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季天笙進來就一直觀察他,見他大吃大嚼,旁若無人,這份氣概也當真是令人佩服。小小年紀就這麼牛逼,要是長大了那還得了?
季天笙隨手在地上抓了一把土擦了擦手,淡淡的道:“偉哥啊,你也不用客氣,你是什麼意思我也知道,我來的目的呢,也無非就是聽你一句話。”偉哥目光一閃:“還請季老弟指教。”季天笙翻了翻眼皮:“你偉哥若是答應我今後不再去找劉勤海的麻煩,之前的事情我也不計較了,可以一筆勾銷。今天呢,我自然也可以饒你一命,你看如何?”
偉哥瞪大眼珠子,愣了一會兒忽然哈哈大笑:“這就是你的章 程?”季天笙淡淡的道:“吃了你的狗肉,也不能不給你一點面子,行不行趕緊給我句話,小爺我沒工夫跟你們墨跡。”
偉哥卻也不生氣:“我也想要跟季老弟你說句心裡話,這件事我是不會罷休的,我宏偉做事,就沒有回頭的時候。季老弟啊,我欣賞你是個人才,不如你乾脆跟我幹算了?行不行你也給我一句話。”
季天笙皺了皺眉頭:“我好好的人不做,幹嘛要做狗呢?做狗的可沒有什麼好下場,這鍋裡的狗肉可不就是活生生的教訓?”這就已經談崩了,其實偉哥還真的是想收了季天笙,這樣的人才要是死了還真是怪可惜的呢。
季天笙也真的是想要勸偉哥知難而退,他又何嘗願意動手殺人呢?可惜這就是江湖,永遠不會風平浪靜的,天不從人願纔是江湖的本色,若是有話大家都能談妥,那還叫什麼江湖?不是成了做買賣的了麼?
偉哥不用說話,大家就知道該動手了,在一邊運氣了好久的四個兄弟一起衝季天笙撲了過來,手裡的甩棍在半空中甩出來,發出嗚嗚的恐怖破風聲。季天笙端坐在椅子上,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就連人帶椅子向後面滑出了兩米遠,四人甩棍都打了一個空。
季天笙驀地起身,將椅子丟了過去,四人急忙閃開,椅子砸向桌上,將桌上的狗肉蒜泥連同酒水,砸了一個稀巴爛。偉哥沉着臉起身退開,揹着手做壁上觀。倒要看看這小子究竟有什麼本事,能逃過自己設下的天羅地網!
季天笙眼中瞧着那四個大漢,卻一直留意着身後,果然一人悄悄的逼近,他也不回頭,一個後腳踢了出去,那個人竟然閃身避開了,倒令季天笙頗感意外,轉身卻見是一個小白臉,手裡還拿着一塊雪白的手帕,正在捂着嘴衝他嫵媚一笑。
此人輕功了得啊,季天笙暗暗的皺了下眉頭,真是沒有想到偉哥一個道上的流氓而已,還有這樣的手下?小白臉正是沈如龍,他剛纔躡手躡腳的企圖偷襲,卻險些捱了一腳,心裡也是暗暗吃驚,這小子還真是武功高強呢,難怪之前的兄弟弄不過他。
他也不忙着進攻,只是咯咯咯的笑着。那四個手拿甩棍的兄弟也都是硬手,一擊不中,馬上逼了上來,季天笙眼睛緊緊的盯着沈如龍,頭也不回,依然是幾個向後的飛腳,不偏不倚的都踢在了四人的手腕上,敵衆我寡,季天笙下手也就乾脆利落。
只聽得咔嚓咔嚓幾聲輕響,幾人的腕骨都被他一腳踢折了,這幾腳不但迅捷有力,而且出腳的方位拿捏的分毫不差,最可怕的是,他根本就沒有回頭,只是聽聲辯位就能做到這一點,武功之高,院內的衆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華立手掌一翻,取出一把二尺長的尖刀,他也瞧出來了,沈如龍只怕也不是這個小子的對手,只有兩人前後夾擊,可能還有勝算。他跟沈如龍一起合作過不知道多少次了,算是心靈相通,他一動,沈如龍就將手中手帕衝着季天笙面門丟了過去。
季天笙見那手帕上熒光閃閃,知道肯定藏有毒物,也不用手去撥,待到手帕來到面門一米左右,忽然一口氣噴了出去,將手帕吹上了半空,上面熒光閃閃的粉末像是下雨一般落下,一個兄弟躲避不迭,頭臉上沾到了一些,馬上就起了疙疙瘩瘩的紅疹,慘叫着用雙手抓撓。
一塊塊的血肉也隨之而下,鮮血淋漓,慘不忍睹。這毒藥真是厲害,季天笙不由的又是皺了皺眉頭:“你是青海金蟬門的人啊,哼,金蟬門的人還沒有死絕麼!”沈如龍被他窺破門派,咯咯一笑:“既然知道我的來歷,必然曉得我的手段,跪下求饒吧,要不然死的會很慘的喲。”
季天笙感覺到身後又有人悄悄接近,這人的步伐輕盈,行動迅速,也是身懷武功之輩,他就不敢貿然出腳了。忽然飛出一腳,將地上的一塊狗骨頭踢了出去,嗚嗚帶風,飛向沈如龍,沈如龍叫道:“唉喲,還有暗器!”
