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吉普車快速在荒原上前進,雷勇從後面把駕駛座上的屍體推出去,然後翻身坐過去控制住汽車。副駕駛上的古云山努力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的胸廓逐漸平靜下來,然後他盯住古媛身上問道:“沒受傷吧?”。

古媛顯然是被剛纔的一幕嚇呆了,她只是渾身發抖地坐在那裡,一聲也不吭。穆甜趕緊扶住她的肩膀,全身上下得仔細看了一圈兒,確定沒事,才輕聲回答道:“她沒事。”古云山這纔好像稍稍鬆了口氣。穆甜接着轉過頭對南峰說:“你怎麼樣?”

南峰已經開始在整備身上殘存的彈藥了,他停下來,擡起頭盯住穆甜,眼睛裡關切與懷疑混雜着,“……沒事的,你放心。”整個車廂又陷入了沉默。

“突突突~~~~~~~”那臺車斗被撞歪了的皮開車又追了上來,車頂上駕着輕機槍,旁邊還跟着兩臺摩托車,後面遠遠的是那輛裝甲車。吉普車上的人又緊張起來,雷勇踩住油門,繼續加速,但這身中數百發子彈的老舊吉普車實在是不給力。皮卡車與吉普車距離很快又拉近,進入了輕機槍的射程。

“噠噠噠~~~~~~~~~~~~”,子彈又嗖嗖地飛過來,雷勇扭動方向盤,讓車子呈S形前進,儘量躲避開敵人的火力。但81式輕機槍的射速確實驚人,頗有不少子彈還是砸在車身上,發出叮叮咣咣的聲響,讓車上的幾個人心驚肉跳,古媛更是驚得大呼小叫。兩臺摩托車從側翼繞過來,車上的槍手掏出56式短突擊步槍射擊。南峰和穆甜趕緊舉槍迎擊。

吉普車幾乎被打成篩子,速度也越來越慢。一個急轉彎,車輪又碾上柏油路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回廢棄都市了。

“到城裡去,巷戰裝甲車作用有限!”南峰邊射擊邊衝雷勇喊道。

雷勇說了聲好,又連續轉了兩次彎,鑽入一條小街裡。

“砰!”吉普車發動機蓋被一聲悶悶的爆炸聲掀起來,發動機冒出一陣黑煙,車子再也發動不起來了。

“拿好武器下車!”古云山喊道,說着把腰間的92式自動手槍拔出來,跳下車座。南峰、雷勇抓起手邊的揹包也跟了下去,腳一沾地,迅速舉槍警戒。穆甜扶着古媛也下了車,躲在兩人身後。

“嗡~~~~~”皮卡車和摩托車也趕到了,子彈也隨之呼嘯而來。可憐的吉普車上又被多打上幾十個洞洞。槍聲又驚動了城市裡“散步”的殭屍,它們也紛紛出來“看熱鬧”了。

“趕緊走!”南峰邊還擊邊後退。

衆人趕緊跑進一條小巷。

“壞了,血清容器還在車上!”古云山使勁兒拍了一下胸口。

“顧不上這些了,中隊長……”南峰、雷勇架住古云山繼續向前跑。

的確,那些蒙面僱傭兵已經衝到趴窩兒的吉普車近前,幾個人警戒,剩下的人仔細搜索着車廂內外。血清容器那麼顯眼,很快就被發現。一個蒙面人把它捧在手裡,轉身鑽進裝甲車。

裝甲車後排座椅端坐着一個頭戴美軍軟邊作訓帽的男子。他三十出頭的年紀,高大魁梧,皮膚黝黑,身着迷彩服,腳蹬作戰靴,雙臂攤開擺在椅背上,右手邊斜放着一挺81式輕機槍帶100發的彈鼓。這是僱傭兵的頭目,叫任烈。

