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李秘書拿着資料走進辦公室,卻見這麼早老闆居然準備離開,她詫異萬分:“老闆,您這是?”

“我要出去,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東方彥隨便囑咐兩句。

“額?可是您下午還有個會議,晚上趙總約了您………”

“推了”

李秘書愣愣的看着走掉的人,辦公室恢復了平靜,但隱約中有什麼東西開始不一樣了。

東方彥開着車到聖得利學院門口停下,正當中午放學時,許多外宿的學生紛紛上了專用的接送車輛,下午並沒有課程,所以大多人都是離了校。

東方彥撥了電話。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東方彥眉頭輕撅,又將電話撥回家裡。

“李伯,傾回家了嗎?”

“大少爺,小少爺下午沒課程就跟同學出去玩了,晚點回來,噢對了,小少爺手機沒電了,用的是他同學的電話”

跟同學出去玩了?

東方彥不知爲何心一沉,掛了電話,將車子打了個方向盤。

繆斯作品展,是一位外國知名的畫家,首次畫作在中國開辦展會,地點在東方公寓,邀請了藝術界中有名的畫家過來參展,因爲不是開放式的,所以來參展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士,自然這次展會跟一般的展會不同,它更像是一個高級的酒會。

這樣的場所讓東方傾很不適應,手裡拿着香檳高腳杯但是杯裡的酒卻一點也沒動,他不會喝酒。

“別緊張”身旁的白翼看他不自在的模樣湊在他耳邊輕語,眼裡滑過少年精緻的側臉。

東方傾輕點頭,但是緊張感一點都沒有減少,他只好將視線移到牆上的掛畫。

繆斯的畫風是抽象的,每一個作品都能拿出市場估價上萬,尤其作家如今才年過四十,可見日後的價值無可限量。

白翼看他看的入神,正想開口,就見有人踱步過來跟他打招呼,那可不就是這次畫展的主角。

“嘿,翼,真幸運能邀請到你來”一口外國音的中年男子笑着走過來。

白翼輕揚着脣好似老朋友打招呼:“能被繆斯邀請可是我的榮幸”

“呵呵呵,來吧,自上次你領完獎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你了,今天可要灌倒你”

“噢,繆斯,可要明白你今天開的是畫展不是酒會”

“這點小作可不敢入您老的法眼,來吧”

抵不過繆斯的熱情,白翼看了眼安靜欣賞畫作的人還想打個招呼,但是卻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繆斯拖走了。

東方傾還沒意識到身旁的人已經不知所蹤,反而落單的他成了這次會展裡的風景線,俊美無暇的臉爲這枯燥的畫展增添了一抹韻味。

在場的都是有名的藝術家,老一輩的也許只會認爲東方傾這樣一個英俊的少年能出現在這想必也是個奇才,可這惜才愛才只是單純的對後輩的欣賞;而大多年輕的藝術家倒是像找到了一副上等佳品,而東方傾就是這次展會最美的佳作。

等轉了許久,東方傾這才發現身旁早已沒有熟悉的身影,白翼人呢?

“你在找誰?”

東方傾巡視的目光移到來人的臉上,男人的五官長得並不出衆,是屬於那種扔到人羣就會找不到的類型。

然而,這樣普通的人卻也是當代有些名聲的年輕作家。

“我在找跟我一起來的朋友”東方傾看着他:“請問你是?“

“我叫徐林風,很高興認識你“

他伸出手,東方傾禮貌握上:“您好,我叫東方傾”

握上那纖細的手,竟不可思議的柔軟,徐林風的眼中閃過異色。

被緊握住的手,東方傾笑容僵在臉上,手背上傳來輕輕的撫摸讓他莫名的雞皮疙瘩,他抽了抽手依舊沒有抽出:“額,徐先生,我還要找我的朋友“意思是你可以放開我了。

手中那柔軟的觸感簡直比他玩弄過的女人還要水靈,那種體內深處隱藏的瘋狂完全被眼前的少年給激發,他已經能幻想到少年被他壓在身下揉捏的畫面了,然後畫出一幅幅更加完美的作品。

