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媛和我小跑着向前走,喪屍的步伐緩慢,已經被我們落下好大一截兒。
嗵嗵!嗵嗵!嗵……
遠處傳來機槍的悶響,隱約聽到發動機的聲音。
模糊地看到一臺吉普車正繞着筒子樓轉圈兒。因爲路面溼滑,速度又快,車子開得歪歪扭扭,幾個急彎兒,都是漂移側滑。車上坐着的人數看不清,只看到一人站在車廂駕着機槍向後面掃射,還有兩個人也用步槍射擊。
“應該是姐他們吧!”古媛猛地興奮起來,她把腰間的手槍也提了出來,雙槍握在手中,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丫頭,彆着急,安全第一……”說着,我也趕緊跟上去。
穆甜……!姐!”古媛大叫着。
我站在她身後,端槍警戒着。
應該是聽到這邊的叫聲,吉普車又是一個急轉彎,向我們這邊開過來。副駕駛上有個人正在使勁兒揮手,似乎示意我們趕緊跑。古媛和我一時弄不清楚情況,就停在了原地。吉普車又加速,距離也就20米左右了。古媛一眼看到,開車的正是穆甜,操作機槍的是任烈。副駕駛座上是袁斌,他正扯着嗓子喊什麼——“快跑!後面有怪物!”
一聽到怪物這個字眼兒,我和古媛頭髮都豎起來。這時,吉普車已經來到近前。穆甜一拉手剎,轉動了半圈兒方向盤,車子側滑了出有5、6米,生生地停在我和古媛的身前。
“上車!”穆甜說的急促並且乾脆。
袁斌一把把古媛扯到自己懷裡,我也連蹦帶跳地鑽進後車廂。車子又迅速開了出去。
我翻過身,車廂裡很擁擠,瞄到穆毅躺在一角,而我身下躺着的正是還昏迷不醒的巴哈爾。
“是什麼怪物?” 我趕緊問旁邊的閻明。巴哈爾操作機槍,顯然顧不上理我。震耳的槍聲使我必須扯着嗓子喊才能讓閻明聽到。
“不知道,應該一種變異的怪物…….就跟在後面。”閻明正好更換彈夾。
我扭頭向車尾開去,迷霧中,果然有一個小黑影在機槍彈線中來回跳動,追擊着吉普車。
咔咔!12.7毫米機槍彈夾打空了。任烈趕緊進行更換。
車後的小黑影感覺到火力減弱。它連着幾竄,一下跳到車子前蓋。這灰衣蒙面人猛地掄起左臂,一下砸穿了前蓋,它眼睛裡紫光一閃,手臂又是一揮,把吉普車的發動機帶着車子前蓋一併給掀了出來,接着一抖手,把發動機丟下車,自己卻一翻身跳走了。
發生的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車上的幾個人根本沒顧上還擊。車子失去動力,來回扭動着,穆甜死死把住方向盤,控制車身不翻倒,吉普車又滑出了幾十米,終於停了下來。車上的幾個人都驚出一身冷汗。
我們還沒回過神兒,這蒙面人已經閃到穆甜的身邊。它扯住穆甜的衣領,一把把她拋出車外幾米遠。穆甜重重摔在雪堆裡,頓時不省人事。
副駕駛座上袁斌趕緊擡槍射擊,蒙面人一轉身,左手一捏,步槍槍管就像麪糰一樣扭了起來。它接着一腳,正踩在袁斌的臉上,力量很大,把頭骨踩得粉碎,袁斌**崩裂,一命嗚呼了。(還好剛纔古媛已經爬到車廂後面,要不也性命堪憂,好險好險!)
