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場喧譁不止,所有人都興奮地看着小蚌精和她口中的鮫人淚。
當然,絕大多數人還是買不起的,就算買得起也不敢買,因爲前排的大老爺們勢在必得。
“蚌精和鮫人淚都送去我南宮家莊園吧,大家就免去爭吵了。”
南宮老爺摸着鬍鬚道,直接欽定了。
“南宮大老爺,這可不妥啊,我雪貂家也得插把手嘛。”
“鮫人淚乃神物,還有如此誘人的蚌精蘊養,我王家也得忍痛花點錢不是?”
“還是競價吧,價高得者。”
前排的大佬們都不肯相讓,一個個爭吵了起來。後排的吃瓜羣衆只能眼巴巴看着,看看花落誰家。
就在這當口,那一直不吭聲的鷹禾終於說話了。
“鮫人淚對我有大用,在下也要插一手,諸位見諒。”
鷹禾一開口,衆人紛紛閉了嘴,大佬們對視一眼後,都露出了笑容。
“既然鷹公子想要,那就讓給你好了,反正鮫人淚對妖怪並無大用。”
“對,鷹公子前途無量,乃我妖怪聯盟大幸,我等自然不會與你競爭。”
一個個老爺們紛紛表示退出競爭,真是給足了鷹禾面子。
其實還是麒麟家族面子大,鷹禾雖然震驚帝都,可他背後若沒有麒麟家族,別人不會給這麼大的面子。
這下衆人拱手相讓,東西直接就入了鷹禾口袋了。
“多謝多謝,諸位大恩,鷹禾永生難忘。”
鷹禾連連道謝,衆人都客套地說小事一樁,氣氛十分融洽。
後面的葉舒撓撓頭,尋思着要不要競拍呢,以他的面子,強行競拍也是可以的,就是會惹得別人翻白眼,而且也會讓人覺得他故意跟鷹禾作對。
葉舒尋思間,歐陽凌卻露面了,他取代了拍賣官,在臺上朝鷹禾熱情拱手:“既然是鷹公子想要,那歐陽家分文不取,就當是歐陽家給鷹公子的小禮物了。”
衆人譁然,歐陽家也是給足了面子啊,這態度擺明是要跟鷹禾穿一條褲子了。
鷹禾也露出感動的神色,起身環顧四周,朝所有人道謝。
“多謝諸位厚愛,將來我若有所成就,必定不忘諸位!”
這句話意義可不凡,鷹禾有麒麟家族的令牌,身份尊貴,他將來怕是要入主麒麟家族的。
衆人也全都起身,客氣迴應,場面十分讓人……尷尬。
沒錯,葉舒感覺賊雞兒尷尬。
這些虛情假意的小崽子,廢話一坨接一坨,沒完沒了,偏偏葉舒的身份耐人尋味,夾在中間,難免有衆矢之的的感覺。
“算了,我還是先去折騰蓬萊仙島的事兒吧。”
葉舒聳聳肩,起身走人。他這次來是要打聽帝都天才的事,現在搞清楚了,又不競拍鮫人淚,自然要走了,免得被這些人搞得犯尷尬癌。
衆人看他離場,都不吭聲了,有意無意地瞅着,有些人還在陰測測地笑。
鷹禾目光冷淡地看着葉舒的背影,眼看葉舒要走出門口忽地開口:“葉公子,你認爲鮫人淚如何?”
葉舒一愣,皺眉回頭。
拍賣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說話。這一次,鷹禾要真正懟葉舒了。
葉舒心頭笑了,這鷹禾雖然沉穩了,但也膨脹了,這會兒看自己“狼狽”離場,忍不住要落井下石。
“葉公子,你乃帝都年輕一輩翹楚,僅有十年就從百靈鳥學院畢業,眼光必定不凡,不如鑑賞一下鮫人淚如何?”
鷹禾再次開口,引了一陣低笑。
他這話可講究了,讚賞葉舒十年就畢業了,然而他自己不過用了兩年,意外之意不言而喻。
“對啊,葉公子,不如鑑賞一番如何?我等洗耳恭聽。”
“請葉公子上臺鑑賞吧,也讓我等長長見識。”
衆人紛紛開口,笑裡藏刀,這是要幫鷹禾懟葉舒。
“也好,此等神物,鑑賞一下也無妨。”
葉舒乾脆地答應了,衆人倒是一愣,鷹禾也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恭請:“葉公子請。”
葉舒大步過去,直接上臺。
歐陽凌神色頗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退到一邊去了。
臺上的小蚌精還張着嘴脣巴,下巴微微顫抖着,顯然已經很累了。
葉舒湊近,隨意看了看小蚌精口中的鮫人淚,然後擡手將小蚌精的嘴脣合上了。
小蚌精一滯,微微泛紅的驚恐眸光中生出一絲感激。
“美人兒啊,口含六日,無法進食,又要張口讓人觀賞,實在可憐。”
葉舒微微嘆道,隻字不提鮫人淚。
衆人對視一眼,開始懟葉舒了。
“葉公子,美人你鑑賞了,鮫人淚鑑賞得如何?”