許林風眯着眼鬆開手:“我知道你的朋友在哪,我帶你去“

東方傾有些不太喜歡這個徐林風,總覺得很奇怪,但是爲了找到白翼,他還是跟了上去。

離開大廳,輾轉到了二樓,沒了人羣的氣息,這裡變得更加安靜,讓東方傾覺得更加不安,心裡隱隱覺得不對,但又說不出那種感覺。

那種不安的直覺讓讓越來越覺得不對,東方傾果斷停下腳步:“徐先生,我想我還是在大廳等我的朋友就好了“

二樓很是安靜,安靜到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氣息,徐林風抿了口手裡一直拿着的酒,一種危險的氣息慢慢充斥着空氣裡。

“別急嘛,就到了“

徐林沒風有轉身,東方傾並沒有看到對方那陰暗的眼神,只見他拉開左邊的門走了進去。

東方傾站在那裡思量了一會,還是走了進去。

可是他剛走進去就只聽門砰一聲被關上,東方傾錯愕的回過頭看向關門的徐林風:“徐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徐林風眼中滑過晦暗:“多麼美的一副佳作,可惜還需要一些補充,那麼會成爲我畫室裡最美的一副,呵呵”

他輕笑的聲音帶着些許瘋狂的意味,東方傾再感覺不到危險那就真的是白癡了。

東方傾轉身想要拉開門,卻見徐林風猛然將他壓在門板。

“你在幹什麼,請放開我”東方傾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了厭惡,他討厭這個人接觸自己的感覺。

東方傾的掙扎反而換來徐林風更加深沉的笑意:“掙扎啊,有反抗纔有意思,不過我倒是捨不得傷害你”他伸手摸着那光滑的頸脖癡迷的低頭舔上。

“放開我,放開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驚嚇到,他掙扎的想要推開他,卻被對方捉住手腳動彈不得。

徐林風陰陰的笑起:“啊,我想你肯定是因爲這樣很不舒服,我們還是到牀上來吧”

他們是在客房的門關,徐林風只是一轉身,就將人甩到了房內的大牀上,雖然是柔軟的大牀,但東方傾依舊被甩個頭昏眼花。

“不要,救命,放開我”東方傾此時才覺得害怕,眼前明明跟自己一樣是個男人,但是卻對自己做着這樣冒犯的事,這樣的認知已經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叫吧,叫吧,叫的越大聲就越好玩,呵呵呵呵”

徐林風伸手就要去扯他的衣服,與此同時門忽然被撞開,他臉色一變,未擡頭看清楚就承受着狂風暴雨般的拳腳落下。

繆斯扶起牀上的少年,看着一向文靜的白翼如今卻紅了眼憤怒無比的模樣有些詫異,再看看眼前驚魂未定的少年,似乎有些瞭然。

“你個王八蛋,敢動我的人”

“翼,別打了,這樣會打死人的”繆斯看他那往死裡打的狠勁,趕緊阻止。

地上的人已經鼻青臉腫暈了過去,甚至他都沒看清打他的人是誰,像這種人也就只有欺負像東方翼這樣單純善良的人。

白翼喘着氣滿臉陰鬱,他恨不得打死這個混蛋。

“傾,你怎麼樣,你沒事吧”白翼一臉自責,如果他沒有丟下人,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東方傾有些反應遲鈍的搖搖頭,但在白翼眼裡更像是被嚇壞的模樣。

“翼,這次是我的失誤,我會處理的,你先帶他回去吧”繆斯表示很不幸,他沒想到藝術界還有這樣的人渣。

像發生這種事,也怨不得繆斯,白翼點點頭帶着人離開。

白翼將車子開回自己的公寓,看到不是熟悉的別墅這纔回過神,東方傾看着白翼:“白翼,這是哪裡?”

“這是我家,今晚不要回去了”發生了這樣的事,白翼很不放心。

東方傾雖然對剛纔的事很介意,也不知道徐林風到底想要幹什麼,但是最後也沒發生什麼,他知道白翼是在自責。

“白翼,送我回家,李伯會擔心我的”不知道哥哥有沒有回家了?

