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元宏讓我看,我看什麼呢?整個房間佈置得高雅大方,富麗堂皇,沒一點特別之處。他又問:“看到了嗎?你覺得有礙眼的地方嗎?”
我仔細看了幾遍,最終搖搖頭,說:“不好意思老闆,我看不出有什麼礙眼的地方。”
葉元宏沉默了片刻,走近牀邊說:“你過來。”我走過去,他說:“這牀的方位怎麼樣?”我一愣,他是在讓我看風水?
葉元宏盯着我,果然說:“你覺得這裡的風水好不好?”
我失笑了,說:“老闆,我不懂。”
葉元宏追問:“你真的不懂?”
我肯定地點頭,表示不懂,心裡奇怪啊,他憑什麼認爲我懂?
葉元宏又沉默了一會兒,長嘆說:“唉……我這房間從裡到外,都是一個很有名望的大師佈局的。老實說,房子建成之後,我的生意蒸蒸日上,即使在金融風暴之中,我依然能全身而退,一點都沒損失。我忙累了,便轉讓了生意,投資朋友的公司,當個閒職的股東,日子倒也不錯。”
我說:“很好啊,逍遙自在啊。”
葉元宏又說:“我空閒之後,把精力放在研究風水學上面,雖然不算精,卻也略知一二,勉強算是踏入了門檻吧。但近年來,不知什麼原因,我總覺得有些事情極不順暢,應該是風水出了問題。”
我驚訝地說:“怎麼會呢?”
葉元宏苦笑說:“以前那個風水大師已經退隱了,我找不到,自己的本領又低微得很,所以即使心有疑慮,卻也無從下手啊!”
我突然間一轉念,說:“老闆,你的意思是……家裡鬧鬼的事情,與風水有關?”
葉元宏點點頭說:“我懷疑就是這樣。從風水學角度來說,某些物品放置的位置不對頭,就會引起家宅不安,引起家人恐慌。”
我急急說:“但這裡是大師佈局的,而且老闆你也精通風水學啊。”
葉元宏連連搖手,說:“不不不。我早說過,我還不算精通,或許就是因爲我一知半解,反而可能走錯了方向。要知道,這些年來,家裡的物品多了不知多少,和以前大大不同了。一個花瓶,一張椅子,又或者是一面鏡子,擺放出了問題的話,就會引發風水的變化,事情可大可小的。”
我愣住了,心想:“沒那麼嚴重吧?房屋大局已定,縱然有些小變化,也不會引發家宅不安,不會令家人產生見鬼的幻象啊。”
葉元宏看着我,“你不相信?嗯,你不懂這方面的知識,很難理解的。”
我唯有說:“是的,我一竅不通,讓老闆見笑了。”
葉元宏還是定定地看着我,目光之中似乎別有深意。
我呵呵一笑,說:“老闆,我是什麼都不懂的,你讓我來看……我真看不出有什麼。”
葉元宏說:“以前那個大師曾經講過一句話,一個外行人,有時能憑着感覺發現風水有變化,這就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我問:“老闆你讓我看,就是這個意思?”
葉元宏點點頭,“不錯,你只要靜下心來,說出你對眼前景物的感覺,說出你認爲哪裡不妥當,或者很礙眼,就行了。我現在需要的就是一個外行人的中肯意見。”
我簡直啼笑皆非。風水學是相當高深的學問,怎麼能由一個外行人來評論呢?但是認真想想,葉元宏的話好像也有點道理。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嘛,於是我說:“那好吧,老闆,我儘量試試。”
葉元宏說:“嗯,從這裡開始,你慢慢看,仔細看。”
就這樣,我充當了一回“外行的大師”。我調勻呼吸,慢慢讓自己的心靜下,運用自己的感覺,去感受周圍的氣氛,感受着各種裝飾、佈局的意境。但是沒用,這個臥室是我見過最漂亮的臥室,我覺得每一樣東西的擺設都是那麼的精緻和優雅,毫無破綻。
葉元宏說:“可能是你休息不好,不如你先去睡覺吧,下午再來。”
我便回去了。回到我的房間,我下意識地到處瞅瞅,想:“嘿,單單這個職工宿舍,就已經和高級賓館差不多,哪來的風水問題?”我看了下時間,從褲兜裡拿出袋子,開始給石黛黛吹陽氣。
石黛黛受傷已經兩個月了,靈體一直沒能康復,她爲了我中了三顆陰彈,如果不是蒼度子來得及時,就會灰飛煙滅。我低聲說:“黛黛,我的小親親。”把嘴套進袋子裡。
突然,我的嘴脣一涼,兩片柔軟的香脣貼近,接着就是溼滑的舌頭伸進來輕輕地攪動。我一驚還喜,心裡十分高興,盡情地和石黛黛親吻。以前我只是吹氣她吸氣,今天竟然大有進展,我們能實體接觸了。
幾分鐘後,我移開袋子,從袋口看進去,石黛黛的身形顯露出來,正躺在裡邊,向我慵懶地笑着。
我哈哈大笑,說:“黛黛,你覺得怎樣?是不是好點了?”
