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點半的時間,趙武一行幾人來到建國飯店等待着邵剛的到來。
“那邊都安排好了?”趙武坐在包房的沙發上,翹着二郎他,指尖還捏着一根雪茄。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鄭雨,劉梅還有檀雅一塊兒去機場了。咱們就在這等着就行。他們接到邵總,往咱這邊出發的時候,會給我說的。”
“好,李允呢?怎麼還沒來?”
“我下午那會兒給她說過了,她說做完SPA就過來,這會兒應該快到了。”
“臭美什麼,忙的腳都不佔地了,她還有心情去SPA。”趙武嘴中不滿的抱怨着。
“再不保養一下,就徹底沒人要了,以後連下家兒都找不來。”
真是無巧不成書,趙武抱怨的時候,李允剛好走到門前,聽了個正着。
“你是去做SPA了,還是去吃槍藥了。我是這個意思嗎?我說的話你怎麼總是喜歡斷章取義。”
“那你什麼意思,你跟我說說。”
“我懶得跟你說,更年期提前了你。我躲都躲不及,還跟你說說。”
“你有意思嗎趙武?這裡要是不歡迎我,我走就是了。看你這話說的難聽的。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您好各位,現在需要點菜嗎?”服務員懷裡抱着一本厚厚的菜單,站在包房門口柔聲詢問着。
“點什麼點,上一邊兒點去..”
趙武和李允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接着兩人對視一眼,又各自把臉扭到一邊。
服務員站在門口,張着嘴巴,但一時間又不知該說什麼。
“來來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夫妻鬥嘴,咱這邊點菜。”
凌薇看到服務員委屈的表情後,趕忙上前把她支到一邊,緩解尷尬的氛圍。
“這倆人有病吧,我招你惹你了,說話這麼難聽..”
“您聽錯了,他們說我呢,沒說您,來咱把菜點了。”沒等服務員說完,凌薇開口攔住了對方。
“趙武,你要是不會好好說話,就把嘴閉上。”
“呵,咱倆也不知道是誰說話難聽。”
“作爲一個男人,你不該有點兒度量,有點兒謙讓嗎?”
“李允,這麼多年來,我對你的謙讓和度量還少嗎?你還想怎麼樣?騎到我脖子上拉屎,我還得給你陪着笑臉?這他媽不叫度量,這叫下賤。”
“啪...”
趙武的話音剛落地,李允擡手就是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了趙武的臉上。清脆的響聲,迴盪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趙武,咱們倆從現在起徹底結束了。”李允說完,便邁開大步轉身離去。
偌大的房間只剩下還沒徹底回過神兒的趙武,他呆坐在那裡,兩眼通紅,臉頰上還隱約可以看見幾個指頭印。看來李允的這一巴掌是下了狠勁兒。
“李總,已經接到邵總了,他們現在從機場出發,應該...”門外的凌薇看到這一幕,不假思索的上前阻攔,想挽留住李允。
“起開。”
李允擡手將堵在門口的凌薇推到一旁,接着,便頭也不回的朝樓梯的方向走去。
看着李允離去的背影,凌薇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在集團裡,邵剛算是唯一一個跟隨着李振東和趙延慶打下天下,如今還留在公司的元老。在大夥兒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現如今,趙李二人鬧了這麼一出,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處理,凌薇此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譁..啪..”
趙武一把將桌子上的酒杯和菸缸等物品,全部打翻在地。等凌薇回過神來的時候,地面上已經是一片狼藉了。
“你放心,打碎的東西我們來賠。我勸你,做好你的物品記錄就好,其他的不要管。”服務員看到這一幕剛要邁步上前,被凌薇攔了下來。
趙武低着頭,坐在沙發上,兩條胳膊架在腿上,手掌上還不時的往地上滴着鮮血。但他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面無表情的坐着,一動不動。
“趙武,你流血了。”
看到這一幕,凌薇趕忙跑到跟前,手忙腳亂的關心着,焦急的她,眼中含着淚珠。
“今天的接風宴,就交給你了。回頭我會跟邵剛叔解釋的。”
“趙武,趙武..”看到他的離去,凌薇緊隨其後。
“不要跟着我,在這等着邵剛叔。”
“那你...”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怒氣攻心的趙武轉身瞪着凌薇,表情冰冷的有些可怕。在凌薇的記憶裡,這樣的表情,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還沒等凌薇反應過來,趙武便轉身離去。
“來了來了,誰啊這是,把門給我拆了吧。”聽到急促的敲門聲,芳琳起身朝房門走去。
“呦,這麼快就回來了,你不是說晚上...”
