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開芳琳的車來了?”
將邵剛送達目的地後,趙武開口問道。
“我的車還在公司呢,芳琳說昨天是檀雅把我送過去的?”
“可千萬別當着檀雅的面兒提昨天的事兒,估計她都有心理陰影了。”
“不是吧?我..我昨天喝多都幹什麼了?”
“行了,過去的事兒就別提了。送你回家還是....”
“不回。還把我送芳琳那兒吧。”趙武的話剛說到一半,便被李允打斷了。
“行。”看着李允的劇烈反應,趙武也不再辯解什麼。
一路無話,當車行駛到芳琳所居住的小區門口時,只見芳琳穿着一身得體的運動裝,優雅的矗立在大門前,那近乎完美的身材惹得來往路人紛紛回頭張望。
“我這小野馬(福特野馬)開着怎麼樣?”車在芳琳面前停穩,她彎腰在引擎蓋上拍了拍。
“還行,就是這顏色...”趙武搖下副駕駛的車窗,對芳琳說道。
“大紅,怎麼了?喜慶。哼..”芳琳嬌哼一聲,將臉扭到一旁。
“行了行了,甭理他,咱吃飯去。”坐在副駕的李允,白了一眼趙武,對芳琳說道。
“咱不是剛吃過飯?你又餓了?”
“管着嗎你?我們倆吃我們倆的,有你什麼事兒啊,趕緊下去。”
聽見趙武的話,李允便沒了好臉色,推推嚷嚷的就往車下趕。
“嘿,嘿...過河拆橋吧你就。”
“去去去,趕緊的,看見你就煩,以後別指望能有好臉兒對你。”
“行,合着我這成了千古罪人了。”
“別把自己說的這麼好聽,千古罪人放你這兒都算褒義詞。你這頂多就算是個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最討厭你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了。”
趙武嘆了口氣,接連點了幾下頭,然後便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聊兩句?”趙武剛一下車,便被芳琳堵在面前。
“聊什麼,你說。”情緒低落的趙武,眉頭緊皺,臉色異常難看。
“跟他有什麼好聊的,甭搭理他。”李允坐在車內,不耐煩的說道。
“我和他聊兩句,你在車上好好坐着,聽我的,不許下來啊。待會兒請你吃大餐。麼..”
芳琳衝李允來了個擠眉弄眼,接着又轉頭對趙武說道。
“日不暇給的趙總?借一步說話?”
“能好好說話嗎?能的話我有問必答,不能的話我就不耽誤二位的好事兒了。”
前一秒還豔陽高照的她,下一秒卻驟然變色,猶如狂風暴雨的天氣一般,打趙武了一個措手不及。
“能,來吧。聊幾句。”
等芳琳說完,趙武便邁步跟了過去。
“你直說,咱們之間不需要繞彎子。”
“行,挺爽快的。爲什麼要這麼對李允?”
“想着都是,你覺得我們倆在一塊兒那是愛情嗎?”
“是。李允非常非常愛你,這點兒我能感覺的到...”
“你只考慮了你的閨蜜,你有想過我嗎?”
沒等芳琳說完,趙武便伸手打斷了她的後話,自己開口說道。
“行,你既然這麼說,那我也多說兩句。首先,你娶了李允,這就是你的責任,不要跟我說其他的,不負責任就是不負責任,不需要任何詞彙和理由來掩蓋。其次,你現在說這些什麼意思,如果你真不愛李允的話,你早幹嘛了?這會兒才意識到嗎?最後,你想過你的家人嗎?想過李允的家人嗎?你們倆從小到大,兩家兒的關係多麼微妙,你一個衝動,你想過結果嗎?在我的印象裡,你趙武不是這樣衝動的人,我真不知道你如今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簡直讓人厭惡,你知道嗎?”
