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汽車咆哮地吼開前面的行人,迅速地消失在行人的謾罵中。
四扇車門窗戶都打開着,爲的是讓新鮮的空氣涌入其中。
車子後座上,彼得夫人整緊緊抱着一個孩子。
“瑟芬妮,堅持住,我們馬上到醫院了。”
彼得夫人在孩子耳邊不斷地說着,讓小孩子保持清醒。
在經歷剛剛的抽搐之後,瑟芬妮渾身冒冷汗,嘴脣變成青紫色。
“彼得夫人……我好害怕。”
“我還有弟弟要照顧。”
瑟芬妮的語氣極爲虛弱,說話都緊皺着眉頭。
手指無力地攥着彼得夫人的袖口,大大的眼睛中充滿了生的渴望。
彼得夫人輕輕扭過頭,不讓自己對視瑟芬妮的眼睛。
“堅持住,瑟芬妮。”前方傳來充滿關切的聲音。
在前面全神貫注開車的斯奈德回過頭來,給小姑娘打氣。
“啊……斯奈德先生,我們都好想你。”
小姑娘聽見斯奈德的聲音,眼神一亮。
“斯奈德先生,我們還以爲你永遠不會回來了呢。”
再次見到曾今的福利組織負責人,孩子的心中都充滿激動。
是斯奈德先生給福利院帶來的了大筆的社會捐贈,讓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好。
“斯奈德先生真的是受到上帝庇佑呢。”
“像先生這麼善良的人,生活總不會虧待他。”
彼得夫人摸着瑟芬妮的頭髮,在後面溫和地說道。
斯奈德臉上擠出一個笑容,雙手緊了緊方向盤,一言不發地等着紅綠燈。
……
“艾迪森先生!”助手快步從遠處趕過來。
正在打電話的艾迪森衝着助手擺擺手,示意她站在門口。
“蘇,公司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先掛電話了。”
“總之,很感謝你。”
躺在沙發上的蘇雷無所謂地點點頭,“我們是朋友。”
咔嚓……蘇雷咬了一口桃子。
“桃子我在週末給你帶過去,作爲交換,我要你那瓶放在櫃子頂端的紅酒。”
“哈哈哈哈, 沒問題。”
說着,兩人掛斷電話。
“什麼事情?”艾迪森招手示意助手進來。
助手將手裡的文件打開,擺在艾迪森桌子上。
“洛杉磯中心醫院願意接受我們的試藥試驗。”
“但是試驗對象不能超過20人,他們對於這種藥保持質疑姿態。”
“還有,他們要求預付30萬美元的保證金。”
艾迪森沉吟一下,點點頭答應。
“我要儘快看到結果數據,我們要趕在那一夥人前面搶奪市場。”
助手拿起筆在本子上寫着什麼,放艾迪森的手邊,然後出去。
拿起紙張,看着上面的一個人名,艾迪森神色如常。
將紙張塞進碎紙機裡,聽着機器內部的“沙沙”聲,艾迪森準備拿起手機,但是想想,他又將手機放下,推開門走出去。
……
“醫生,請您一定要治好她,她還很小,才11歲。”
彼得夫人緊緊握着醫生的手,苦苦央求道。
醫生點點頭,指揮着旁邊的護工將瑟芬妮擡上擔架。
“小心些。”彼得夫人叮囑道。
“彼得夫人,接下來我們該聊聊醫藥費的問題。”
“你們福利院已經送來了5個孩子,都是這種奇怪的病。”
“難道他們不是小兒麻痹症嗎?”
彼得夫人心裡一緊。
未知的病症纔可怕。
“症狀很貼近,但仍然有所差別。”
醫生往上推了一下眼鏡,“我們醫院裡所有的專家已經診斷過了,目前來說,這是一種未知的疾病。”
彼得夫人的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夫人,你們預繳的醫藥費不足了。”
醫生如實說道,“爲了治好他們,我們用了最好的藥物。”
“你必須接受這個結果,即使我不告訴你,收費處的人也會告訴你的。”
“至少,我還會告訴你爲什麼。”
說完,醫生轉身離開。
“我曾經也有一個女兒。”
“我會盡可能爲她爭取治療時間了,錢的事情,抱歉我不能做主。”
彼得夫人看着空蕩蕩的走廊,濃濃的無助感將她包圍。
來到等候室,斯奈德正在整理領帶。
見到彼得夫人出現,斯奈德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
“瑟芬妮怎麼樣了?”
彼得夫人搖搖頭,嘆了口氣。
“情況不太好,醫生們說這是一種奇怪的病。”
“而且……而且……”彼得夫人結巴一下,話到嘴邊。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我們在這裡的醫藥費不夠用了。”
彼得夫人露出深深的無力感,“這裡已經有5個孩子了。”
“每天得花費太大了。”
“這張卡給你。”不知什麼時候,斯奈德將一張帶着體溫的銀行開塞到彼得夫人手裡。
顯然已經被拿在手中很久。
“裡面還有5萬美元。”
“我希望它永遠不被用上,又希望它足夠支付醫藥費。”
斯奈德神色糾結,眼神中充滿痛苦。
“這……太貴重了。”
“拿着吧,我能爲孩子們做的只有這些了。”
斯奈德腳步沉重地走出去,“我還有些事情,你留在這陪孩子們吧。”
“謝謝您,斯奈德先生。”
彼得夫人在他身後由衷地感謝道,深深向他鞠了一躬。
斯奈德消瘦的背影頓了頓,繼續離開。
……
醫院的停車場內,斯奈德面無表情的坐在車裡,頭髮凌亂,領帶也被扯下。
雙眼充滿了血絲,眼角還有淚痕。
斯奈德從衣兜裡顫顫巍巍地掏出電話,找到一個沒有存名字的號碼。
撥通。
嘟嘟嘟——
電話通了,對方只講了一個詞。
“說吧。”
“你們騙了我!”斯奈德將頭埋進方向盤中,低吼起來。
“什麼叫騙了你?”對方冷哼一聲。
“你拿了我們的錢,這是一筆交易。”
“你說過,孩子們只會有小感冒……只是不舒服而已。”
“哦,我說過嗎?”
“這種藥,因人而異,你們福利院全部60多個孩子,只有幾個人出現不良反應,已經是最好的運氣了。”
對面話語輕鬆,絲毫沒放在心上。
“他們面臨着死亡!!”斯奈德加重語氣,手指甲在座椅上留下深深的劃痕。
“夭折嘛,多麼正常的事情啊,哈哈哈哈。”
“你們就是一羣惡魔!”
不等斯奈德繼續憤怒,電話那頭粗暴的打斷了他。
“我們是惡魔,你是什麼?”
“別忘了,是你親手將藥物發給每個孩子,孩子們從他們斯奈德院長手裡接過糖果的表情,是多麼的幸福啊。”
“你現在的車子,你妻子的衣服,你的兒子的新學校……”
“這一切,不用我多說了吧。”
“斯奈德先生,不要再做這種無腦的舉動,否則,會有一條斯內克找到你的。”
“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不要再跟我打電話了,我們從未見過。”說完,電話掛斷。
“等等!”斯奈德再次撥過去,卻發現是一個空號。
咚!
雙拳重重地砸在儀表臺上,斯奈德扯着頭髮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