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悶悶的,羅旭覺得這句話很耳熟。
在羅旭滿十六週歲離開孤兒院之後,流離失所溫飽不定的生活讓羅旭疲憊不已。
疲憊的身軀,疲憊的心靈,使得羅旭不去反駁那些嘲諷與侮辱自己的人。
無力反駁,也不想反駁。
侮辱與嘲諷,只能算是人生中N多磨難的其中之一。
而且還是最基礎的。
如果你連嘲諷都忍受不了,那還談什麼未來與理想?
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寧欺白鬚公,莫欺少年窮,終須有日龍穿鳳,唔信一世‘褲’穿窿。
欺負我的,我會將他踩在腳下;侮辱我的,我會將他的牙打碎。
也就是這樣,羅旭才活到了今天,才取得了現在的成就。
聽着這似曾相識的罵句,羅旭推開車‘門’下了車,他想看看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奇心?還是憐憫心,抑或是想要湊熱鬧。
羅旭也說不清楚。
圍觀的人很多,羅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能成功的擠進去。
好傢伙,這場面就好像早晨‘雞’蛋打折,老‘奶’‘奶’們蜂擁搶購一般,誰也不願意讓出一點空隙來給後面的人‘插’隊。
隱約聽見,罵聲還在繼續着,嘈雜的人流擋不住那尖銳的‘女’聲。
一句句污穢不堪,骯髒低俗的話語,好像貓爪子撓着玻璃一般,聽的羅旭心裡‘毛’‘毛’的。
“誰的錢掉了!”羅旭大喊着,裝模作樣的指着腳下。
如同羅旭預想的一樣,幾乎所有的人都低下了頭,尋找着“自己丟失”的鈔票。
趁着這個空擋,羅旭擠了進去,擠到了最前面。
五個人被圍在人羣中。
一個衣着寒酸的中年‘婦’‘女’蹲在地上,她的鞋子上還沾有一些泥點,黑髮中夾雜着一縷縷白髮,猶如枯樹皮一般的皮膚證明了她的身份。
最底層的勞動者。
這類的人,通常做着最苦最累的工作,拿着比別人都少的薪水。
也許,你在看不起她的時候,不會想到這繁華都市是誰蓋起的。
也許,你在侮辱她的時候,不會想到馬路大街爲什麼如此乾淨。
在‘婦’‘女’的懷中,抱着一個小‘女’孩,八九歲的‘摸’樣,扎着兩根羊角辮,很是可愛。
小‘女’孩滿臉恐懼的看着前方,兩隻小手緊緊攥着母親的衣角,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受到了驚嚇。
距離母‘女’兩米的地方,站着三個人,一個是華夏‘女’人,那些不堪入耳的髒話就是從她的嘴裡罵出來的。
這‘女’人一臉尖酸刻薄樣,細長眼睛薄嘴‘脣’,罵人的時候唾沫星子橫飛,讓人看了就有扁一頓的衝動。
還有兩個,是兩名金髮碧眼的老外,兩個人在低聲用外語‘交’談着什麼,由於距離太遠,羅旭聽不清楚。
“雜種,快點道歉,然後賠錢!”刻薄‘女’人的罵聲還未停止。
也許,在她看來,罵人難聽是一種榮譽。
“你看看那‘女’人小人得志的樣子,人家小‘女’孩不就是踩了那老外的鞋一腳嗎,至於這麼得理不饒人?”
“要我說,這樣的‘女’人就應該暴打一頓,看她還不消停。”
“我倒是覺得,人家是外賓,我們華夏人不能做的太過分,做錯事就應該道歉。”
“……”
羅旭看了幾眼,加上週圍羣衆的評論,已經大概將事情經過給猜了出來。
那個小‘女’孩,無意間踩了老外的鞋,然後這個刻薄‘女’人就不停的侮辱罵人。
輕輕一笑,羅旭‘挺’身走了出去,右手擋在刻薄‘女’人面前,示意她收聲。
羅旭的動作並沒有讓‘女’人停止罵咧,反而越發厲害了。
“閉嘴!”羅旭怒了,呵斥道。
‘女’人轉頭,瞟了羅旭一眼,眼中‘露’出輕蔑神‘色’。
“你是哪裡冒出來的?你管老孃啊,老孃想罵,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刻薄‘女’人將矛頭轉向了羅旭。
真是一條瘋狗,逮誰咬誰。
“首先,我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其次,你也不配自稱老孃。第三,天王老子纔沒空搭理你。”羅旭並不生氣,慢悠悠的說道。
此言一出,猶如捅了馬蜂窩,又好像是他非禮了這位刻薄‘女’人。
罵聲變得更大,也更難聽了。
“看你這幅苦瓜樣,三歲死了爹,五歲死了娘……”
刻薄‘女’人的嘴如同機關槍,噠噠噠的不知疲倦,將一句句低俗噁心的髒話罵了出來。
終於,羅旭忍不住了,揮起大手。
啪的一聲,‘女’人的臉上多出一個紅巴掌印,罵聲暫時停止了。
刻薄‘女’人被打的愣了一愣,細長的眼睛也瞪得老圓,作勢就要上來跟羅旭理論一番。
如果是理論,羅旭不怕她。
但是罵人的話,羅旭就要甘拜下風了。
“你滾一邊兒去,華夏沒你這麼低劣的人!”羅旭一聲怒喝,將‘女’人嚇得呆住了。
這樣的人,就是欠收拾。
走到兩位外國友人面前,羅旭伸出了右手,“你們好,我叫做羅旭,我願意幫助你們調解這件事,能把詳細情況告訴我嘛?”