“葉公子莫不是被一隻小蚌精給迷住了?不嫌腥臭嗎?”
“哈哈哈。”
衆人膽子頗大,似乎有鷹禾作爲靠山,不怕葉舒了。
葉舒轉身輕嗅一口,那惶恐的小蚌精趕緊低下頭去,彷彿自己真的一身腥臭似的。
“的確腥臭,滿場都是腥臭。”
葉舒開口,小蚌精顫了一下,手指都在抖。
衆人面面相覷,不明白葉舒什麼意思。
葉舒轉頭:“你們啊,搞得滿場腥臭,臭不可聞,若非這位蚌精小姐姐一身異香,我真是要被你們臭吐了。”
“你!你什麼意思!”
“帥碧真人,你罵我們腥臭?”
衆人激憤,葉舒擡手扇扇鼻子,笑眯眯道:“當然是你們腥臭啊,若是小蚌精腥臭,歐陽家又豈會讓她蘊養鮫人淚?莫非諸位認爲歐陽家鼻子不靈?”
“你!你強詞奪理!”
激憤的衆人黑了老臉,鷹禾哈哈大笑起來:“諸位莫氣,大家都不腥臭,葉公子開玩笑的呢。葉公子,鮫人淚鑑賞得如何?”
鷹禾一開口,衆人強行壓下怒火,冷臉盯着葉舒。
葉舒揣着手故作姿態沉吟起來,然後搖頭:“我上到臺來,只覺小蚌精風采炫目,鮫人淚不及她萬一,恕我直言,這位小蚌精纔是寶物。”
葉舒半真半假說着,衆人又面面相覷,那小蚌精偷偷擡頭看了葉舒一眼。
“哈哈哈,葉公子真是性情中人,不過如此貶低鮫人淚,怕是別有用心啊。方纔鮫人淚出場,葉公子分明一臉驚歎,我等競拍議論時,葉公子又有些鬱悶,估計是沒有銀錢競拍。現在貶低鮫人淚,莫非想讓我等放棄,閣下好向歐陽家討要?”
鷹禾有條有理道,一頂又一頂帽子扣在了葉舒頭上。
衆人紛紛冷笑,其實鷹禾這些話無根無據,就是要懟葉舒而已。
葉舒倒是樂了,好一個鷹禾啊,當年是個莽夫,現在卻成了嘴炮高手。
“你這話有點意思,鷹公子真是觀察入微……”
“葉公子若是想要鮫人淚,無需貶低它,靠這種下作手段徒增笑耳。你若想要,說與我聽,我送給你便是了。”
鷹禾打斷了葉舒的話,氣勢一下子強盛了,語氣中也有了幾分諷刺之意。
其餘人也笑了起來,鷹禾隻言片語便壓制了葉舒,葉舒現在成了想要鮫人淚的小人,而鷹禾是大度的君子。
若是別人,吃了憋無法反駁,估計要氣炸了。
但葉舒不同,他沒有氣炸,而是一把拉住了小蚌精的手。
“如此多謝了,我的確想要鮫人淚,多謝鷹禾公子送我寶物美人,拜拜。”
葉舒拉着小蚌精,笑眯眯地往外走。
一羣人完全懵逼了,鷹禾也傻了眼。
“你……你……你站住!”
鷹禾急了,語氣都結巴了,他對鮫人淚勢在必得,也迷上了小蚌精,就這樣讓葉舒拉走了,他如何能同意。
“鷹公子,你這是作甚?不是說送給我嗎?我都說與你聽了啊,難道大名鼎鼎的鷹公子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嗎?”
葉舒反諷,鷹禾一口氣被憋在了喉嚨裡吐不出來,其餘人更沒有說話的份,眼睜睜看着葉舒拉着小蚌精走了。
“豈有此理,葉舒,我必殺你!”
眼看葉舒走出了大門,鷹禾一聲暴喝,震得四周妖怪紛紛倒退,駭然不已。
門外,葉舒眉開眼笑,心裡頭美滋滋,勝過三五瓶。
小蚌精的惶恐消散了許多,好奇地偷看葉舒的側臉,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恍若深藍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