見此情形,任烈、閻明兩個人扯着古媛趕緊跳下車去,也顧不上躺在車廂裡躺着的巴哈爾和穆毅了。我還是不如訓練有素的士兵敏捷,被蒙面人扭身抓個正着。它揪住我的脖子,如老鷹捉小雞般把我從車廂裡拎起來——這怪物的手臂好像鐵鉗子,我被卡得喘不過氣來,急得手刨腳蹬。
蒙面人還空出一隻手,它握緊拳頭,猛地向我胸膛捅過來。凡人的皮肉在他的鐵拳面前就好像一張薄薄的草紙,它的手臂毫無阻力地穿透了我的身體。緊接着,蒙面人撤回纏滿血肉手臂,一甩手也把我丟下車去。它的眼睛又泛出紫色的光,緊緊盯住剛剛跳下車去的三個人。
任烈、閻明兩個人把古媛護在身後,趕緊擡槍向蒙面人射擊。蒙面人也不再躲閃,任憑子彈打進它的身體,迸出一股一股黃綠色的粘液,隨即就涌出一股紫色絮狀物迅速修復好傷口。
任烈、閻明邊打邊退,但兩隻步槍的火力已然不能對蒙面人造成威脅。它在彈幕中從容地跳下吉普車,一步一步向任烈三個人逼近過去。
“這…..怎麼辦,哥?!”閻明的娃娃臉已經變得慘白。
“……不管了,打光所有子彈!”任烈也有些絕望了,他大叫着,手指死死扣在扳機上。
槍機來回彈動,推動機針不斷頂在子彈的底火上,引發火藥的爆裂,膨脹的氣體擠出一枚枚炙熱的彈頭。槍,應該是人類歷史很有意義的發明。靠着這種“暴力”,人類征服了各種野獸和動物成爲自然之王。但今天在一種新的生命面前,子彈也失去了原本的威力。
蒙面人又猛地向前一竄,直接面對面貼在任烈面前。它揮起右臂就是一掌劈下來,任烈來不及躲閃,反射性雙手擡槍抵擋。蒙面人的一掌砸在步槍上,槍身立刻變成了“U”字形。任烈頂不住蒙面人掌風帶着衝力,猛退了幾步,一個趔趄翻倒在地。蒙面人擊倒任烈,轉身對閻明又是一記直拳。閻明不敢抵擋,一側身躲過拳頭,順勢一個滾翻,讓開與蒙面人的距離。兩個男人一倒一躲,正好把後面的古媛全部讓了出來。
古媛來不及躲閃,呆呆站在那裡。蒙面人伸手一抓,捏住了古媛細細的脖子,但卻沒有用力。它貼近古媛的臉,細細查看着什麼,最後慢慢鬆開手,把古媛放了下來。古媛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剩下身子不住地抖着。
蒙面人顯然是確認了古媛根本對自己構不成什麼威脅,這纔不再對她攻擊。它扭身面向倒地的任烈,一個箭步跳了過去。它掄起右腿,重重踩向還躺在地上的任烈。任烈趕緊向左邊一滾,蒙面人一腳踏空,厚重的軍靴在雪地上砸出一個深坑。任烈趁着滾翻,從腰間的槍套中扯出了54式手槍,拉套筒,撥槍機,扣扳機,一下朝着蒙面人打出8發子彈。其中一顆擊中了蒙面人的護目鏡,把左邊的鏡片打得粉碎。
中彈的蒙面人頓了一下,它把手在眼前揮了揮,隨即一把扯掉了戴在頭上的布巾和目鏡。這一揭,終於露出了蒙面人的真面目——這是一顆如蟋蟀一般的昆蟲頭顱:油黑的額頭,碩大的複眼,兩瓣左右分開、不斷顫動着的巨大角質切齒,頭頂上豎起兩條觸鬚。幾個人都不寒而慄。
閻明雖然心慌,但手上仍舊沒閒着,趁着這個機會,已經爲自己的56式步槍更換了一隻100發的彈鼓。他拉栓上膛,隨即大叫起來:“哥,你帶着古媛趕緊跑!我來擋住這怪物!”
噠噠!噠噠噠!
閻明釦動扳機,向怪物射出子彈。怪物向後一跳,一轉彎兒向他這邊撲去。閻明邊開槍邊向後跑,引着怪物向他那邊追去。
任烈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拉住還在發呆的古媛迅速向反方向跑去。這時候,根本顧不得其他,能救得了誰算誰了。
“古媛,古媛!你往門口跑,和那些女人趕緊逃走。”任烈推着古媛向門口方向。
“任烈,你要做什麼?”跑出去了幾步之後,古媛才清醒些,她扯住任烈的袖子大聲問道。
“我去軍火庫,找些物件兒對付這隻蛐蛐……你跑….”任烈話沒說完,轉身向軍火庫方向奔去。
古媛也沒有辦法,只有繼續向基地門口跑,給自己爭取一線逃生的機會。
“啊!啊~~~~~”這是閻明的慘叫,他被怪物追上擊倒在地。怪物手臂一揮,扯下了他的一條腿,緊接着一拳打穿了他的肚子,頓時白花花的腸子流了一地。緊接着怪物從閻明手裡搶過步槍,對準他就是一陣掃射。可憐的閻明被打成了篩子!
“閻明!”任烈看到自己的弟兄慘死,怒火中燒。他直直站在原地,雙拳握得咯咯作響。
怪物殺死了閻明,哐一下把步槍丟在地上,扭頭又盯住了任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