石黛黛眨眨眼睛,卻沒能說話,不過比起以前來說,已經從昏迷狀態轉爲甦醒了。我十分振奮,睡意全消,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會兒拳,再洗個熱水澡,只覺精神奕奕,乾脆走出房間去到大廳。大廳沒人,我走進廚房,兩個老小子正在忙碌着。
龐東一邊幹活一邊打呵欠,無精打采的樣子。我嘻嘻一笑,說:“很困?要不要我幫忙?”龐東沒好氣地說:“你會嗎?幫我雕花啊。”一不留神,手中的蘿蔔就斷成兩截。他喃喃咒罵,換了一個蘿蔔。
我突然來了興趣,說:“我來削皮吧,喂,你的手藝不錯啊,教教我。”
龐東說:“等教會了你,我們都不用吃飯了。”隨手刀落,蘿蔔皮一塊塊被削掉,無論大小、厚薄,幾乎一致。然後他就開始切肉,小刀三兩下轉動,幾片雲狀蘿蔔就出現了。
我看得驚奇,暗暗讚歎。
要知道,葉元宏是大有錢人家,請的工人都是專業人士。別看陳福明和龐東平時打雜,其實都是大師級的廚師,煮菜不但味道好,更要有看頭,佳餚色香味俱全呢。
龐東得意地挑挑眉頭,朝我弄個鬼臉。
我說:“喂,阿東,你的技術不錯嘛,我們切磋一下?”
龐東嗤笑一聲,說:“切磋?你用拳頭來打蘿蔔?”
我哼一聲,操起一把刀,左右划動幾下,只聽“嘶嘶”聲響,一個蘿蔔在桌上散開來,也是均勻得很。
龐東臉色大變。陳福明看過來,也是驚訝。
我撿起一個西紅柿向窗外扔去,接着把刀一甩,“哚”,刀鋒穿過西紅柿再釘在樹幹之上。從廚房到樹幹,大約六米多的距離,這一招可不是人人都能辦到的。
兩人齊齊驚歎,敬佩地看看樹幹,又看看我。
我說:“怎樣?只是用力的角度和力度問題而已,其實我的刀法……”我走過去摟着龐東的肩膀,“我的刀是殺人刀,你的刀是切菜刀,誰的厲害?”
龐東趕緊說:“你的厲害,大哥你的厲害!”一張臉已經出汗了。他比我大十幾歲,居然喊我大哥,倒是差點笑抽我。我板着臉說:“蘿蔔怎麼切的?說!”
“是,是。”龐東慌忙再找出幾根蘿蔔,一邊講解,一邊示範。雖然同是用刀,技巧卻分別很大。我很快就懂得了原理,不過還不夠熟練,弄得不好看。當然,假以時日,我也會成爲一個出色的廚刀工。
陳福明炒好了菜,請葉元宏下來。人少,大家都坐在一起吃飯。飯罷,他就帶着我走出別墅,從外邊開始,一路觀看風水。
我精力充沛,心情又好,一點都不睏倦,認真地幫葉元宏。可惜,我終究是外行人,有時按照個人感覺,想提一些意見,例如瓷磚的顏色,窗簾的類型之類的事兒,我又不敢說。因爲我想,這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東西,說了可能會適得其反。至於花草樹木的佈置,我覺得已經很完美了,更覺無話可說。
一個小時,我們繞着別墅轉了一圈,從花園走進屋內。我慨嘆:“老闆,我真的找不出來啊!”
葉元宏說:“走,我們去書房看看。”
書房在二樓,空間比普通人家的主人房還要大。三列書櫃高達房頂,陳列着滿滿的書籍。一套紅木桌椅,還有幾個類似古董的瓶罐,都擺放得美觀別緻。牆壁上掛着不少東西。東邊是一副巨大的駿馬圖,西邊是一副名人字畫,而北邊則是一把巨大的扇子。扇子上邊畫着梅花朵朵,看來是名貴的東西。南邊就是大型落地玻璃窗了,葉元宏打開窗,我們出到陽臺看了看,也是沒有發現。
葉元宏可能有些急了,不停地追問我,我唯有苦笑搖頭。
葉元宏說:“不凡,你別見外,也別擔心什麼,有什麼就直說什麼。”
我說:“老闆,我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
葉元宏沉吟了良久,說:“那好吧,我們出去。”我跟着他走到門外,隨手關上門,就在門板關上的那一剎那,我的目光一掃,突然心頭震動,不禁“咦”了聲,立即又把門推開。
葉元宏轉身大聲問:“怎麼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