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消受美人恩。這是許明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話。
本來許明想的就是上臺來展示自己真正的實力,讓大家看到自己其實就是一個稍微優秀那麼一點兒的人就行了,但是關初暖的出現打破了這一計劃。
宗主的女兒,全宗人的漂亮的小師妹在臺下給你加油打氣就問你激動不激動?就算你坐懷不亂忍得住,你的對手忍得住嗎?又兼剛剛宗門大比上出現了罕見的臨時改分數的情況,讓很多弟子心裡多多少少產生了許明已經內定第一進內門的懷疑,而關初暖的出現更是證實了大家的猜想。這就跟看瞎扯的試卷是一個道理,給個提示,就硬靠腦補都能腦補出一本長篇小說來。
許明現在就陷入了這樣的一個局面。上來一個師弟看見是許明匆匆過了兩招就認輸下臺,弄得許明很是尷尬。就這樣許明一路連勝,一直連勝到了八進四。八進四的對手是剛剛排名第五,然後被他擠下去的周見深。周見深是苗疆人,一臉憨厚的樣子,想來是不會做出放水這種沒品的事的。
周見深皮膚黝黑,上臺拱手見禮的時候衝着許明嘿嘿一笑:“許師弟,師兄我可是不會放水的哦!”
“許師兄加油!”聽完周見深的話,又聽到背後關初暖的加油聲,許明瞬間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他突然渴望起了這場戰鬥,他預感這將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宗門大比已經持續整整一天了,此時天空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天邊的霞光五彩繽紛,在夏天的晚風裡甚至能聞到一絲血腥的味道。
這場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被後來的紫陽宗人譽爲“奧斯卡之夜”,這是許明在酣暢淋漓的戰鬥之後仰天長嘯,脫口而出的詞語。這個夜晚整個紫陽宗人都見證了兩位天才的誕生。至於奧斯卡是什麼意思,可能只有當事人許明明白了。
“演員,不,影帝!”許明筋疲力盡地坐在地上,看着被人擡下去的周見深悄悄地朝自己眨眼睛,雖然仍是夏天,但他感覺自己已經提前步入寒冬。
所謂人不可貌相,誰能想到,面容這麼憨厚的苗疆人都學會演了,還演得這麼逼真!觀衆們切切實實地看到刺眼的金光裡許明一掌印在周見深的胸口,然後周見深吐着血向後倒飛,而許明僅僅是後退了幾步便站穩了腳跟。而事實上,許明連碰都沒有碰到他。
真正的演員就是演戲九分真一分假,只要那關鍵的一分假,就能讓這部戲看起來毫無破綻,渾然天成!
高,實在是高!許明看着周見深的影子在火光下漸漸消失,他知道自己見證了一位偉大影帝的誕生。
許明莫名其妙地進入了四強。宗門大比,外門的比拼前十名可以進入內門,第一名甚至有直接成爲長老們的真傳或者宗門的核心弟子的先例。
這也就是爲什麼弟子們都認定了許明是內定第一的原因:只要許明在外門比拼中獲得第一,宗主就有理由把他收作真傳弟子,將來娶了關初暖,結果紫陽宗宗主之位就變得順理成章了。許明又是大景的皇親國戚,這樣又能和倪長老的弟子徐子元有親,這樣最大景和紫陽宗都有好處。宗主不愧是宗主,真打得一手好算盤!這大概是現在所有紫陽宗弟子甚至部分長老的想法。
但是許明覺得自己真的很無辜,明明都是他們自己腦補的,爲什麼到頭來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成了自己。許明覺得自己大概會成爲宗門大比上的一個梗,開啓了宗門大比黑幕的先河。
進入四強的晚上許明卻沒有感覺到一點點的高興,他甚至翻出了《修仙學原理和靈力系統概論》,這本書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的修行,翻看了許久,他才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滿本都寫着的兩個字是“坑人”。
許明抱着唐金鈴發呆到後半夜。
