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我的腦海中都在回憶着那個相片中和我長得一樣的男人。
我不知道他和柯夢是什麼關係,但是我能感覺的出來,那個人對柯夢來說很重要。
那一晚,柯夢像是不再怕黑了一樣,再也沒有過來找我。
第二天早晨,當我再度見到柯夢的時候,她的面色恬靜,彷彿昨天晚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笑着和我打了一個招呼,簡單吃過早餐就和我一起走向了學校。
我低頭審視着她,發現她真的和之前一樣,面色沒有任何變化,我這才放下心來,猶豫着要不要問問她那個男人的事情。
然而,走在路上的時候,我發現她沒有和之前一樣挽住我的胳膊,這讓我的心裡有些不自在。猶豫了一下,我試探地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是當我的手指剛剛靠近她的手背之時,她忽然縮回了手,本能反應地離我遠了一些。
我察覺到了什麼,低下了頭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在她身後跟着。
這之後的幾天時間裡,柯夢雖然和之前一樣,與我一起吃飯,一起上下學,但是再也沒有挽過我的胳膊,即使和我說話時,臉上也帶着一股讓我感到陌生的笑容。
晚上的時候,我也想過主動去詢問她怕不怕黑,然而我剛打開門,就看到她一個人坐在陽臺上,一個人一動不動地望着那塊懷錶發呆,淒涼的月光灑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是披散上一間銀色的素衣。
我沒敢打擾她,只能黯然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明白,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爲懷錶相片中的那個人。可是我不敢去問她那個人的事情,而她也沒有主動提起,就這樣我們的關係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很快,我和柯夢鬧矛盾的消息就傳遍了全校。
就連李興也一臉忐忑地問我,到底是不是和柯夢分手了。
我明白他在想些什麼,李興還好,但是我們班的那些混混之所以對我的態度那麼好,甚至會聽我們的話,主要原因就是因爲我的身後有一個柯夢。
如果我們真的分手了,那麼趙研的報復就對會接踵而來,我無法想象我會面對怎樣的生活。
我雖然不想當一個混混,但是也不想和之前一樣受人欺辱,每次面對李興的問題我都矇混過去,心裡一直在思考着對策。
然而,還沒等我想出妥善處理這件事情的方法,麻煩就自己找上門來。
那天剛放假,學校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和往常一樣學生會的教室樓下等着柯夢開會回來。可是這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轟動的聲音。
我轉頭望去,卻看到一羣黑壓壓的人走了過來,在我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時候,只見那人羣忽然分開,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的舒瑾走了出來。
他貌似專門打扮了一番,身上還穿着一件筆挺的西裝,看上去和他那張稍顯稚嫩的臉龐有些不搭配。
他這是要衝誰表白嗎?我本能反應地察覺到了一絲危機。
在他的身後一羣體育生簇擁着,一個兩個的叫好,在我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時候,學生會散會了,柯夢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我急忙迎了上去,有些心疼地道:“今晚怎麼開會這麼久?”
“怎麼,等着急了?”
柯夢笑着看了我一眼,臉色有些莫名的怪異。
這幾天我們一直沒怎麼說話,忽然這麼交談起來,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感覺。
我也察覺到了我話語中的心疼,彷彿真的把我擺在了她的立場上,不由得尷尬地笑了笑。
就在我們即將下樓的時候,手捧鮮花的舒瑾忽然擋在了我的面前,他彷彿無視了我一般,衝着柯夢說道:“柯夢同學,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請你務必要收下!”
我的臉色有些躊躇,這傢伙是對我赤裸裸的侮辱。
當我看到圍觀人羣那不懷好意的目光後,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柯夢皺了皺眉頭:“對不起,我不能收你的花。”
“只有你的容顏才能配得上這麼美麗的花朵,如果你不收下,那豈不成了這些鮮花最大的損失?柯夢同學,懇求你一定要收下我的心意!”
隨着一連串肉麻的表白,周圍傳來了越來越熱鬧的歡呼聲,甚至有人高喊起了在一起的口號。
幾乎所有人都無視了我,這讓我內心感到屈辱的同時,又不得不低下了頭。
我和柯夢的關係最近一直在下降,我不知道現在的我,到底應不應該出頭,我甚至又重新回到了之前那個自卑的狀態。
柯夢彷彿也忍受不了面前的氣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竟然回頭看了我一眼。
她的眼神中帶着一絲祈求,可是當她看到我低着的頭以後,卻又失望地轉過了身。
我清楚地看到她眼神的一系列變化,再看了看周圍一羣人嘲弄的神情,咬了咬牙,徑直走了上去。
舒瑾還要肉麻地說些什麼,而柯夢貌似也要伸出手,暫時接下那束花來個緩兵之計,就在此時,我一個箭步衝到了她的面前,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擡起手,握住了那團玫瑰。
玫瑰花枝上有很多鋒利的刺,我沒有說話,只是用手一點一點地把那一團花全部揉爛。鋒利的花刺刺進了我的手掌,很快我的手就變得鮮血淋漓,十指連心,這種疼痛簡直能把人疼暈過去。
但是我沒有絲毫反應,強忍着一切的苦楚,腦海裡想着柯夢的眼神,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把這束花揉成了一團。
周圍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盯着我那滿是鮮血的手掌,一言不發。
舒瑾也瞪大眼睛看着我,彷彿沒想到我會對自己這麼狠。
我看着他,甩了一下手上的血滴,低聲道:“別惹我!”
舒瑾眨了眨眼,居然露出一絲微笑:“有意思!你真有意思!”
我搞不懂他說這句話是想表達什麼,卻是不想再搭理他,我呼出了一口氣,笑着看向了柯夢:“我們走吧!”
柯夢也驚呆了,傻傻地跟着我離開了人羣后,她才終於反應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你……真是個瘋子!”
我笑了笑,看着她罕見的焦急的面孔,心裡面感到很愉悅,故意說道:“怎麼,終於肯和我說話了?”
柯夢的臉紅了一下,沒有多說,只是拉着我走到了學校的醫務室。
在校醫給我包紮手掌的過程中,柯夢一直目不轉睛地握着我的胳膊,生怕我再受到一點傷害。
看着她的樣子,我禁不住笑道:“放心,那個懷錶的事情我不會再問了。”
這件事情我也想開了很多,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柯夢也會有不爲人知的那一面,儘管我迫切的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但是如果因此影響了我們兩個人的關係,我寧可永遠也不知道。
柯夢的臉色有些不自然:“說得好像我很怕你問我一樣。”
我笑了笑,懶得和她爭辯,我們之間如果一直保持這種關係還是蠻不錯的。
從醫務室出來,我的手已經被包成了一個糉子。柯夢和之前一樣,抱着我的胳膊,不過不同的是,這一次她抱得很緊。
走在路上,柯夢罕見地提出要和我一起去打工,看着她一臉的不容置疑,我只得答應了下來。
就在我們即將離開學校的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居然是鍾晴的媽媽打來的電話。
租房以後我們之間素無交集,而且這是長途電話,除非有很重要的事情,否則鍾媽媽絕對不會聯繫我。
我本能反應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電話接通,鍾媽媽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哲,晴晴不知道去哪了,給她打電話的時候一直在哭,現在竟然聯繫不上她了,你趕快想想辦法。”
我的手心浸出一絲汗水,鍾晴一直在哭?現在還失蹤了?她怎麼了?
不知爲何,聽到電話內容的柯夢居然悄無聲息地抓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