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眼前自己看到的事實，副將知道，兩個千總說得都是真的。
作爲負責全軍裝備的副將，對於這件事，即使不負全部責任，也有連帶責任。就算如此，自己也不可能在副將這個位置上繼續呆下去。
所以，從進入炮艙開始，副將臉色就變得慘白。對自己軍中生涯，也不再抱任何希望……
可是，主將劉雲，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
面前千總的話剛剛說完，就對着副將命令道：“還楞着幹什麼……馬上開一艘留守軍營的戰船出來，馬上進行試射……本將要好好看看，朝廷花費數百萬兩白銀，到底給我們打造出了什麼樣的戰船……如果情況真如你們所說，本將這個總兵就算不當了，也要給戰死海上的將士們討回一個公道，絕對不讓他們就這麼冤死在大海上……”
很快，一艘排水量達到一千五百噸的新戰船，就被開出水營。
戰船在長江口停穩，並且將一側火炮全部對準大海後。臉色凝重的劉雲，直接就對身邊旗手命令道：“給他們下命令，對準大海，馬上開炮……本將沒有命令，炮擊不能停下來……”
旗手開始揮動手中令旗的時候，劉雲已經舉起單筒望遠鏡，一雙眼睛，死死盯着百步開外，停在長江口的戰船。
沒讓劉雲等太久，轟鳴的炮擊聲，就傳到劉雲耳朵。
於此同時，十幾門紅衣大炮同時炮擊所產生的濃烈白煙，也在第一時間，將戰船給籠罩在其中。
對於十幾門紅衣大炮同時炮擊所爆發出來的強大威力，劉雲還是非常滿意的。
但是，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戰船的劉雲臉上，並沒有因此而流露出絲毫笑容。
他在等，等戰船的第二輪炮擊，等戰船會不會在炮火打擊中直接散架……
很快，第二輪。乃至於第三輪炮火打擊就先後傳到劉雲耳朵。
隨後，百步之外的戰船，就不再進行第四輪炮火打擊。
當然，在煙霧籠罩下。即使劉雲舉着單筒望遠鏡，也不知道戰船上到底出了什麼事。
在海風的幫助下，這個謎語沒有持續多久就被解開。
當籠罩戰船的白煙被吹散，劉雲可以清楚看到戰船情況的時候。
一副非常混亂的畫面，直接就映入劉雲視野。
戰船甲板上。訓練有素的水師將士，就好像受到什麼驚嚇一樣，源源不斷的衝上甲板。而後，一個藉着一個跳入大海，並且不要命的向碼頭遊了過來。
這時，一直跟在身邊的千總，非常肯定得說道：“總兵大人，一定是戰船在炮擊中被震散，船體開始漏水了……周千總的戰船，就是因爲船體大量漏水而葬身大海的……”
話剛剛說完。一聲驚呼就緊跟着傳到劉雲耳朵……
“船歪了……戰船歪了，就要側翻了……”
舉着望遠鏡的總兵劉雲，清楚看到，百步之外的戰船，正一點一點向炮擊的反方向傾斜。
也許是戰船漏水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眨眼功夫，這種傾斜就變成側翻……
可以想象，戰船上的將士如果不是提前逃出炮艙，跳入大海……此時此刻，他們已經被困死在炮艙之中。想逃命也逃不出來……
看到這裡，劉雲知道，已經沒有繼續看下去的必要了……
將單筒望遠鏡扔給身後的侍衛後，想也沒有想就一臉殺氣的命令道……
“傳本將將令。軍營剩下的戰船，包括今後撤退回來的戰船，全部進行封存……沒有本將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這些戰船……”
“還有，馬上備馬，本將要親自去南京面聖。爲戰死的將士們討回一個公道……”
一路快馬加鞭，劉雲緊緊用了兩天兩夜時間，就進入南京城。
而後，也顧不得什麼疲憊，直接兩眼通紅的來到皇宮門口，要求上殿進行面聖。
此時此刻，崇禎正在主持幾天一次的大朝會。
因爲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在十天前的保證，讓崇禎重新看到朝廷的
希望。
整個朝會過程，崇禎臉上都被一絲笑容給籠罩着……
當朝會在一片祥和而又輕鬆的氣氛中快要結束的時候，一個太監忽然走到王承恩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話，隨後，王承恩就走到崇禎身邊，小聲報告着什麼……
在幾十雙目光的注視下，大家清楚看到，崇禎臉上的笑容，僅僅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得一乾二淨。而後臉色凝重的說道：”這麼着急，一定是水師出事了……馬上宣劉愛卿進殿……“
臉色疲憊的劉雲剛剛走進大殿，就跪在大殿正中心，一臉悲痛的大呼道……
“皇上，我水師將士在戰場上死的實在是太怨了，皇上一定要給他們做主啊……”
“皇上，你可一定要給水師將士們做主啊……將士們在海戰中，沒有死在虎豹軍手中，卻死在自己人手中，實在是太怨了……”
幾年前，不論是對軍隊還是對武將，崇禎都不怎麼重視……
但是，隨着虎豹軍實際越來越強，自己一次又一次戰敗，崇禎終於意識到軍隊對自己的重要性。
所以，從遷都南京開始，崇禎就大大提高了武官在朝廷的地位。
看着眼前幾乎執掌了大明朝一半水師的總兵竟然如此不顧身份的大呼冤枉，一絲不好的預感迅速浮上崇禎心頭。
想也沒有想就說道：“劉愛卿，水師將士們有什麼冤情儘管說，朕一定給你們主持公道……在大明朝，不管是誰，只要對軍隊不敬，就是對朕不敬……”
在崇禎注視下，劉雲馬上將情況給說了出來……
坐在龍椅上的崇禎，聽到兵部剛剛打造出來的戰船和火炮不能使用後，首先想到的不是水師將士的損失，而是自己投入水師的五百萬兩白銀都打水漂了……
一臉不可思議的崇禎，下意識開口追問道：“劉愛卿，那些戰船和紅衣大炮真的不能用，朕的五百萬兩白銀，真的全部打水漂了……”
劉雲點頭肯定道：“是的，皇上……不僅朝廷投入水師的五百萬兩白銀，朝廷爲了組建這支水師，從各水師招募的數千水師精銳，最後能活下來多少，還是未知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