沒等芳琳說完,李允上前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便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怎麼了這是,下午去SPA的時候不還有說有笑的。”李允這麼一哭,把芳琳給嚇了一跳。
“行行行,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有我陪着你,什麼都不怕啊親愛的。”
徹底蒙圈的芳琳也同樣把李允抱在懷裡,一邊用話語安慰着,一邊靜靜的等着她收回眼淚。
過了好一會兒,也許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李允哽咽着從芳琳的肩膀上緩慢的將頭擡起來。紅腫的雙眼就好像是七天七夜沒睡覺。
“到底怎麼了親愛的,是不是又跟你們家趙武吵架了?”芳琳一邊用手幫李允擦拭着還未蒸發的淚珠,一邊詢問着。
“別跟我提趙武,我後半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他,你是不知道她今天對我的態度...”李允哽咽着將事情的經過給芳琳敘述了一遍。
“啊?真動手了?”芳琳驚訝的看着李允。
“那也是他太過分了,否則我怎麼可能這樣呢。當時我就腦子一熱,不過好像下手真挺重的,到現在我都手還麻呢,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哎呦喂,你可真行,還真下得了手。虎毒還不食子呢,這得有多大仇啊。”
“哎,不說了,不說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看來這次婚是離定了。”
“你就作吧李允,要是我,這次我也鐵定了心跟你離。”
“有你這樣安慰人的嗎?這都什麼閨蜜啊。”
“那你這意思,我得跟你一塊兒,咱倆拿上刀,把趙武這個混蛋給劈了吧?”
“怎麼可能,這一巴掌已經是打的後悔不已了,我要是當時能鎮定一秒,也許這一巴掌就收回來了。”
“衝動是魔鬼。得虧這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的,否則得被你承包了。”
“後悔有什麼用啊,打都打了,又收不回來了。”
“說實在的啊,你這臭脾氣真得改改了,換了誰也經不住你這鐵砂掌啊,就算打不跑也早晚得被你打死。”
“行了,你就別數落我了。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估計又得在你這寄宿幾天。我已經是衆叛親離了,你可不能再拋棄我了,否則我就真得露宿街頭了。”
“呦,瞧你說的多可憐啊。那我就大義滅親一次,讓你嚐嚐露宿街頭的滋味兒?弄不好,你們家趙武一心軟,就失物招領把你領回家了。這些所謂的問題不也就迎刃而解了?”
“去去去,你這小寡婦,怎麼這麼狠心啊。”
“誰小寡婦了,我這是恐婚,他都跟我求幾次了,是不是特羨慕啊?”
“哎,想想以前,再看看現在。真是天壤之別啊。原來那叫一個掌上明珠,怎麼惹他,他都會笑着對我,可現在呢?哎...”
“還掌上明珠,怎麼感覺你說的人不是趙武,而是你爸呢。”
“你纔跟你爸談戀愛呢。記得小時候兩家兒的爸媽都忙的不可開交,哪兒有空管我們啊。我們倆從小就在一塊兒,記得特別清楚,有一次,趙武他爸給他買了一遊戲機,那時候看見這多稀罕啊。我就眼巴巴的看着他在那玩兒的特別起勁兒。可這傢伙自私的連碰都不讓我碰,我一碰,他還跟我來個。你再給我玩兒壞了,這個是男人玩兒的東西,去玩兒你的布娃娃吧。然後我就開始坐地上裝哭,把他嚇的,趕緊給我騰地方兒。然後我坐那玩兒他的遊戲機,他在旁邊抱着我的布娃娃眼巴巴看着,把他急的,那叫一個可愛啊。所以,只要我們倆搶什麼東西,我搶不過他,我就坐地上裝哭,準管用,絕對好使。後來啊,慢慢長大了,上大學的時候我們考了不同的專業,就分開了。但只要在學校有人欺負我,他知道以後,準保過去二話不說,對着欺負我的人就是一通亂揍。後來還因爲這事兒,他們學校把他給開除了。他爸一看這小子天天淨會惹事兒,一生氣,就把他送部隊了。想想那時候他還真挺可憐的,爲了我,受了這麼多罪。可是再看看現在,可憐的人反倒成了我了,就連當他面兒裝哭的勇氣都沒有了。”
“但你有打他的勇氣啊。”
“去你的,跟你說正經的呢。”
“不過說真的啊,人都是會變的,男人女人都一樣。但我總覺得趙武對你就像是哥哥對妹妹,怎麼看你倆都不像是因爲愛情走到一起的,這麼多年了,難道你自己一點兒都沒覺得嗎?”
聽了芳琳的話,剛纔還滔滔不絕的李允,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我可沒別的意思啊,你千萬別多想。雖然我是你的閨蜜,但在愛情上,我又是個旁觀者。可能在看待你們倆的時候是一個外人的眼光。”
“我知道,也許這次趙武說什麼也不會原諒我了。”
“那不一定,什麼事兒,說開了也許不至於像你想的那麼悲觀。我覺得,你們倆還是找個機會好好坐一塊兒聊聊吧。”
“我們倆聊?你還是饒了我吧,我們倆現在只要一見面第一句話開始就一定是吵着說的。”
“那怎麼辦?要不,我找個機會幫你約一下趙武,我幫你聊?”
“還是算了吧,大家先冷靜幾天吧。你這次休想再趕我走了啊。”
“行行行,你們家趙武什麼時候拿八臺大轎來請你,我什麼時候再放你走。”
“這還差不多,關鍵時刻還得是閨蜜好使。要不然你也別結婚了,咱倆湊合過得了。”
“切,我纔沒有同性戀癖好呢。”
“嘿,我還沒嫌棄你呢,你倒嫌棄起我來了。”
“好了好了,你先休息一會兒吧,喝點兒菊花水去去火。我去給你做點兒吃的。想吃什麼,點菜。”
“誒?要不咱倆去吃日料吧?我知道一家日料做的特別棒。”
“太行了。剛好讓你出去散散心,化悲憤爲食慾。走着,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