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秀次一直到了晚上營業也沒想明白自己有什麼陰謀。
自己能有什麼陰謀呢?侵吞霸佔福澤家的家產?福澤家就這房子值點錢,這也沒什麼好侵吞的啊?
他反覆思考後,覺得最近自己的言行應該不會令福澤家產生什麼誤會,也就今天早上那點破事了,但那言辭確實不雅,說他是變態他也就忍了,但說有什麼陰謀……這能有什麼陰謀?根本想不通!
他最後判斷是小蘿蔔頭舊病犯了,又開始發神經了,很有嫌疑到了一月一次看誰也不順眼的時候了,然後就丟到了腦後置之不理了——我確實錯了,但我也好好道歉了,你就算不肯原諒我我也沒辦法,總不能爲了這點小事讓我承認什麼莫須有的罪名,或是來個自殺謝罪什麼的,那不可能,頂多讓你罵幾句打兩下。
這什麼鳥事啊,就因爲說了句“你沒胸有屁股”,用得着這麼上綱上線嘛,誰沒有個失言的時候呢?你以前還罵過我是小白臉呢,我生氣了嗎?
他心裡想着事兒,手上也沒停,但心裡感覺也有點憋悶,目光忍不住落到了冬美的背影上。
冬美還是和以前一樣,用白布巾包着烏髮,而且依舊包得很可愛,頭頂兩個棱角隨着快速走動一顫一顫的,像是兩隻小小的獸耳。身上則穿着很合身的,也就是很袖珍的深藍色料理服,卷着袖子,露着白嫩嫩的小臂,而腰間繫着白色的小圍裙,圍裙的繫帶還在腰後打了一個相當漂亮的雙層蝴蝶結。
北原秀次平時肚子裡管冬美叫小蘿蔔頭,而她也確實挺矮小的,但身材比例沒問題,是等比縮小了一號,身材其實也算不上差——她身體曲線很好,小腰也就雙手一掐那麼粗,隨着走路輕輕搖擺,有若隨風細柳,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盈盈一握楚宮腰”了。
而腰上繫了繫帶,讓小腰看起來更細了,那更下面的小屁股真的很像一顆完美的心型——北原秀次敢對天發誓,他完全沒有半點Q色之意,只是真的像。
可能是她長年練習劍術的原因,她的步伐很迅捷,全是小碎步,而且不自覺得就會雙腳落點成直線,有種像是在走貓步的感覺,而那麼走起來,這顆心型左右搖晃,配上那纖纖細腰,真能稱得上搖曳生姿,姿態嫺雅,說一聲婀娜絕不過分。
北原秀次只是單純覺得漂亮,好看,而平時也是看慣了的——他在廚房工作,一擡頭就能看到冬美在滿場遊走,送菜倒酒,不想看也不行,而且看看不犯法吧,在道德上也沒什麼可指責的地方吧?
他從沒有起過邪念,甚至有時看到冬美這麼辛苦的操勞,展現出的這種小老闆孃的姿態,勤勞踏實,心裡還覺得相當溫馨,感覺將來自己要是找一個妻子,也要找一個這樣持家能幹的。
當然,不能是蘿蔔頭這種糟糕的脾氣,要溫柔似水纔可以。
欣賞美是人類的本能,這真不怪他,他覺得冬美的背影很漂亮,也就僅此而已了,但他這一看,一時又錯不開眼了,而春菜在旁邊給他打着下手,幫他預處理着食材,眼睛悄悄眯了起來,忍不住輕聲問道:“大將,您在看什麼?”
北原秀次一驚,連忙低下了頭,掩飾道:“沒什麼,就是看看客人有多少……”
客人的花名單貼在我大姐屁股上嗎?春菜想吐槽一句,但這不是北原秀次剛來的時候了,現在北原秀次是她半個師父,她不敢這麼無禮。她又轉頭看向自家大姐,結果發現自家大姐今天明顯有點心神不定,顯得有些笨手笨腳。
而冬美似乎感應到了春菜的視線,剛把生啤送上桌,猛然轉頭望來,發現是春菜才鬆了一口氣,警惕的看了一眼北原秀次,抿了抿嘴又轉頭繼續忙了起來。
她也爲難,店裡要營業給大家賺吃的喝的,還有學雜費用以及老爹的住醫費陪護費,那必須讓北原秀次當廚子,她也必須當服務生,根本避免不了被看到,總不能讓她開店營業時間把屁股切下來放在房間裡吧?
但老擔心被偷看,心裡好不舒服,又不能拿着燒火棍上前一下子撅死那死變態,更是憋氣。
她強顏歡笑繼續忙,春菜覺得自家大姐情況不太對,有些後悔早上多嘴多舌了。她當時以爲那樣說大姐會開心的,因爲那可以證明北原秀次對她大姐的身材是很嚮往的,絕沒有貶低的意思,但現在看看,似乎是起到反效果了。
唉,有些忘了大姐雖然兇巴巴的,但特別容易害羞,而且她這種害羞還和正常人不一樣,她一羞就生氣,生氣就罵人,甚至對方若是還口她還要衝上去踢人家呢!
她輕搖了搖頭,繼續靜靜的觀察着家裡發生的一切,而等到客流高峰期過去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冬美派了雪裡去門前道歉,不準備接新食客了,準備把現在店裡這一些送走就關門,偷偷把春菜拉到了一邊,警惕問道:“他今天有沒有偷看我?”
