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剛剛過了半個時辰,一面白旗就在已經被炸成廢墟的城頭上升起。|
與此同時,縣城禁閉着的城門,也被打開。
一個手舉白旗,身無任何武器的將軍,騎着一匹戰馬,直愣愣的向徵北軍軍營衝去。
時間又過了半個時辰後,一隊隊放下武器的官軍,開始有序的走出縣城,向徵北軍投降。
此時此刻,在徵北軍故意放水的情況下。經過連續三個時辰策馬狂奔的徐國厚,終於看到京城巍峨高大的城牆。
徵北軍的兵鋒,雖然距離京城還有好幾百裡。但是,謹慎的朝廷已經提前一步,讓整個京城進入戒嚴狀態。
所以,滿臉疲憊的徐國厚剛剛衝到京城城門口,就被匆匆匯聚過來的京營將士給包圍。
隨後,就被這些京營將士繳械,押送到皇宮門口,等待崇禎召見……
富麗堂皇的大殿上,徐國厚剛剛走進去,就撲通一聲跪在大殿正中間。而後,聲色俱下的對對着崇禎皇帝哭訴道。
“陛下……陛下,你可要爲微臣做主啊……”
“如果不是微臣有陛下的保佑,有上天的憐憫。微臣現在也許已經變成一具屍體,再也看不到陛下您了……請陛下給微臣做主,還微臣一個清白。”
聽到這裡,剛剛還準備質問面前徐國厚,爲什麼擅離職守,這個時候回京的崇禎皇帝,直接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質問給重新嚥了回去。
而後,帶着滿臉不解反問道……
“給你做主。朕很想知道。朕爲什麼要給你做主。你這個手握重兵的朝廷正二品總兵。還會在外面受到必須要朕才能做主的委屈。除此之外,朕還想要知道,你不在前線和叛軍進行作戰,擅離職守回到京城,是不是害怕正在進攻京城的叛軍了……”
在崇禎皇帝的一連串質問下,徐國厚雖然心虛。但是,仍然強忍住自己內心恐懼,對着崇禎皇帝。繼續哭訴道:“陛下,微臣,並不是微臣擅離職守,因爲害怕叛軍而回到京城。而是微臣在前線,差點被麾下部將砍掉,送給叛軍請功去了。”
聽到這裡,崇禎臉上的疑惑表情就更濃了,下意識開口追問道:“被部下砍掉腦袋,而且還要送給叛軍去請功……難道,你麾下的數千將士。打算背叛朝廷,背叛朕……”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一絲殺氣,已經在無形之中,從崇禎身上散發出來。
一雙幾乎可以用來殺人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徐國厚,等待徐國厚回答。
同一時間,站在朝堂上的一衆文武大臣臉上,也露出一副發自內心的震驚表情。所有人都看着跪在大殿正中間的徐國厚,等待徐國厚回答。
瞬間感到巨大壓力的徐國厚,爲了自己前途,也爲了自己家族,不得不硬着頭皮肯定道。
“請陛下贖罪,是微臣沒有統帥好麾下將士,才導致他們背叛朝廷,背叛陛下您的……”
心中推斷被肯定後,崇禎臉上,就好像被人打了一個非常響亮的巴掌一樣,瞬間變得通紅。當然,發自內心的怒火。也迅速從身上散發出來。
當着一衆朝臣的面,毫不留情的開口大罵道。
“既然部下都背叛了朝廷背叛了朕,那你還回來幹什麼……你難道不知道,部下做了以下犯上,甚至於謀反的事情後,你這個最高統帥,也要跟着一起定罪嗎?”
