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不認爲曾如海因爲曾祥琪的死,就已經失去了理智。
他覺得,曾如海以及曾家,這是看到了報仇的機會,所以才從陳嘉霖身邊的人開始實施報復。
“這兩個......哎,胡老弟,給你添麻煩了。”
陳嘉霖一聲長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和曾家結仇,對方也不可能專門針對劉佳的父母做局。但是,劉佳的父母要不是急於翻本,從而失去了判斷力,也就不會輕易掉進坑裡。
這事啊,真是難以釐清。
“陳少,別想那麼多。我猜,曾如海設這麼個局,恐怕不僅是爲了想噁心你那麼簡單,更多的應該是想從精神上打擊你。”
都是聰明人,胡楊這番話也是點到爲止。
正因爲劉佳的父母,陳嘉霖和劉佳的婚事被阻隔了下來。好好一件事弄成現在這個樣子,誰的心情能好?
陳嘉霖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卻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胡老弟,明天拜託你了。這一次想辦法把佳佳的父母安全無損的帶回內地,以後他們還不聽勸,就隨他們去吧。”
陳嘉霖搖搖頭,說了一句感謝的話,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今天,他沒打算回家,晚上也住在了酒店。
胡楊隨後去洗了澡,還沒等他上牀休息,他就接到了陳嘉霖父親陳豪的電話。
“胡總,很抱歉晚上打擾你。你現在有空嗎?我想跟你聊聊。”
陳嘉霖雖然沒回家住,但還是給家裡打過了電話。
今天陳豪剛好在香江,知道胡楊也在這邊,就想和他見一面。
“陳董,現在時間還不算很晚,不存在打擾一說。要不這樣,咱們就在酒店的咖啡廳見面吧,你看可好?”
“嗯,沒問題,二十分鐘後我直接去咖啡廳。”
陳豪很快掛了機。
胡楊換了身衣服,等時間差不多了,就帶着王誠下了樓。
“陳董,這邊......”
胡楊在咖啡廳裡坐了沒一會,就看見陳豪走了進來,他趕緊招了招手。
“胡總,你還是這麼精神!服務生,給我來一杯咖啡......”
陳豪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胡楊轉念一想就知道,陳嘉霖的婚事不僅讓他自己很爲難,同時也讓家裡人很憂心。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曾如海已經達到了一部分報復的目的。
“陳董,你要注意休息啊,你目前的狀態看起來可不怎麼好。”
胡楊知道陳豪爲何大晚上的來找自己,看來劉佳父母的事情,同樣也攪的陳家不得安寧。
“哎,我這是愁的。嘉霖他一貫比較任性,特別是在婚姻這件事情上,根本不聽我們的話。我以前總和他說‘門當戶對’,可他卻不以爲然。不是我看不起人,有些家庭太複雜,嘉霖現在不就陷進去了嗎?”
陳豪和陳嘉霖的母親,在得知劉佳有了身孕之後,選擇了妥協。但是,劉佳父母的事情一出來,陳嘉霖的婚事就令他們感到很不安。
胡楊點點頭,沒有發表評論。
“胡總,你和嘉霖既是合作伙伴又是很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勸勸他。佳佳這孩子我們還是認可的,但她的家庭......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長痛不如短痛,不如分開算了!”
陳豪不希望兒子一直陷在感情的糾葛當中,再這麼下去,甚至會影響到陳嘉霖的事業。
作爲一個父親來說,陳豪希望兒子能狠狠心,跟劉佳分手。
當然,對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錢不是問題。陳豪會給劉佳經濟上的補償,總之讓她和孩子一輩子衣食無憂還是可以做到的。
胡楊沒有馬上吱聲,他考慮一會兒,才說道:
“陳董,這件事的內情恐怕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如果僅僅是劉佳父母的愚蠢和貪婪,還好說。現在的問題是,這件事本身就是別人給嘉霖挖的一個大坑......”
胡楊毫無保留的說到了曾家,說到了這件事情背後的一些東西。
“曾祥琪死了?曾家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透出來。難怪,你這麼一說,事情反而合理了。要不然,劉佳父母的所作所爲,真的讓人匪夷所思。但是,這並不妨礙我的觀點,嘉霖和佳佳不合適!”
