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時間向前推進了十二天。十一月十四日。沒有傘的孩子最知秋。
【各位老鐵,閱讀中可以跟我聊天,給我回復,讓我看見你們的存在,麼麼噠!】
湯鵬的工裝經過他的努力迴歸正軌,雖然得到了一個客戶B級投訴,公司通報批評的處理也是能夠接受的,幾天的連夜奮戰導致湯鵬臉上寫滿了疲憊;小南一共從公司挖走四名設計師和三名設計助理,拿走了資源,留下了敗名;大春和蘇暖進展神速,光是去蘇暖家做客就去了三四次。而我,坐上了公司第五設計組組長的位置,每天忙着出設計做提案,林娜承擔了我之前所有工地的瑣事,也忙得夠嗆。
“明哥,你快點把龍湖的施工圖畫完,他家太複雜了,我畫不好。”林娜帶個眼鏡,今天少見的披開了頭髮,她的頭髮並不是很直,但是很柔順,軟軟的伏在她的肩膀上。
“你戴眼鏡很漂亮啊!”我由衷的讚美道。
林娜鏡片後面的眼睛一亮,隨之輕抿小嘴,臉上浮出了紅暈。
“你披頭髮也很好看。”我繼續說道。
“好啦好啦,我去畫,畫完給你檢查吧。”林娜笑着說完,便要轉身。
“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
“哦?是啊,你怎麼知道的……”林娜嘟着嘴,微皺着眉頭。
“要不你戴眼鏡幹嘛啊,不是爲了擋住黑眼圈嘛。還有你今天早上一定洗頭了,因爲你披着頭髮……哎呀!你幹嘛打人啊!錯啦錯啦,開玩笑呢開玩笑呢,哎呀,疼!”
“自己畫你的圖去吧!討厭鬼!”
……
晚上,爛泥酒吧。對,老韓改變了經營模式,改叫爛泥酒吧了。
“哎,明子,我岳父大人下週要去海南學術交流,他們全家想順便去三亞旅遊一圈,蘇暖要我也一起去,你說我應該注意點啥呢?”大春端起一杯酒,跟我和高一言碰了一下。
我喝了一大口冰啤,說道:“我覺得你不應該去,人家全家的旅遊你去多不方便,人家父母會不自在吧。”
“是啊,你去的話還要多開一間房,這種破費的事老教授一準兒接受不了,沒準你就得和老教授一間房,想想我就不自在。”高一言說道。
“不不,是我岳父大人要我去的,親口跟我說的,就在昨天去蘇暖家吃飯的時候。”大春很自豪的說。“再說了,人家根本不差錢,每次去她家我岳母大人都給我弄一桌子好吃的。”
“你膩不膩啊,一口一個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我怎麼覺得你那麼輕佻呢。”我遞給他倆各一支菸,分別點燃。
“說真的呢,快給我點建議,我應該怎麼做呢?”大春深吸了一口煙,皺着眉頭撣了撣菸灰。
“路上勤快點唄,搶着幹活,適當地給人家買些紀念品,一些小錢搶着付,讓老人家看到一個發春的大光!哎,不對,發光的大春!”高一言一邊說,一邊比比劃劃的指點江山。
“說話要文明,別動不動就我操我靠我特麼的。”我嚴肅的說。
“要學會說您,勞駕,您歇着,放那兒我來!”高一言補充道。
“跟蘇暖不要太黏糊兒,也別太生分,合乎禮儀,合乎廉恥。”我模仿着老教授的語氣說道。
“關鍵別露大花肩!”高一言一手敲着桌子,另一隻手指着被衣服擋住的雕龍畫鳳的大寬肩說。
“嗯,有道理,有道理。”大春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衣領,點着頭說道:“我得找個沾水不貼身的T恤去,下海不能光膀子啊。”
我喝着啤酒,看着臺上殺馬特的演出,自從上次分開後一直沒有雨嘉的消息,最近太忙,一晃眼的功夫都快兩個禮拜了,也沒顧得上聯繫一下。想到這,我走向吧檯,準備從吧檯妹妹那裡得到些陳雨嘉的消息。
“雨嘉姐姐好久沒來了,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就去問老韓吧。”吧檯妹妹指着舞臺上彈貝斯的老韓說道,彷彿老韓就是一個服務生小弟一樣,任人指點。
我站在舞臺邊上,配合着音樂打着節奏,跟老韓眉來眼去的,用目光進行着交流。
一曲畢,老韓放下貝斯,跳下舞臺,和我擊掌對拳,完事一個熊抱。臺上繼續着表演,殺馬特的歌聲也還算富有激情,現場情緒帶動的不錯。
“景明,找雨嘉吧?”老韓從我兜裡掏出了一盒煙,自己點燃了一支,含在嘴裡。
“最近她都沒來麼?”我問道。
“你應該多關心關心她,說實話我比你瞭解她,前些日子她沒事就和我提起你,她是真的喜歡你,景明。”老韓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繼續說道:“咱倆特麼的都是一個操性的,放着身邊的人不愛……”
“所以你懂我,你理解我。”我拉着老韓坐在臺階上,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唉,雨嘉去南京了,去參加個什麼海選,走有八九天了,你給她打個電話吧,一個人怪孤單的……”
我站起身來,準備出去給雨嘉打個電話。
“站住,摳完消息就想走!”老韓衝我喊道:“看看我這樂隊,給我提點意見!”
“別當貝斯手。”我頭也沒回,扔下一句話和一個搖滾的手勢。
“我操,你大爺的,你也黑我大貝斯手!你給我回來,我喝不死你!一會兒回來喝酒,陪我啊!”老韓在我身後嘶吼着,在瀋陽這幾年已經把他徹底磨成一個東北爺們了。
出門給雨嘉打了三個電話,一個也沒接。我靠在冰冷的燈柱上,有些擔心,轉手立刻給陳冰打了過去。
“陳冰,你今天和雨嘉聯繫了麼?”我開門見山。
“景明啊,你哪根筋抽啦,幾點啦,我都睡了。你找湯鵬啊?”陳冰迷迷糊糊的說道。
“我說你今天跟你妹妹聯繫了麼啊!”我發現我越急越亂。
“你說雨嘉啊,怎麼了?”陳冰終於清醒了過來。
“是,你跟雨嘉今天聯繫了麼?”
“啊,她在南京呢,參加比賽呢,發揮的挺好,已經進入第二輪了。”
“哦,那就好,剛剛我給她打電話她沒接。”
“不睡覺啊!你看看幾點了,女人睡得早,你有沒有常識!”我能感覺到此刻陳冰蛾眉倒蹙,杏眼圓睜,完全沒了睡意。
“好啦好啦,晚安,祝你做個好夢哈!”
“你們男人真討厭,湯鵬湯鵬在外面畫圖不睡,你這又給我打電話,你們哥倆真討厭……”陳冰一邊嘮叨着一邊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我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午夜無風,但溫度已經低於零度了,我緊了緊衣服,靠在霓虹燈柱上,點起一支菸,仰頭淺淺的吐出一口煙霧,看着眼前瀰漫開來的煙霧,隱隱的有些心疼。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從不承認你的弱小,想實現自己的夢想,只能拼命的去追,去搶,不怕孤獨,不怕疼痛,不怕頭破血流。我們是一羣沒有傘的孩子,只能一路奔跑,向着前方,向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