“作爲統兵數千人的將軍,連自己部將都管不住,你還有什麼臉回來。朝廷的臉面,都被你給丟盡了。來人,馬上把他給我拖下去,交邢部按律進行定罪。朕現在就不想看到他。”
跪在大殿上的徐國厚,雖然已經想到過崇禎會發火。但是,讓徐國厚沒有想到的是,崇禎皇帝的怒火會如此之盛,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面對大殿門口向自己走來的兩個大內侍衛,徐國厚趕緊對崇禎皇帝求饒道。
“請陛下贖罪……微臣之所以冒死回到京城,向朝廷覆命,是有原因的,請陛下聽微臣一個解釋……”
“微臣的所作所爲,都是爲了大明朝,爲了陛下,絕對不是爲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請陛下聽微臣解釋,微臣一定給陛下一個滿意的解釋……”
向崇禎皇帝求情的時候,徐國厚也沒有忘記給大殿上的好友打眼色,讓他們幫忙說話。
徐國厚每年吃兵血送出去的銀子沒有白送。兩個大內侍衛剛剛架起徐國厚,準備往大殿外拖得時候。一個同樣品級得武官,直接站了出來。
單腿跪地,對着崇禎皇帝說道:“請陛下息怒,老臣以爲,我們應該給徐國厚徐大人一個解釋的機會。另外,對於前線發生的事情,只有徐大人知道。如果把徐大人問罪,朝廷就不會知道前線最新戰況。”
“所以,老臣以爲,我們先聽完徐大人解釋以後,再做出決定不遲……”
崇禎皇帝臉上的憤怒表情,此時此刻,終於有了絲絲消散的跡象。
深吸一口氣後,對着大殿上的侍衛命令道:“你們先下去……朕今天就聽你們的……如果這個徐國厚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朕還會繼續重用他。但是,他徐國厚如果不能給朕一個解釋,那朕不僅要對他問罪,他的家人,也要受到誅連。”
徐國厚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在崇禎和所有朝臣的注視下,身臨其境般得將徵北軍如何利用重炮殺傷麾下將士,自己如何毫無還手餘地,麾下將士怎麼在短短半個時辰損失數千人……畫面,一點不漏的展現到大殿所有人面前……
面對徐國厚身臨其境的現身說法,大殿內,沒有一個人懷疑徐國厚所說的真實性。
徐國厚剛剛說完,一陣吸氣聲,就開始在大殿內響起。所有人臉上,都流露出了發自內心的震驚表情。
而震驚過後,就是一副副充滿恐慌表情,迅速籠罩到他們臉上。
因爲,他們都被徐國厚口中的重炮威力給嚇到了。
他們不敢想象:在擁有如此威力巨大重炮的情況下,只要炮彈充足。徵北軍會不會直接以重炮開路,一路勢不可擋的直接打到京城腳下。
這個時候,大殿中,一個大臣小聲問道::“大人,你的部下,是不是就因爲恐懼徵北軍重炮的強大威力,纔打算砍掉你的腦袋,用你的腦袋當見面禮,向徵北軍投降。”
仍然跪在大殿正中間,裝作一副痛哭流涕表情的徐國厚,一臉感激的看了一眼這個大臣後,趕緊回答道……
“是的,這些畏懼於徵北軍重炮,打算背叛朝廷的部下,就是抱着這種想法。砍掉我的腦袋,送給徵北軍當見面禮……”
“奈何老天有眼,陛下保佑,讓微臣提前發現了這個陰謀……”
“爲了將發生在前線的戰鬥同報給朝廷,爲了讓朝廷做好防備徵北軍重炮的準備。微臣直接帶着麾下不到三百人的侍衛,殺出縣城……”
“最後,成功跟着微臣殺出縣城,回到京城向朝廷覆命的,就只有一百五十人不到……”
“所以,微臣要告訴皇上的是,微臣不怕死。但是,微臣不想那麼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人手中。即使死,也要死在和徵北軍進行廝殺的戰場上。”
聽到這裡,崇禎臉上的怒火,徹底消失。看向徐國厚的目光,也沒有了剛剛的殺氣。
強壓住心中對徵北軍強大戰鬥力的震驚後,語氣盡可能平靜的說道:“徐愛卿……起來吧,朕現在相信你,不是因爲怕死而擅離職守,回到京城的……”
說完以後,平靜的臉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大聲問道:“不過,朕對這件事,還要進行一個確定:徵北軍裝備的重炮,真有你說得那麼厲害……而且還擁有幾十門這種威力巨大的重炮……”
迎着崇禎看向自己的目光,徐國厚大聲肯定道。
“是的,陛下……微臣敢用自己的性命進行擔保……”
“我們裝備的紅夷大炮中,就算威力最大的,也不是徵北軍這種重炮的對手。”
說完以後,徐國厚也不管崇禎皇帝再次變化的臉色,繼續語出驚人的補充道:“微臣是真正看過這種重炮威力的人,而且還差點喪生在這種重炮的炮擊之下。所以,對於這種重炮,微臣比任何人都瞭解它……”
“正因爲如此,微臣才拼死回來告訴陛下,如果朝廷不能想出具體的對抗辦法。以朝廷布置在前面的數萬大軍,絕對擋不住徵北軍兵鋒……”
徐國厚剛剛說完,大殿外就響起一陣非常嘈雜的議論聲。
坐在龍椅上,心情不怎麼好的崇禎皇帝,剛剛準備發火。一個滿臉疲憊的斥候,就被兩個太監給拖進大殿……
心中一驚的崇禎皇帝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直接撲倒在大殿上的斥候,已經提前一步,用自己疲憊的聲音,小聲說道:“前線緊急戰報……徐國厚大人所部,於今天早晨,主動投降徵北軍……徵北軍已經出兵佔領縣城,並且出現進一步進攻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