陳豪瞬間提高了警覺,他在社會上一般不會得罪人,但並不代表他就是個老好人。
“陳董,嘉霖的事情還是讓他自己考慮吧。至於,佳佳父母的事情,我這邊會幫助解決。哼,曾如海這次用的手段有些過了,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胡楊並不敢小瞧這件事的影響,如果以後曾家把矛頭對準自己的家人,該怎麼辦?
所以,這一次事情不光是陳嘉霖一個人的事情,胡楊同樣會高度警惕,並採取凌厲的反擊。
“胡總,我聽說曾家前段時間已經參股了韋斯利的華南工廠,你要小心曾如海的背後還有其他的勢力。好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和你聊聊嘉霖的事情,以後還請你以後多多關照小兒。”
陳豪的心思放下了一半,他知道胡楊的手段,有此人幫着兒子,兒子大概也不會吃虧。
“我送送你......”
胡楊也不挽留,起身把陳豪送出了酒店的大堂。
翌日。
韓文上午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安排人把劉佳的父母接到了匯嘉國際投資的辦公駐地。
“陳少,咱們一起去見見你未來的岳父岳母吧。”
胡楊立即來找陳嘉霖,這個時候他不想出面都不行了。
陳嘉霖瞪了一眼胡楊,但還是很痛快的跟着他去了匯嘉國際投資的辦公室。
“胡總,劉先生和蔣女士正在會客室等候。他們這會正在鬧呢,問我們是不是騙子,把他們騙到這裡想幹什麼?”
胡楊和陳嘉霖沒有直接去見劉佳的父母,而是在辦公室聽取韓文介紹情況。
等聽到韓文說,劉佳的父母把自己等人當成了騙子,忍不住搖頭苦笑。這兩個人啊,真是好賴不分。
“阿文,你是怎麼把他們弄過來的?”
陳嘉霖笑過之後,想起來了一個問題,劉佳的父母不會是被韓文派人給綁過來的吧?
“陳總,在這裡我先向你道個歉。早上,於麗娟一個人單獨外出,我的人在賓館的餐廳找到了他們。然後,藉着你的名義,把他們接了過來。”
韓文笑着解釋了一句,說是向陳嘉霖道歉,可臉上哪有一點歉意的表情?
陳嘉霖當場就呆住了,然後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得,還真是讓你們給騙過來的。”
“老闆,有件事我要向你彙報。劉先生和蔣女士已經和人家簽訂了股權投資協議,等我的人發現此事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
韓文派出的人手,也做不到二十四小時監控於麗娟和劉佳的父母。沒想到他倆還是鑽進了別人的圈套裡。
“真蠢!阿文,我不是說你。對了,劉叔和蔣姨手上應該沒什麼錢了纔對,他們用什麼來投資呢?”
劉佳的父母向女兒索要上千萬元,並沒有得逞。
因此,陳嘉霖纔有如此一問。
此時韓文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眼睛看着胡楊不說話。
“說吧,阿文。”
胡楊知道這個答案絕對會讓陳嘉霖吐血,但終歸是無法隱瞞的,還不如痛快點說出來。
“老闆,陳總,合同在這裡,你們自己看吧。”
韓文說着,打開了一個手提袋,裡面有一摞文件,正是劉佳父母和人家簽訂的股權投資協議。
陳嘉霖一愣,隨即瞪了韓文一眼。“阿文,你們不是把人家騙過來的,而是把人家給綁了!你看看,他們手裡的合同都在你這兒,你的人是不是使用了暴力?”
韓文嘿嘿一笑,道:“陳總,哪能呢?怎麼說,不看僧面還得看佛面不是?這個手提袋被我的人給掉包了,他們到現在還沒發現。”
胡楊沒有理會陳嘉霖和韓文二人打嘴仗,他知道韓文這是想調節一下氣氛。
在處理這件事上面,胡楊給韓文給予了充分的授權,他相信陳嘉霖也不會真的在意這些小手段。
胡楊把合同拿出來,認真的看了一遍。
他的眉頭禁不住皺了起來,同時心裡也升起了很多的疑惑。
這些文件,其實包含兩份合同。一份是關於香江某公司的股權投資合同,還有一份是借款合同以及附帶抵押擔保。
“奇葩!”
