。不過，問題貴問題，對於衛徵來說，並不是沒有好消息…..
眼前這幾個既是清官，又有一定能力的官員，就是自己今晚的最好收穫。
雖然不知道這幾個人中間，最終能真正成爲自己心腹的有多少。但是，以他們的能力，至少能在自己沒有和朝廷翻臉之前，幫助自己管理地方。
於是，衛徵臉上再次露出一副滿意笑容。
不僅如此，對於這幾個人的去處，衛徵心裡，也有了具體想法和決定。
在五雙目光的注視下，衛徵大聲回答：“很好，對於你們的表現，本官非常滿意….”
“本官在這裡給你們一個保證，只要你們願意爲本官效力，不管在什麼位置上，都能潔身自好，做個好官。你們的前途，絕對不可限量，就算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的。”
面對衛徵這句非常露骨的拉攏，五個人臉上直接露出五種不同表情。
就在已經做出跟着衛徵決定的汪洋想要開口表決心的時候，衛徵再次開口道：“本官決定，在太原知府，太原府同知紛紛空缺的情況下，由太原府通判汪洋汪大人，暫代太原知府一職，我會親自給朝廷寫奏摺，請朝廷任命你爲正四品太原知府…..”
聽完衛徵命令，汪洋心中的第一想法就是：“自己選着跟着面前衛徵的決定是正確的…不然，自己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直接從朝廷正五品太原府通判一躍兩級，變成朝廷正四品的太原知府…..“
平靜的臉上迅速被激動給覆蓋後，對着衛徵大聲保證道：“請總督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不負總督大人厚望，當好太原知府，誓死效忠總督大人…….只要總督大人有所命，下官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很好……”聽到汪洋效忠自己的決定後，衛徵臉上的滿意笑容就更濃了。
話鋒一轉，對着汪洋身後的陽曲縣縣令張瑾文繼續任命道……
“張縣令，據本官所知，你曾經擔任過縣丞一職。而太原府同知的職責，和縣丞幾乎沒有太大區別….既然你在陽曲縣縣令的位置上做出不少成績，那我就任命你暫代太原府同知，等本官稟明朝廷以後，再給你朝廷的正式任命文書….”
對張瑾文這種沒有後臺，通過自己努力一步一步爬起來的地方官員來說，想要繼續升官，在官場上一展自己的抱負，無異於比登天還要難。
可是，面前的衛徵不僅重用自己，還讓自己一躍四級，從正七品縣令直接變成正五品同知。這對於張瑾文來說，重用自己的衛徵，無異於自己的再生父母。
因此，衛徵剛剛說完，一臉興奮的張瑾文就跪倒在地，對着衛徵大聲保證道：“下官謝總督大人的栽培….從今以後，下官一定好好爲總督大人效力，不負總督大人厚望….請總督大人看下官的具體表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