竟然不敢出手抵擋,而是一轉身閃開一邊,那塊狗骨頭擦着他的衣衫飛過,砰的一聲打在牆上,硬生生的將磚牆打出一個大洞來。沈如龍出了一身冷汗,我靠的,一塊狗骨頭都能打出這種效果來?
華立手中尖刀迅疾無比的刺向季天笙的後背,季天笙腳尖一點,避開刀鋒,他輕功發動,忽然在院子裡繞起圈子來,遇到一人就是一圈或者一掌,院中各人能打的不少,但是會武功的卻只有三個,沈如龍,華立,還有偉哥。
季天笙卻不搭理他們,而是先撿着軟柿子來捏,在院內兜了一個圈子,將三人之外的十來個人全部一招打倒在地,他這是清場,畢竟人多手多,誰知道那個會抽冷子的偷襲一下,再說這幫傢伙也可能有槍啊,要是在他跟三人纏鬥之時開一槍還真是不好防備。
若是自己沒有受傷的時候當然不怕,但是現在他的內傷未愈,就不得不處處謹慎,話說他一動手才發覺內息根本就無法調勻,現在他能夠使出來的功力,還不到平時的五成,而且這兩個點子還出乎自己預料的夠硬啊。尤其那個沈如龍,是個暗器和用毒的高手,很難對付。
三人見他瞬間就將院中衆人擊倒,那些兄弟也算是老手了,在他的手下竟然毫無抵擋之力,也不由的暗暗心驚。偉哥瞧的清楚,這個小子果然厲害,但是他好像有點內力運行不暢,卻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但這絕對是個機會,忽然大喝一聲:“一起上。”將身上的外套脫掉。
就算這個季天笙似乎受了內傷的樣子,但是他冷眼旁觀,覺得只怕沈如龍和華立兩人聯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與其被他一一擊破,不如哥三個一起聯手,這樣勝算才更高一些。這是以命相搏,可不是演電影,高手最後一個纔出場……
季天笙一個圈子兜完,來到了偉哥的面前,偉哥不待他出手,先發制人,嘿了一聲,當胸一拳打出,虎虎生風,卻是一招黑虎探路,這還真的是形意拳的路子,並且還蠻正宗的樣子。這是南派形意,南派形意拳中這一招叫做黑虎探路,北派形意卻叫做黑虎掏心。
兩者有微妙的區別,但是季天笙還是一眼就瞧了出來。他雙手交錯十字鎖,擋住了這一拳,隨即一腳當胸踹過去,這一招卻也是黑虎掏心,不過卻是用腳使出來的,腳長臂膊短,這一下威力更大。
偉哥也是一個十字鎖護住了心口,兩人這一交手用的竟然都是形意拳的招式。華立卻已經奔了過來,反手持刀而立,虎視眈眈,沈如龍也飄了過來,三人呈一個三角形,將季天笙困在了當中。
偉哥身子一矮,狀似猿猴抓耳撓腮,忽然雙臂又是一合,雙拳緊抱,從下至上,直擊季天笙的面門。這招叫做心猿意馬,據說是心懷猿猴之心,用奇怪的各種動作來亂人耳目;意若烈馬揚蹄,攻其要害。形意的精髓就在這一招中表現的淋漓盡致。
季天笙略一偏身避開來,偉哥的攻勢卻依然不減,連綿不絕,忽然拳勢又一變,一招黑虎掏心又接踵而至,招式還沒有使老,左手白鶴亮翅,勾手環擊,這是南派形意門的虎鶴雙形,被他使的淋漓盡致。真是人不貌相,偉哥看起來矮矮胖胖,但這幾手那可是真功夫。
季天笙也暗暗稱奇,這個傢伙貌不驚人,武功竟然如此高強,今天遭遇三個高手,是自己沒有想到的,但他心高氣傲,好勝心極強,明明可以先行脫身,卻非要跟他們三個較量一個高低。也不管自己現在內傷在身,這個偏激的性格,大概也是跟師傅學的。
華立趁着季天笙一個躲閃的空隙,忽然揉身而上,一刀斜刺向季天笙的肋下,這是穿心刀,中者必死。沈如龍也瞧出了這個便宜,雙手中白光各自一閃,兩枚銀針脫手而出,卻不是打向季天笙,而是封堵住了他的退路。
季天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忽然平地一展腰身,拔高了兩米多,在半空中一個轉身,輕飄飄的落在華立的身後,人還沒有落地,在半空中就一拳打向他的頭顱。華立猝不及防,就地一個翻滾,滾了一身的泥土才堪堪的避過了這一擊,刷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偉哥又已經撲了上來,不等季天笙站穩腳跟,一擊炮拳迎面而來,炮拳是形意拳五行之火,最爲剛猛暴烈,這一下若是打實了,就算季天笙也要氣血翻涌的。季天笙剛纔那一下已經動用了內力,此刻只感到胸口一甜,暗道不好,硬生生的擋住了這一拳,身子卻不由的一晃。
沈如龍在一邊瞧的清楚,手中的暗器接二連三的射了過來,他金蟬門的暗器可都是淬毒的,季天笙也不敢伸手撥擋。
上身像是蛇一般柔軟的晃動,將幾枚暗器都堪堪的避開了過去。忽然大喝一聲,飛身而起,疾馳到沈如龍的身邊,一掌泰山壓頂,砍向他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