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空之下,與太平街隔空對望的太平山頂。
太平山公墓,這座公墓已經存在好幾十年了,此時就在山頂的墓園內,一座青灰色的墓碑前。
墓碑附近被打掃的很乾淨,看起來應該是經常有人清理,此時就在這座墓碑之前,楊逸的目光一怔,視線卻是被墓碑上的一張照片吸引而去。
這是一張黑白的照片,照片之上是一個年輕女人,女人很漂亮,乍一看上去竟然和夏瞳有幾分神似。
“這是我的母親。”
站在墓碑前,夏瞳緩緩的蹲下身子,伸手撫摸着身前那青灰色的墓碑,當即便是衝着身後的楊逸開口道。
“什麼?”
聽到夏瞳這話,楊逸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意外之色,他從未聽夏瞳說過這件事情。
“二十年前,我們一家人都住在太平街,日子過的很幸福,直到他開始帶着武館人的成立九龍幫之後,這場夢便徹底碎了。”
蹲在墓碑前,纖細的十指顯得有些顫抖,夏瞳撫摸着照片上的那個女人,晶瑩的淚水便是自雙眼中緩緩流下。
楊逸自然是知道夏瞳口中的他就是夏天龍,或許,他們父女二人關係僵化的原因,便來自於此。
漆黑的夜色下,楊逸不曾開口說話,只是默默地站在夏瞳身後,聽她訴說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情。
“九龍幫發展的速度很快,因此便招來了其他幫派的妒忌,身爲東海市第一大幫的三海幫,便不顧臉面的偷襲了九龍幫的堂口,而且還抓走了我的母親。”
說到這裡,楊逸明顯也是感覺到了身前之人的哽咽,伸出手來,便是輕輕地搭在夏瞳柔弱的肩膀上。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幕,三海幫的人把我的母親逼上了樓頂,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她,從樓頂之上跳了下來。”
感受到肩膀上楊逸手掌的溫度,夏瞳那張俏臉柔和了幾分,當即擡起頭來,目光注視着相片裡的女人,便是又開口講道。
“三海幫嗎?”
夏瞳這番話,頓時是讓楊逸想起了之前在武館外,在看到邱大洪之時,夏瞳眼中出現的恨意。
“所以,這二十年來,你都沒有原諒過你父親?”
看着面前的夏瞳,楊逸忽然是覺得此時的夏瞳,與平日裡那個被人叫做大姐大的她,完全就像是兩個人。
此時的她,就好像已經卸下了一切的僞裝,露出了內心最爲脆弱的部分,展現在了楊逸的面前。
“母親的仇一日未報,我一日不會原諒他的。”
楊逸這句話,頓時是讓夏瞳嬌軀一顫,當即那雙溢滿了淚水的雙眸中,頓時是收起了方纔的悲傷,取而代之,則是露出了一抹憤恨和怨念。
聽到夏瞳這番話,楊逸站在原地微微一愣,旋即便是將目光朝着十數米外看去,黑夜之下,一道人影正站在不遠處,手裡捧着一束鮮花,此刻在聽到夏瞳這話,那黑影的身體,不由得也是一顫。
在夏天龍到來之時,楊逸便已經發現了,所以纔會有那麼一問,不過看樣子,夏瞳對自己父親的恨意,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夏瞳似乎並沒有發現藏在暗處的夏天龍,當即在祭拜一番之後,便是跟着楊逸從墓園之中下了山去。
直到夏瞳二人離開,陰影之中,一道披着上衣的高大人影,這才緩步走了出來。
“慧慧,二十年了,我們的女兒還是不能原諒我嗎?”
站在那一塊墓碑之前,夏天龍彷彿是突然變得落寞了起來,低下身子將手裡的鮮花放在墓碑前,伸手出來摸着那張熟悉的相片,便是又開口道:
“我帶了你最喜歡的紫荊花,今天是你的忌日,二十年前,我發誓要替你報仇,如今足足等了二十年,我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
夏天龍沉聲開口,柔情的目光中,忽然是多處了一股厲色。
“慧慧,不管瞳兒她是否原諒我,她都是我們唯一的女兒,你放心,當年逼死你的那些人,我不會放過他們的,更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傷害到我們的女兒。”
說完這番話,夏天龍從黑暗中起身,當即便是緩步朝着墓園之外離去。
……
第二天一大早,當破曉的晨光灑落之時。
東海市內,一棟別墅當中,楊逸的房間裡。
當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中的時候,夏瞳有些慵懶的睜開雙眼。
入目之中,是一個陌生的房間,四周裝飾簡單,她此刻正躺在一張大牀上。
“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裡?”
清醒過來的第一反應,夏瞳便是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當即掀開被子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長裙早已被人脫了下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件單薄的男士睡衣。
“啊!”
看着自己身上這件男士睡衣的同時,夏瞳頓時是尖聲出口叫道。
難道……難道自己昨晚被那傢伙給睡了?
美目睜得渾圓,夏瞳雙手抱着腦袋,使勁的回憶着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記憶裡,她有些記不清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從太平山上回來之後,她便帶着楊逸去了紅塵酒吧。
她昨晚喝了很多酒,也哭的很傷心,這是她第一次在一個男人面前哭。
記憶到這裡,好像就中斷了,她只知道自己最後好像是醉倒在了楊逸的懷裡。
“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雙手摸着身上的這件男士睡衣,夏瞳臉上的表情瞬間是燙紅無比。
“可惡,爲什麼要在人家喝醉酒的時候,我明明……”
小臉之上羞紅無比,夏瞳低着頭,心中卻是如同小鹿亂撞般,她雖然早就答應了楊逸那件事情,哪怕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此刻,不知爲何,她的大腦卻是陷入到了一片空白中。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到底有沒有對自己那個?
一時間,腦海裡冒出了很多想法,夏瞳連忙是從牀上起身,朝着房間之外走去,尋找楊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