“是我對不起李允,我承認,我也不想再爲自己解釋什麼了。這段時間,請你替我好好照顧她,謝謝。”
“那是我的閨蜜,不用你來教我怎麼做,我也更不會像你一樣把她棄而不顧。趙武,你知道什麼樣的人生最可怕嗎?當你有一天回過頭,發現你曾經說的一切,曾經信誓旦旦的一切,全都變成了說說而已,你一定不會好受到哪兒去。”
“謝謝你的忠告。”
沮喪的趙武整個臉都變得陰沉起來,他把頭埋得很低,直勾勾的盯着地面。
“這段時間就讓李允住我那兒吧,我上午已經去你們家幫她把衣服什麼的都拿過來了。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芳琳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朝車內走去。
聽着“嗡嗡..”遠去的引擎聲,趙武仰天長嘆,兩行淚水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沿着路邊,趙武漫無目的地朝前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漸漸變得昏暗下來,黑暗徐徐地籠罩着大地,剛纔還燦爛明媚的太陽失去了溫暖失去了信心,猶如此時趙武的心情一般,沮喪地墮落下來。
慢慢地,天空下起了雨,而且是越下越大。大年夜的路上,行人本就寥寥無幾,零零星星的可以看到幾個躲避在屋檐下的路人,而那些撐傘的人們也加快了回家的腳步。唯獨趙武依舊是漫無目的的向前遊走着...
孤獨....寂寞....
前面颳着狂風,背後飄灑着淒涼,頭上頂着傾盆大雨,腳下踩着被雨滴砸起的泥土,整個身子淋得跟個落湯雞似的,眼淚被雨水沖刷着,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什麼,這算是一種怎樣的境界?雨滴越來越緊,越來越急,宛如珍珠吊簾般的傾瀉而下,但對於此時的趙武,卻絲毫沒有一丁點兒心情去欣賞這幅大自然譜寫出的美曲....
“阿嚏..阿嚏...”
第二天一早,趙武的手機像是發了瘋似的響個不停,有公司的員工、客戶以及不常聯繫的朋友...但此時的他卻毫無心情去迎接那些新年的祝福。只見他微微閉着雙眼,躲在牀上,蓋着厚厚的棉被,可渾身依舊是冷的發顫,毫無疑問,肯定是因爲昨晚的那場滂沱大雨,讓他受涼造成的。
然而,今天就是中國傳統新年的第一天---大年初一。可能是因爲城市中禁放煙花爆竹的原因,似乎少了一些年味兒。但窗外樹梢上還沒亮起來的彩燈,小區道路兩旁的紅燈籠,以及家家戶戶門口的紅春聯和孩子們手中拿着的紅包,它們都在一一見證着新年的喜悅。
聽見開門聲,趙武緩緩的從牀上坐了起來,但昏沉沉的腦袋,好像一下子變大了似的,連脖子都無力支撐了。
“你個臭小子,過年也不回家,打電話你也不接,想幹嘛呢?”
趙延慶進屋的一瞬間看到門口的鞋架上放着趙武的皮鞋,知道他一定在家。接着,他一手扶着牆壁,一邊換着拖鞋,一邊埋怨道。
“趙武,趙武...”沒有聽見趙武的迴應,趙延慶便在屋內尋找起來。
“什麼情況?病了?”
趙延慶來到臥室,敲門而入。看到滿地的紙巾,以及奄奄一息的趙武時,他緊張的問道。
“沒事兒,好像是感冒了,本想下牀給你打招呼的,但頭實在是疼的厲害。”趙武聲音微弱的說道。
“呦,發燒了?頭這麼燙。趕緊趕緊,換衣服,我帶你去醫院。李允呢?沒在家啊?”
趙延慶伸手在趙武的額頭上撫摸了一把,頓時便被那反常的體溫給嚇了一跳,腦海中浮現的第一意識就是,發燒了。
“不是爸,您不是在三亞嗎?我這是在現實裡還是在夢裡。”
“少廢話,趕緊給我起來,上醫院去。”
“爸,別動別動,渾身疼,沒勁兒。讓我緩一會兒。”
“緩什麼緩,都這樣兒了還緩呢,再緩就等着120來拉你吧。李允上哪兒了?”
“去..去給我買藥了。”趙武思前想後,也只有這一條能矇混過關。
“那我趕緊給她打一電話吧。這時候吃藥肯定是不管用了,得馬上去醫院。你們倆啊,真是沒有一點兒生活的常識....”
趙延慶一邊嘮叨着,一邊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機,找到李允的號碼後,撥了出去。
而一旁的趙武本想開口阻攔,但又怕露出馬腳,接着,便緊張的躲在一旁祈禱着李允別說漏了嘴。
電話接通了,趙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緊張的渾身冒汗,若不是有生病作爲幌子,恐怕肯定要在自己父親的面前露餡兒了。
“爸,新年好啊,給您拜年了!”
話筒中傳出了李允那銀鈴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