胡楊冷哼了一聲,隨手把文件遞給了陳嘉霖。
陳嘉霖一目十行的看完,忍不住勃然大怒:“特麼的,曾祥琪,他這是要幹什麼?還有那兩個蠢貨,腦子裡都是水嗎?”
“咳咳咳......”
“咳咳咳......”
胡楊和韓文都咳嗽了起來,陳嘉霖居然破口大罵未來的岳父岳母,讓兩人既感到好笑,又感到很尷尬。
股權投資合同很正規,沒什麼花哨。但是,劉佳的父母手上沒有錢啊,於是他們又向某財務公司借款8000萬元。
紅口白牙借款肯定不行,對方要抵押物,二人還是沒有。最後在對方的誘導下,他們居然用女兒手裡頑石科技10%的股權作爲抵押。
“陳少,你別生氣,氣大傷身啊。這份抵押擔保書,就像是一個笑話,在法律上不具備任何意義。”
胡楊看陳嘉霖氣得發狂,趕緊開口勸了一句。
“正因爲像個笑話,我才發火啊!他們有什麼權力用頑石科技的股權作爲抵押呢?真是不可理喻。”
陳嘉霖已經對劉佳的父母徹底失望,他甚至已經開始重新考量自己和劉佳之間的事情。
“陳少,劉先生和蔣女士肯定也不懂。再說,他們就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稻草,你說他們會放棄嗎?我們需要考慮的不是他們,而是曾如海爲什麼要開這麼一個惡俗的玩笑?”
當然,胡楊和陳嘉霖都知道,這個坑一定是曾如海指使人挖的。
所謂的股權投資以及借款,無非就是左手倒右手的把戲,資金肯定到不了劉佳父母的手裡。
這兩人只不過得到了幾頁紙和一個發財夢。
胡楊現在需要搞清楚,曾如海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胡老弟,你是不清楚香江這些人的陰損。曾如海這是下了一手閒棋,如果我和佳佳成婚,說不定以後佳佳的手裡就會有部分頑石科技的股權呢?
他們壓根就沒想過從法律的角度要如何如何,提前埋一條線,進可攻退可守,最終的目的還是想噁心我。”
什麼叫閒棋?就是不指望他能發揮作用。但如果有一天能起作用,那簡直堪比大殺器。
曾如海也不相信憑着如此低劣的手段,就能獲取頑石科技的股權。但是,以後用來挑撥陳嘉霖的家庭關係總可以吧?
要是萬一陳嘉霖夫妻反目,劉佳說不定還真能得到一些頑石科技的股權。到了那時,有了劉佳父母的把柄在手,或許就有意外之喜。
所以,陳嘉霖纔會感到很氣憤,同時也爲劉佳有這麼一對奇葩父母,而感到悲哀。
“陳少,不管怎麼說,看在佳佳的面子上,先把他們帶回國內再說。以後如果他們還這麼作死,就隨他們去吧。”
事情的緣由已經基本清楚,胡楊也好陳嘉霖也罷,他們誰也沒那個時間和精力,像保姆一樣去看護着這兩個糊塗蛋。
陳嘉霖點點頭,黑着臉說道;“阿文,帶我過去。”
韓文看了一眼胡楊,胡楊輕輕的點點頭,於是他就把陳嘉霖帶去了會客室。
胡楊坐在椅子上沒動地兒,他心裡暗暗嘆息一聲。
除非劉佳和家裡斷絕關係,要不然陳嘉霖肯定不會和她結婚的。
過了十分鐘,韓文回到了辦公室。
“陳總他們三個在說話,我就回來了。老闆,於麗娟這個人不是個東西,劉先生和蔣女士一步步掉進陷阱裡,大部分都是她的功勞。”
韓文很不齒於麗娟的行爲,他這話其實就是在問胡楊,要不要想辦法把這娘們給收拾了。
“此事不急,等她回到內地之後再說。你不是說過,這人就是一個職業騙子嗎?你讓人調查一下,去找找其他的受害人,條件合適了,就把她送進該去的地方吧。”
胡楊知道有些騙子明明騙了不少錢,可一樣能在外面逍遙自在。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受害人沒有選擇報案,而是幻想能把自己的錢拿回來。
如果下一步於麗娟還敢回內地,就說明她她還不準備跑路。到那時,胡楊不介意送她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