“我打電話告訴他”白翼說什麼也不想送她回家,拿出電話就準備往外撥。

東方傾拉着他的手不讓他打:“白翼,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我沒事了,送我回家好嗎?”

白翼盯着他那目光灼灼的期盼,伸手抱住他,深吸了口氣,像是要將人揉進骨子裡:“對不起”

東方傾安慰的拍着他背:“我真的沒事,剛纔你不是把他打的很慘了嘛,已經幫我出氣了”

白翼鬆開他,勉強的扯開脣角,轉過頭沒說什麼就又發動了車子,如果不是及時趕到,眼前的少年哪裡還能如此好好的坐在自己身旁。

白翼送他到家門口,直到看着東方傾進去這才離開,回想到公寓裡的那一幕,白翼周身散發着戾氣,不給點教訓,這事就過不了。

回到家時,已經將近九點了,東方傾覺得身心疲憊不已,剛纔安慰白翼還能轉移注意力,一旦一個人靜下心來回想到剛纔的事,他就忍不住害怕,潛意識裡覺得接下來發生的事是足夠讓他恐懼。

“小少爺,您回來啦”

李伯突兀的聲音嚇了他一跳,:“李,李伯“

李伯眼尖的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小少爺你怎麼了?“

“沒,我有些累,我先回房了“東方傾生怕李伯看出端疑,說罷趕緊上了二樓。

即使東方傾沒說,李伯又豈能看不出小少爺那不甚好的臉色,失憶後的小少爺就像一張白紙,說不定被人欺負了也不敢說,看來下次不能讓小少爺單獨出門才行。

東方傾回了房就將門鎖住,他嘆了口氣,無力的拖着身體走進浴室。

他看着對面鏡子裡泡在水裡的人魚,眼裡閃動着倦意,魚尾像是失去活力一樣有氣無力的拍打着水面,他突然好像回到海里,感受海水滑過肌膚的觸感,那裡雖然沒有人只有孤獨的自己,但是他很暢快很自由。

也許海里纔是他的歸屬。

可是,他真的捨得李伯、捨得白翼、捨得……哥哥嗎?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未來得及傷春悲秋,他就得收拾秘密假裝一切都很好。

隨意套上一件寬鬆的衣服,衣服長長的蓋到了他的腿肚,他直接踩着棉拖走出來。

東方傾打開門就見東方彥一身家居服站在門口,很明顯這身打扮是在家許久了模樣,他頗有些心虛的叫了聲:“哥哥,你回來了“

東方彥是聽了李伯反應的情況,這纔過來看看,但是掃視了一圈似乎也沒發現什麼不對。

“今日去哪了?”東方彥隨意的問了句。

東方傾卻以爲是哥哥不高興了,他乖乖的回道:“我跟朋友去了畫展”

聽到是這樣,東方彥不知爲何一整天緊繃的心忽然舒坦了下來。

“嗯,早點休息”

東方傾見哥哥沒什麼異樣,這才鬆懈下心情:“好,哥哥也早點睡”

東方彥準備結束話題回房,視線卻掃到對方白皙脖頸上格外明顯烏青,他眉頭一攏,壓住準備關門的手。

東方傾擡頭,就見哥哥黑到極點的臉,他小心翼翼的叫了聲:“哥哥?你怎麼了?”

東方彥將他推在牆壁上以便更好的觀察,只是卻沒想到引來東方傾悶哼的痛聲,東方彥臉色更臭了,寬大的衣服很輕易的就被拉下,白皙的身體上交錯着斑斑點點的淤青,他將人翻過身,就見背後也是如此。

“哥哥”剛開始還有些疑惑,但視線瞥到自己身上這才驚覺,東方傾臉抵在牆這邊不敢回頭看哥哥的樣子,但從氣息起伏判斷,哥哥肯定很生氣。

“說,這些事怎麼回事”東方 彥氣的微喘,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寶貝了許久的東西卻讓人破壞了,尤其看到那嫩白的身體染着非人虐待似的顏色,這怎不讓人生氣。