許明是被唐金鈴舔醒的,因爲唐金鈴叫得再大聲也無法叫醒許明。她只好用爪子撓,用舌頭舔才把許明叫醒。許明醒來悵然若失,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外。太陽已經升得極高,金黃金黃極刺眼的光芒照進來,許明甚至能看到陽光的軌跡。
直到關初暖找來時許明纔回過神來。
他被關初暖拉着趕到破天峰時已經遲到了,他下一場的對手是陳玉庭,因爲遲到他被直接判負,陳玉庭不戰而勝。
許明突然就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雖然沒能跟陳玉庭交手是一件挺遺憾的事,但是他知道他和陳玉庭打是完全沒有勝算的,當然他不相信陳玉庭會演自己,他不需要,更不屑。
第三名,這是許明這次外門大比的最終成績。三四名決賽的對手,是一個女生,她不光演許明,甚至還安慰許明:“許師兄我不知道你爲什麼缺席了與陳玉庭的戰鬥,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是最強的,許師兄加油……”女孩嘚吧嘚吧說了一大堆,言語間好像還有對許明有意思的感覺。最後被許明輕輕拍了一掌就認輸下場了。
綜上所述,許明第一次的宗門大比一場正經戰鬥沒打,一路躺到了第三。
無論生活是多麼的神奇玄幻,只要發生了那一定就是真的。對於這次的宗門大比,許明也已經無力吐槽了。
外門弟子的比拼結束後是核心真傳弟子的。真傳弟子的比試確實要比外門弟子精彩得多,也花哨得多。還有各種各樣的私仇要報,所以還能看到一兩場以命搏命的真槍實戰。
這裡面最精彩的還要數天榜第一之爭:徐子元對關初暖。
許明本來正坐在前排看兩人戰鬥,卻漸漸被旁邊兩人的竊竊私語吸引過去了。
“許師弟是太子側室的弟弟,也就是太子的小舅子。徐師兄是長平公主的未婚夫,長平公主是太子的妹妹,那麼許師弟應該叫徐師兄什麼?”“愛叫啥叫啥,又不是我叫,反正他們姓都差不多,正好,現在快成一家人了。”“要麼怎麼說宗主牛逼呢,我懷疑宗主正在計劃吞併大景國!”
許明聽他們聊天越來越離譜,最後他們甚至覺得,這一切的最終大boss居然是自己!
終於,徐子元與關初暖的比試結束了,徐子元險勝,捍衛了自己天榜第一的位置。
關初暖跳下臺,來到許明面前。許明看見關初暖疲倦的小臉上衝着自己努力地露出笑容:“師兄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啊。”
“你要是這麼覺得我豈不是甭活了。”許明看着她笑道:“怎麼會呢,關師妹可厲害啦!”“都說了叫我‘初暖’就行啦,關師妹這個稱呼太生疏了。”許明看着她疲憊的小臉,心一點也硬不起來:“好吧,初暖師妹。”關初暖輕輕皺一下眉頭,隨即又開心地笑了起來。
這時,徐子元走了過來,他溫柔地問關初暖:“初暖師妹,剛剛沒打疼你吧。”
關初暖揮揮小拳頭“哼”了一聲:“怎麼可能,下次我一定贏你!”
徐子元又看向許明,伸出右手:“這位就是許明師弟吧,幸會。”許明看着徐子元,瞬間有一種奇妙的很不舒服的感覺,但是他還是伸出手跟徐子元握了握:“久仰徐師兄大名了。”
許明看着徐子元朝關初暖笑笑,緩緩離去,心裡那種奇怪的不舒服的感覺更重了。
關初暖在一旁卻不知所謂地笑了起來。
“許師兄再見!”關初暖看着漸漸落下的夕陽,緩緩向後退去,“明天我給你一個驚喜哦!”
“什麼驚喜啊!”一陣風過,吹起了許明的衣角,吹散了剛剛說出口的話。許明靜靜地看着暮光裡關初暖的長髮隨風舞動,然後消失在黑夜裡。
……
“你呀,就是太寵她了!”第三天,也是最後一天的內門大比上,關山嶽的旁邊換成了一個體態雍容容貌卻還是小女孩般的女人。這就是關山嶽的道侶,大漢皇帝的親妹妹長公主劉念初。
關山嶽義正言辭理所當然:“女兒不就是該這麼寵的嗎?”
劉念初白他一眼:“馬上到最後你女兒被發現了,遭罪的還是你自己!”
關山嶽梗着脖子:“爲了女兒我願意!”
“哼哼,要是讓高前輩和許前輩知道了你把他們辛辛苦苦做的秘境當玩具,看他們不降下雷劫來劈你!”
“哼!”關山嶽不理她,從袖子裡摸出一顆水晶球來,他把水晶球放到左手,右手在半空掐出一個法訣來,指着水晶球:“開!”水晶球裡出現了關初暖和許明投影,還有一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