她準備再確認一下。
春菜猶豫了一下,不想對最敬愛的大姐撒謊,輕輕點了點頭,而冬美的小臉馬上黑了起來,但守着最貼心的妹妹倒沒直接發脾氣,也沒有一味好強,很快小臉上的表情轉成了愁苦,略有一些委屈道:“春菜,怎麼辦?”
完了,自己真被那傢伙盯上了……
春菜連忙安慰道:“大姐,這也不是壞事,這說明……這說明歐尼桑可能喜歡您啊!我覺得這是好事!”
她說完自己愣了一下,細想了想,還真覺得是好事了!
北原秀次人品沒得說,可能有點小毛病,但無傷大雅;能力也沒得挑,學霸,能賺錢,劍術高超,絕對潛力之星一枚;性格也是極好,待人寬容,成熟穩重,溫言細語,而且該硬的時候也硬得起來,很有擔當,絕對不是那種平時嘴上厲害,出事了腦袋一縮的傢伙。
這種人喜歡自家大姐,那就算媽媽還在怕也會舉雙手贊成吧?肯定會的,沒問題!
好事,絕對的好事啊!
但冬美可不這麼想,直接反駁道:“這種怎麼可能算喜歡?我有那麼多優點,結果他喜歡我的……我的……”
她總覺得這很變態,還有點讓人噁心,她可是純情派的。
春菜靜靜看着自家大姐——大姐,您身上的優點其實沒您想得那麼多的!有值得那麼優秀的男生喜歡的地方就不錯了。
但這種話她不敢說,也不忍心說,只是輕聲勸道:“那您不要管就行了,被看看也沒損失啊!”
冬美猶豫了一下,覺得對春菜不用隱瞞,搭拉着眉毛說道:“我是有點擔心。以前他幫咱們家,我以爲他就是單純人好,現在看看他搞不好是有目的的,將來他幫得越來越多,等咱們還不清了再要回報,那我……”
福澤家有仇必報,有恩必償,到時北原秀次要是拿着恩義要挾讓她付出點什麼,她也不好拒絕——以前北原秀次就逼着她翻過跟斗,那時覺得他是神經病,現在想想,是想看自己的那什麼吧……等恩義積累的多了,到時怕就是不翻兩個跟頭那麼簡單了。
她頓了頓又說道:“我以前在學校給過他臉色看,當衆罵過他諷刺過他,還想打他,在家裡又叉過他的眼睛。你不瞭解他,他心眼其實很小的,萬一他一直記恨着,要是報復我……很變態的報復我……我……”
她也不能知道怎麼辦了,一般色狼她不怕,上去兩拳打倒就行,但北原秀次她打不過,把門一關撲過來,她也就只能歪頭躺在那裡默默流着屈辱的眼淚了,根本反抗不了,完全是待宰小羊羔。
春菜一時也猶豫起來,考慮了一會兒遲疑道:“歐尼桑不像是那種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春菜,他有兩箱色Q雜誌的,那種事一定懂得很多。”
春菜默默點頭,是啊,歐尼桑是有兩箱色Q雜誌的男生,對那方面一定很渴望,而他八成就喜歡自家大姐這一型……
問題是你喜歡就好好表達出來,我們都支持的啊,你這整天偷偷摸摸的看算什麼事兒?看把我們家大姐嚇的,小老虎都快變成病貓了……
她想了想,安慰道:“大姐,您病剛好,早點去休息吧,先好好睡一覺,我來幫您想想辦法!”
冬美也覺得今天特別疲累,點頭道:“那我先去休息一下再下來盤帳。”她不認爲春菜能想到什麼好辦法,打算小睡一會兒靜靜心,然後再仔細考慮一下怎麼逃過這一劫。
一時確實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北原秀次現在和她們家糾葛太深了,而且這傢伙好陰險好深沉,不愧是自己的一世之敵,竟然想出了這麼一招,準備報復自己好幾十年。
她滿腔憂慮的上樓去了,春菜在那裡靜靜站了片刻,準備直接去找北原秀次攤牌,問個清楚。
一是接觸久了,她對北原秀次的人品還是比較有信心的(原本99%,但有那兩箱黃書,目前降到79%了),感覺有話可以直說;二如果要是真的,那就站到北原秀次那一邊,讓他鼓起勇氣展開對大姐的追求,別搞得這麼下流;三如果確實有什麼陰謀,那寧可和北原秀次決裂了也要保護大姐——北原秀次真存心不良,那就把店關了,她和雪裡去打工養家,寧可兩敗俱傷也不能讓爲這個家付出最多的大姐擔驚受怕。
她直接回了廚房,組織了一會兒語言,設想了七八種情況,考慮了二十五種後果,然後抓住一個機會向北原秀次問道:“大將,不,歐尼桑,你是不是在偷偷喜歡我大姐?”
正面唐竹,一刀迎頭劈下,不講什麼花巧,簡單直接的只問一個答案,這種時候就應該展現作爲福澤家女兒的風采。
而北原秀次被這一刀直接劈了一個懵圈兒——這是什麼情況?這到了集體發情期了,少年少女除了喜歡啊,愛啊,就不能有點別的事了?
而且還是喜歡小蘿蔔頭?喜歡百次郎也不可能喜歡她啊,這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