“頭兒,這就是血清吧。”剛上車的蒙面人問道。

靠坐的男子向前探探身子,伸手接過金屬罐子,來回翻看了一下,點了點頭。

“砰!砰!噠噠噠~~~~~~~~~~~~~”外面又是一陣緊迫的槍聲,負責警戒的僱傭兵已經開始向靠近的殭屍羣射擊。

“走吧,他們老弱病殘,彈盡糧絕,死不在咱們手裡,也會死在殭屍手裡。”任烈說道,順勢又靠坐在椅子上,把血清放在自己左手邊。“開車,回營地。”

幾名蒙面男交替掩護登上各自的車輛,車隊即向城外開去。

躲在牆角處的南峰看到僱傭兵離開,這才鬆了口氣,跑回幾個人隱蔽的街角。

“沒事了,他們走了……”南峰話還沒說完,雷勇突然掏出手槍指着穆甜的額頭,把她逼得貼住牆壁。

“是軍隊派的人,設下埋伏,我哥哥死了!你要償命!”雷勇顯得異常激動。

“冷靜些!勇,先把槍收起來。”南峰說着,上前一步用手扶住槍筒,大拇指卡住槍機,以防雷勇擦槍走火真的傷到穆甜。

“這根本與穆姐無關,那些襲擊咱們的人都不是制式軍裝,使用的裝備也不是軍隊配備的。”古媛終於從剛纔的驚嚇中清醒過來,猛然間又看到雷勇要對穆甜開槍,趕緊叫起來。

雷勇眼睛充血,眼光直勾勾盯住穆甜,表情混雜着悲痛與憤怒,握着槍的手也微微抖着,與南峰一時僵持起來。

“雷勇……”古云山終於發話了,他的聲音依舊嘶啞但威嚴,即使是落到如此窘迫的境地。他緩緩地拿出自己配槍,一把92式自動手槍,拉動槍筒子彈上膛,“我們的敵人確實該死……”他忽的舉槍就射。

“呯!”衚衕口閃出的一隻殭屍爆頭倒地。

“現在這些死人才是絕對的敵人,而每個活人都能幫忙。”

“好了,勇,把槍對準敵人吧。”古云山接着說,“清點彈藥,整理裝備,先保住性命,趕緊想辦法和城堡裡的巡邏隊營地聯繫。”

雷勇泄了氣,雙手抱頭,蹲在地上開始抹眼淚。親哥哥死在眼前,是誰都無法掩飾悲傷的。

南峰把雷勇的手槍退了膛,別在腰間,雙手扶住穆甜肩膀,“沒事吧?”

穆甜疲憊地搖搖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安慰一下勇吧……”她扭頭看着一旁蹲着哭着的雷勇。

十分鐘之後,大家都恢復了平靜。

“峰,你有什麼計劃?”古云山問道。

“中隊長說的沒錯,要首先和巡邏隊營地取得聯繫,要不那裡的隊員也會遭到襲擊。”南峰迴答說,“但是吉普車上的通訊設備已近損壞了。”

“回城堡難度更大,根本就沒法通過軍隊的哨卡。”穆甜補充道。

“彈藥情況怎麼樣?”古云山接着問。

“81式步槍兩支,子彈300發,自動手槍兩支,轉輪手槍兩支,子彈200發,地雷2個,手雷5枚,炸藥包1個,還有一把散彈槍,子彈少,只有24發。”雷勇回答道,他的情緒平靜了不少。

“我、穆甜、古媛,主要使用手槍,峰和勇用步槍,把子彈分配一下。”古云山命令道“先保住命,再找辦法與營地聯絡。”

“對了!”南峰突然說,“那座商住大廈!”

“昨天我們偵查的那座大樓,我們當時坐着兩臺車,一臺霸道,一臺皮卡,但我們脫出時只是一臺皮卡車。霸道車應該還在那裡。如果運氣好,車上的對講機應該還能使用。”

“是的,霸道車還停在大樓門口。”穆甜跟着說道。

“……好的,向那裡進發吧。”古云山猶豫了一下,接着命令道,“古媛,你跟在我身邊,寸步不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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