其實東方傾也沒發現這些傷,現在一看還真有些觸目驚心,他咬着脣,不知道怎麼告訴哥哥。

揹着身子的少年低頭不語,在東方彥看來,那是遭了非人虐待而不敢說,那…………,東方彥有些不敢想下去,他隱下怒氣,將人轉過來放輕了口氣:“告訴我,誰做的”

東方傾依舊低着頭不語,東方彥耐下性子,擡起他的下頜,對上那雙受驚的眼微微難受:“告訴哥哥,誰做的”

有時候人就是大抵如此,當你一個人覺得很堅強的時候其實只是沒有鼓勵的人在身邊而已,一旦有一個人關心你時,你那份堅強就好似被融化的雪山,瞬間崩塌。

東方傾看着哥哥,眼眶不覺紅起,心裡不知道是因爲哥哥關心自己而感動還是因爲東方傾有這個哥哥而令他嫉妒令他難受。

“哥”紅紅的櫻脣顫抖的蠕動着。

發生那種事情,他不過才16歲而已,一個花季的男孩遭受如此對待難免會留下陰影,更何況如今的東方傾早已不是原來的東方傾。

東方彥將人抱進懷中,安撫着他的腦袋,東方傾忍不住委屈的摟緊他,眼裡的淚水打溼了東方彥胸前衣襟。

等東方傾緩了些情緒,東方彥這才拉着人進房去,看這情形,東方彥有必要了解他的弟弟到底是不是被人施暴了。

東方傾想要拉起自己的衣服,但是東方彥不肯,拿出牀頭櫃裡的備用藥膏。

“哥哥,我自己來”東方傾紅着眼,覺得在哥哥面前露着身體很是不自在。

東方彥直接拿出藥膏擦上,東方傾咬着脣瓣不讓自己發出痛呼聲。

東方傾的身體還是少年發育時期,骨骼精緻,皮膚細膩,好似從牛奶裡泡出來的尤物,除去那身上惹眼的淤青,這是一具比女性還要散發 蠱惑氣息的身體,只是那人爲何捨得如此糟蹋這樣的身體。

“是要你自己坦白交代,還是我去查”東方彥依舊沒有放過這個話題,即使會讓東方傾想起不好的回憶,但是無論如何他都要調查清楚,如果選擇後者,他更希望他的弟弟能親口告訴他。

東方傾揹着身子讓他擦後面,思量了一會,這才終於開口:“是一個叫徐林風的男人,他,他……….”東方傾結巴的不知怎麼說,到最後有些尷尬斷了話。

東方彥也不急,但聽到是個男人的時候,他不禁挑緊了眉頭,手上依舊利落的輕柔的塗着。

又是沉默了會,東方傾方又開口道:“他壓着我,親我”

東方彥這下難以淡定了,手僵在半空,氣息絮亂,他努力平定那心中的怒氣:“然後呢?”

“然後白翼就進來了,把那個人打昏了過去”

東方彥沒有留意白翼這個人,只道:“只是親你,沒做什麼了嗎,我想我們還是去一趟醫院比較好”他還是覺得怕對方因爲不好意思說出來而忍受心理跟身體的傷害。

聽到要去醫院,東方傾轉過身急急辯解:“我真的沒事,這些淤青很快就好了”

“你真的沒事了嗎?”東方彥頓了頓嘴:“那他沒對你施暴嗎?”

東方傾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那意思,隨後他後知後覺的紅着臉埋怨的看着哥哥:“哥哥,你在說什麼,他是男人,男人怎麼會對我怎麼樣”

東方彥語塞,難道他要教育他的弟弟其實男人對男人一樣也可以上牀辦事,但避免教壞小孩子,他還是不禍害祖國的花朵了。

“好了,好好休息,以後出去必須跟我報備,不然你就呆在家裡養老吧”

東方傾納悶的看着突然又冷漠的哥哥,直到人走了他才立馬穿上衣服。

他鑽進被窩裡抱着枕頭眨巴着眼許久這才閉上眼,竟是一覺無夢。