羅旭說的是英文,全球通用語言,這兩位友人應該聽得懂吧。
說到英文,羅旭學習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整整躺在‘牀’上看了一下午的書,才勉強記下幾千個單詞。
“哦,先生你有些不紳士,但我喜歡你的做事風格。”左邊的老外用英文說道。
接着,老外就將事情經過詳細告訴了羅旭。
這兩個人,都是來‘花’都旅遊的,而那個刻薄‘女’人則是他們倆的導遊。
在十分鐘前,刻薄‘女’人帶着老外來到繁華鬧市,想要帶他們倆參觀遊覽。
在過馬路的時候,那個小‘女’孩是倒着走路,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老外的鞋子。
接着,刻薄‘女’人就得理不饒人,非得讓那對母‘女’道歉賠錢。
母親知道是‘女’兒的錯,所以很誠懇的道了歉,但是賠償她拿不出來。
辛苦工作一天,也僅僅夠母‘女’兩人的溫飽,她們那裡還有錢來賠償這雙“天價”的鞋子。
刻薄‘女’人卻不同意,必須要她們拿出賠償來。
兩個老外也阻止過刻薄‘女’人,但被她一句這事我處理給擋在一邊。
如此,鬧劇便上演了。
“謝謝兩位的坦誠,相信我,我會完美處理這件事的。”羅旭笑着,再次與兩個老外握手。
羅旭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
但是今天,這閒事他管定了。
羅旭走到刻薄‘女’人面前,這個‘女’人還是一臉憤怒,渾身顫抖深呼吸,看到羅旭恨不得伸手掐死他。
“我問你幾個問題吧。”羅旭說道。
“爲什麼要回答你?”刻薄‘女’人的聲音依舊尖利。
“你是一名導遊吧,發生這樣的事情對你的職業生涯好像沒什麼好處。”羅旭笑了。
笑的很‘陰’,很冷。
刻薄‘女’人沉默了,羅旭說的是真的。
鬧市鬧劇,如果傳到旅行社,自己的工作可怕是不保了。
“第一個問題,你是不是華夏人?”羅旭問道。
“我當然是了!”‘女’人有點不樂意,但還是回答了。
“第二個問題,他們倆是什麼人。”羅旭指着兩個老外問道。
“美洲人。”‘女’人答道。
“第三個問題,那對母‘女’是不是華夏人?”羅旭繼續問道。
“當然是了。”刻薄‘女’人將臉轉到一邊。
“既然同爲華夏人,你爲什麼要爲難她們呢?不過就是鞋子被踩髒了,洗洗就行了。人家老外還沒說什麼,你就自告奮勇的來討要賠償,你說你是不是犯賤!”
羅旭的嘴角上揚,大聲說道。
“我……我……,外國友人不能在華夏受到委屈,我所做的是一名導遊的責任與義務。”‘女’人把‘胸’一‘挺’,說道。
本來想做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但是氣卻提不上來。
“責任與義務?你不要侮辱這兩個詞了。”羅旭笑了。
這樣的狡辯,這麼蒼白的話語,是掩蓋不了刻薄‘女’人骨子裡的賤。
羅旭覺得,生活處處都是悲哀。
如果讓他說出最悲哀的一件事,那就是他曾親眼見到過有華夏人,在自己的國家把自己當成了二等公民。
相反的,那些外國友人,被這些賤骨頭當大爺一樣的供着,無時無刻的想要表現自己骨子裡的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